余至明被青柠给折腾醒起来吃晚饭，是晚上的近八点。
他稍作洗漱，来到餐桌前，发现餐桌上就摆放着两菜一汤。
样数虽少，但分量却是十足。
满满一锅的手撕猪骨，用盆装的蔬菜沙拉，汤也是盆装的虾仁紫菜汤。
量大且粗犷，颇有北方的豪迈风范。
余向晚递过来几个一次性手套，说：“小食堂新聘请的一位厨师，擅长做手撕骨头。”
“我吃着味道不错，就买了一副猪全骨，请他做了带来一些给你和青柠尝一尝。”
余至明哦了一声，戴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根猪肋骨啃了两口肉。
咸香微辣，肉香满嘴，确实不错。
他又喝了几口汤，看向拿着一根猪棒骨，啃的很是斯文优雅的青柠。
“几点回来的？有买什么东西？”
古青柠轻笑道：“回到家过七点了，就给你买了三身衣服，还有两双鞋子。”
“吃完饭，你来试穿一下。”
余至明一本正经道：“青柠，以后不用再给我买衣服了，衣服已经足够多了。”
“单是秋冬室内穿的衣服，我一天换一套，半个月都可以不重样了。”
“这在以前就根本不敢想，太多了穿不完就浪费了。”
古青柠嘻嘻笑着说：“年底了，你可是有酒会和一些活动要参加的。”
“总不能还穿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吧？”
余至明反问道：“怎么不可以啊？”
“那些衣服又没有穿坏，也没穿过几次，和新的差不多。”
“再说了，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通过衣服来让外人产生重视了。”
余向晚开口批评道：“老五，你的废话可真多，青柠用心给你挑选的衣服，你高高兴兴的收下就是。”
“到了这周日，你穿戴一新，去拜访叔叔阿姨，肯定能留下很好印象的。”
古青柠接过话，解释说：“姐，我倒是没想到拜访我爸妈这一点。”
“就是和沫沫在商场乱逛，忽然看到这新出的衣服款式挺适合至明的，就买了下来。”
停顿一下，古青柠又道：“至明，我爸妈已经见过你好几次了。”
“周日拜访时，不需特意穿戴一新。”
余至明也晓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于激动了一些。
他补救道：“青柠，你用心的给我买衣服鞋子，我其实是高兴的。”
“只是有些消费习惯，一时难以改变。”
古青柠满脸笑意道：“我明白的，我们之间肯定需要一些磨合，还有一些改变。”
“我大买特买的习惯，也需收敛一二。我还记得你在我哥家，看到我一屋子的衣服包包和鞋子，那震惊的表情。”
余至明又自我反省道：“有钱大买，不是缺点，超出经济能力乱买，才是缺点。”
“我需要适应你是富家小姐，我也算是不差钱阶层的事实，不能做葛朗台。”
古青柠满脸欢喜的给余至明挑了一根肋骨，转而说：“至明，我在傍晚时接到岩堂叔的电话。”
“他说，那位心包积液老人，没有发作严重的感染。还有滚落山坡的年轻帮厨，如今也情况稳定。”
古青柠喝了一口汤，又接着说：“汤医生也确诊了，确实是椎管内肿瘤，说是这两日就会安排手术。”
余至明正忙着啃骨头，就点头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余向晚也接着汇报说：“老五，三姐下午打来电话，说是准备的那些土特产，明天中午会随着大巴车一起送到。”
“到时，小博会带着几名工人，用他的面包车把东西先运回君山府那边。”
“运君山府那里？”余至明有些不解。
余向晚翻了一下眼皮，说：“不先放那边，难道放在这里？”
“我们这里就这么小的空间，哪能放得下那么多的东西？”
余至明扫了一眼没多少落脚之处的客厅，认同的点了点头。
他想到一点，笑着道：“姐，大巴车在华山医院下完患者和家属，可先让大巴车来中心小楼前一停。”
“我电话通知医院的好友同事们，请他们赶紧过来把年礼拿回去。”
这话让余向晚很是无语。
古青柠提醒说：“至明，这不是医院发福利，你用这种方式送年礼，不太礼貌的。”
余至明有些头疼道：“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托大，不太妥当。”
“但要是一家一家的送年礼上门，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啊。”
古青柠很体贴的说：“至明，这件事，我想过了。亓主任、黎院长这样的重要人物，肯定是需要你亲自送上门的。”
“其他人，你就打电话说一下，我和小博代表你给他们送年礼上门。”
余至明嘿嘿笑着说：“青柠，谢谢，让你跟着一起辛苦了。”
古青柠眉眼含笑道：“作为你的女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还甘之若饴，嘻嘻。”
余向晚递给了青柠一根肋骨，“别秀恩爱了，赶紧吃，不然就被老五一人吃光了。”
她又转而说：“老五，小雪、曾妍说要准备考试，明晚的聚会不来了。”
“大姐夫和小博也说要赶装修工作。”
余至明哦了一声，说：“那我们就在家吃吧，把那个冻起来的帝王蟹煮了吃。”
“听说冻时间成长了，味道就不好了。”
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周沫的来电……
“余医生，我刚在网上看到一个帖子，是批评你的帖子，不少人表示了附议……”
余至明忍不住打断问：“批评我啥了？”
周沫在通话里接着介绍说：“发帖人先说你的医术是真的高明，随便拍拍按按就能确诊了，接着话题一转，就指责你性情高傲，对待患者没有一点爱心和关心。”
“发帖人主要是说，你给他做了检查后，把他往其他科室一丢，就不管不问了，直到他出院，也没见你出面过问一次。”
“有几十个网友跟帖说，他们也只是在门诊时见了你一面，之后无论是做手术，还是遭遇病情反复，甚至陷入病危，也没见你出面稍微表示一下关心。”
余至明轻哼一声，说：“我给他们做出了诊断，或是写清楚了身体问题，再把他们转去对应的科室，就做完了我的工作。”
“后续治疗，又不是我负责，哪有那个闲时间再去露面关心一下？”
余至明又冷哼道：“他们来医院是来治病的，又不是来享受五星级贴心服务的。”
周沫的声音接着响起，“余医生，我感觉是有人在带节奏。”
“这个帖子还有人提出了，你的门诊费在元旦后从一百二，直接涨到了六百元。”
“还有人用爆料口吻说，你如今的月收入高达四五百万，不仅在十一月购买了一套市值两三千万的豪宅，刚过去的十二月又买了一辆一两百万的豪华商务车。”
“在我看来，这个帖子正在向医生高收入，对患者冷漠，还有患者看病难看病贵的对立情绪上引导。”
余至明不在意的说：“随那些网友如何了，反正我是问心无愧。”
“还有，我赚钱的大头，绝大多数都在来自不差钱的高收入群体。”
周沫在通话里提醒说：“余医生，大部分网友不会独立分析，容易偏听偏信，很容易被挑动起不良情绪。”
余至明语带自嘲道：“周沫，你不用担心，我也算是曾经沧海了，不怕他们网暴。”
“我上网也主要是查资料，不会看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余至明结束了与周沫的通话，就看到古青柠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在想什么？”
古青柠缓缓的说：“至明，说句让你不高兴的，我确实发现你对患者颇为冷澹呢。”
“就比如现在还在手术中，我哥介绍来的简斌，你好像就没关心过？”
余至明解释说：“怎么没有关心？”
“为了他能顺利手术，我特意请客联络翁蔡林侯几位医生。”
“不仅如此，我还很用心的检查了他的身体，把要修复的问题，一一绘制出来。”
“在他手术开始前，还就手术方案与蔡医生做了沟通。”
古青柠小心翼翼的说：“在他做手术的这三天，没见你询问过他的手术情况啊？”
余至明反问道：“为什么要问？”
“难道是我负责的工作没有做好？还是问了能提升他的手术修复效果？”
他又郑重其事道：“我把自己该做之事，做好做用心了，就是对患者最大的关心。”
“至于时不时的嘘寒问暖，或是闲聊，没有一点必要，对患者身体康复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也没那个闲工夫。”
古青柠点了点头，道歉道：“至明，是我一时狭隘了。”
“对患者来说，多热情周到的关心，也比不上多快好省的治好病，出院回家。”
就在这时，余至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熊竟医生的来电。
余至明接通电话，熊医生那难掩兴奋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余医生，你对了，我错了。”
熊医生在电话里接着介绍说：“下午四点一十七分，我给患者用了药。”
“一点五倍的药量。”
“密切监测了四个小时，我可以肯定的说，患者的心脏功能出现了明显提升，而且没有出现其他显着的负面效果。”
“余医生……”
熊竟感叹道：“我必须承认，你的感知能力和医学直觉，无与伦比。”
“余医生，不夸张的说，你就是神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