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一次,杨琏真的惹怒了天子,如果说一开始天子只是想要给杨琏一点惩罚,可是十余日过去了,禁卫军士兵依旧严禁杨府人员外出,更不用说外人想要进入杨府了。燕王派出去的探子始终没有得到杨府的消息,不过,燕王也有他自己的渠道,通过其他方式,燕王得知齐王忧心忡忡,怀柔公主一度进宫,请求天子开恩,但都被李狠狠的拒绝了,甚至连怀柔公主一面也不见。
风向的突然转变,金陵城中不少有心人都看在眼中,他们观察着情况,杨琏失宠,是该落井下石还是雪中送炭?这关系着不少人的前程,符金盏的父亲符彦卿、吴越国旧人钱弘、钱文奉等人都在观看着局势,各人有着不同的心思。
这些人之中,郭荣最为谨慎,杨琏在朝会上的举动他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让他疑惑的是,杨琏为何这么大胆,居然在朝会上打人,这太嚣张了。杨琏的脾气很奇怪,有时候很淡然,有时候有很冲动,但不管怎样,他似乎都是谋定而后动,所以郭荣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郭荣猜不透,而燕王又不能掌握更深的内容,所以一切都是空谈。当然了,齐王那边的表现证明了一些东西,这让郭荣微微心安,杨琏在这个时候受挫,无疑是极为重大的转变,说不定能改变彼此之间的态势。
郭荣这一日与赵匡胤、石守信等人正在街上闲逛着,忽然,赵匡胤指了指前方,郭荣凝神一看,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钱承礼。吴越国灭亡之后,钱氏都得到封赏,有人做了团练使,有人做了大将军,有人挂上了文职。当然,基本上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尤其是钱弘、钱文奉两人,都只是挂着虚职。
钱承礼得到父亲的嘱咐,自从到了金陵之后,非常的低调,他也很少外出,毕竟他曾经偷偷与郭荣、李弘冀结为兄弟,当时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如今情况不同,钱承礼不想与两人牵扯上关系。不管是郭荣还是李弘冀,对于钱氏来说,都是烫手的山芋,摸不得。
可是钱承礼没有想到,他还是遇见了郭荣。郭荣脸上带着微笑,有说不出的和蔼。钱承礼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郭荣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就算是他身边的赵匡胤也是如此,可是再有魅力,钱承礼也不能拿家族的前途去博。
郭荣到了钱承礼身边,哈哈一笑,道:“三弟,终于又看见你了。”
钱承礼脸上挤出了笑容,道:“大哥,一段时间不见,还是风采依旧呀。”
郭荣大笑着,两人寒暄了一阵,郭荣邀请钱承礼去喝酒,钱承礼刚想要拒绝,就被郭荣拉拽着走了,赵匡胤等人也跟了上来,一群人走上了酒楼,点酒菜,开始吃喝起来。
郭荣觉得杨琏灭掉了吴越国,钱承礼肯定对他恨之入骨,再说又是结义兄弟,郭荣希望能拉拢钱承礼,一起对付杨琏。不过钱承礼以钱氏已经今非昔比,没有什么实权而拒绝了。
郭荣好说歹说,钱承礼就像不透风的墙壁一样,始终不肯答应。众人吃饱喝足,这才醉醺醺的离开了酒楼,各自回家。等到钱承礼一走,郭荣摇摇头,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王爷,这钱承礼油盐不进呀。”赵匡胤说道。
郭荣笑了笑,道:“这个不妨,钱氏刚刚丢失了国家,钱承礼心中不满,有怨恨,或者说心中忌惮,都是可以理解的,慢慢来,不要急,在金陵的时间还很长,他总有一天会投靠我。”
钱承礼回到了府邸,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说实话,郭荣的表态让他有些心动,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致家族的利益而不顾。内心里同时他对郭荣还是有些不满的,吴越国最为危险的时候,郭荣根本没有出力,这样的大哥,分明信不得。
钱文奉正在花园里逗着鸟,见次子进来了,问道:“承礼,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钱承礼摇头,可是闪乎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
钱文奉是何等精明的人,道:“承礼,你想瞒爹,这是不可能的。你是不是遇见那个人了,对他很有怨言?”
“那个人?”钱承礼摇头,不知道父亲说的是谁。
钱文奉一拍脑袋,放下了鸟笼,道:“不会是他,他正被天子关押,只能是别人,承礼,你究竟遇见谁了?”
见瞒不过父亲,钱承礼只得承认,今日遇见了郭荣,他把事情这么一说,钱文奉皱起了眉头。郭荣是什么人他很清楚,钱氏不能和郭荣扯上什么关系,不然这一家子都要完了。
钱文奉叮嘱了次子几句之后,便提着鸟笼离开了,他的心中在嘀咕着,因为这一次的时间很不寻常,他暂时还不看透这其中隐藏着什么杀机,既然看不透,那就离得远远的。乱世中,不能得到权利,至少也要保住富贵。
不管宫外的情况如何,李依旧不为所动,他在等待着杨琏的消息,他相信杨琏,这一次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战果,如果蜀国能和大唐接壤,就能充分利用蜀国的粮食,来满足大唐的需要。
一开始,李很想让杨琏夺下江陵,不过杨琏说服了他,江陵固然重要,但夹在几方势力之间,并不容易守卫,反而会空耗大唐的粮草,最好的结果,便是江陵落入蜀国人的手中,这样一来,占据了江陵的蜀国时刻威胁着楚地刘言,以及周国的襄阳,在这种形势下,郭威肯定会派兵拿下江陵,两国这样就会征战不休。
如果是周国获得了江陵,或者说高保融依旧保持着属国的地位,那么这场战事很快就会结束,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杨琏才会力主出兵。
李担忧的是,杨琏在带兵不多,如何能在这一次的搅局中获得最大的利益?李在花园里踱步思索着,他希望杨琏能成功,那么这一次,杨琏还能成功吗?
高泽快步走了过来,道:“陛下,燕王殿下求见。”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李闻言点点头,道:“带他来见朕。”李心想,燕王一定是为与周娥皇的婚事而来的,毕竟和怀柔公主的嫁妆比起来,燕王着实要寒酸了许多,可是这些钱,都不是李给的呀,相当一部分是杨琏自己掏的腰包,燕王没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如今国库空虚呢?
李弘冀很快就在高泽的带领下过来了,高泽垂手站在李身后,默然不语。
“父皇,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呀。”李弘冀说道。
“燕王,出了什么事情,让你大惊小怪?”李沉声问道。
李弘冀道:“父皇,有人想要暗杀孩儿。”
李一愣,甩了甩衣袖,怒道:“什么人,居然敢如此大胆。”
“儿臣也不知,昨天夜里,有人暗中潜入燕王府,杀死了儿臣的几名家奴,他们死状极为惨烈。”李弘冀说道。
李怒道:“大理寺是怎么搞得,京城的治安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李弘冀道:“儿臣已经告诉了大理寺卿萧寺卿说会尽快破案。”
“哼!”李冷哼了一声,心中对萧俨非常不满,这时一名宫女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恐之色,到了李身边,“噗通”一声跪下,道:“陛下,皇后娘娘出事了。”
“母后出了什么事情?”李弘冀急忙问道。
宫女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道:“今、今天少了一名宫女,皇后娘娘就派奴婢们去寻找,不、不料在后院,看见宫女被杀死了。”
李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说话,匆匆走了,李弘冀、高泽忙跟上了上去,宫女爬起来,不顾身上的泥土,跌跌撞撞跟在身后。
后宫,钟皇后脸色沉静,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尸体,这名宫女名叫秀儿,是侍奉在她身份的人,一向很受皇后器重。秀儿一向很勤快,起的也早,可是偏偏今日,直到响午时分还没有出现,问了和她熟悉的宫女,都说没有看见她。
钟皇后这才发现事情不妙,就派人去寻找,宫女们找了半响,最后在掖庭宫的角落里,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找到了宫女的尸体。秀儿衣衫不整,死状极为可怕,头发凌乱,眼睛鼓起,舌头伸出,口鼻中有鲜血流出。
在秀儿的脖子上,有几道明显的勒痕,是粗壮的手指印,很显然秀儿是被人掐死的,而这个人必然是男人,尤其是秀儿临死前遭受过凌辱,更证明了这一点。可是问题来了,掖庭宫里,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如果说有男人,只能是禁卫军士兵,可这些士兵,能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吗?
“陛下驾到!”高泽一声高喝,惊醒了正在思考的钟皇后。
钟皇后站起身来,走上几步,跪下,身后的宫女也都纷纷跪下了。
“臣妾恭迎陛下。”钟皇后说道。
李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拉起钟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梓童,你不是出事了吗?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钟皇后笑了笑,道:“出事的是她,秀儿,臣妾没有事,只是受惊了,现在已经好了。”
李闻言,心中稍安,可是心头有一团火涌了起来,什么人敢如此大胆?他走上几步,看见秀儿的死状,也不由吓了一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问道。
钟皇后仔细地解释了一番,李看着报信的宫女,冷哼了一声,道:“瞎说话,来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给她长点记性。”
“陛下,这件事情就交给臣妾来处理吧。”钟皇后指了指宫女,报信的宫女这时瘫倒在地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已经忘记了求饶。
“也罢。”李答应了,这个宫女的事情是小事情,秀儿的事情才是大事。有人敢在宫中行凶,真是太可怕了。
“宣刘彦贞来见朕。”李阴沉着一张脸,刘彦贞负责皇城的安全,如今出了这事情,他脱不了干系。
高泽应着,匆匆离去了。
这时,李弘冀却在好奇地打量着死去的秀儿,他仔细观察了半响,道:“父皇,后宫出了这事情,恐怕再也不安全了。”
李默然不语,这事情的确是大事,后宫如此不安全,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得不到保障?
李弘冀道:“父皇,有人在宫中凶险,指不定能留下什么线索,儿臣愿意巡哨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摇摇头拒绝了,这种事情不是该燕王来做的。
既然天子不答应,李弘冀也就没有再继续说,垂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宣刘彦贞来见朕。”李阴沉着一张脸,刘彦贞负责皇城的安全,如今出了这事情,他脱不了干系。
高泽应着,匆匆离去了。
这时,李弘冀却在好奇地打量着死去的秀儿,他仔细观察了半响,道:“父皇,后宫出了这事情,恐怕再也不安全了。”
李默然不语,这事情的确是大事,后宫如此不安全,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得不到保障?
李弘冀道:“父皇,有人在宫中凶险,指不定能留下什么线索,儿臣愿意巡哨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摇摇头拒绝了,这种事情不是该燕王来做的。
既然天子不答应,李弘冀也就没有再继续说,垂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宣刘彦贞来见朕。”李阴沉着一张脸,刘彦贞负责皇城的安全,如今出了这事情,他脱不了干系。
高泽应着,匆匆离去了。
这时,李弘冀却在好奇地打量着死去的秀儿,他仔细观察了半响,道:“父皇,后宫出了这事情,恐怕再也不安全了。”
李默然不语,这事情的确是大事,后宫如此不安全,岂不是意味着他的生命得不到保障?
李弘冀道:“父皇,有人在宫中凶险,指不定能留下什么线索,儿臣愿意巡哨一番,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李摇摇头拒绝了,这种事情不是该燕王来做的。
既然天子不答应,李弘冀也就没有再继续说,垂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