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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自别孙权,一人独骑北上寿春,两日便到,见城中已起高楼,不由目含哂笑,歇了大半日,待来日再拜袁术时,不想收孙权信一封,展开一观,摇头叹笑。
来日一早,周瑜来至新‘左将军’府前敬然使人通报前丹阳太守周尚之侄居巢长周瑜求见。
门吏闻此不敢怠慢,连忙进入后通报,过了片刻,门吏微笑而待周瑜请道:“左将军闻居巢长而来,心中喜悦,请随我入府”。
周瑜淡笑而应,随门吏入府,见府中高楼叠起,假石郁林,巍峨大殿,面随带笑称叹,心中却不以为然。
门吏引周瑜入殿后,告退而出。殿上袁术一身华服,含笑有敬正对一白发老者笑谈,见周瑜进殿,兴奋笑道:“昔年洛阳城中,垂髫稚子如今已是美周郎,胜乃父乃叔良多矣”。
周瑜躬身行礼见道:“谢左将军赞扬”。
袁术捻须闭目似在追忆,摇头笑道:“天下之士风采,我大多已见过,似荀公达之外愚,许子将之诡言,审正南之专强,郭图观色,奉孝劝酒,皆无姿才,唯文若与公瑾之风貌,可为士之楷模”。
“不想文若昏眼,竟投孟德,惜哉”
周瑜心中讥笑,数次与操争锋而不得胜,也笑荀彧投曹,面上却带谦色问道:“不知此位先生是何方高士?”
袁术故作矜持开口道:“吴老隐于淝陵,一心修道,近日来访言有要事相告”。
白须老者颔首浅笑,开口对周瑜说道:“琼居淝陵,观天象之天候,见火德泯灭,汉室衰微,而淮南生天子象,有五彩悬于夜,此正印‘代汉者,当涂高也’,因此入寿春劝进”。
袁术摆手谦声道:“袁家世为汉臣,岂可代汉”。
吴琼皱眉劝道:“天赐弗取,必遭天咎,淮南自春起已有半月余不降雨,此非公路之过也?”
袁术为难道:“此术之过也”。
吴琼抬头看向周瑜问道:“公瑾以为如何?”
周瑜见二人做戏,想必来日则在文臣某将面前再演一遍,心中好笑,却又不敢冲撞袁术,只好温言应道:“此事之决,皆在左将军,淮南若旱,民必苦矣”。
“为淮南百万之众谋安泰,还请公路早下决定”,吴琼又苦声劝道。
“先生用心,来日我且与诸将谋臣再行商议”,袁术心中自得,摇手拒绝道。
“不知公瑾来有何要事?可是居巢有旱情?”,袁术见戏已毕,命人送吴琼出殿,温和对周瑜问道。
“居巢确有旱情,今日前来乃是九江太守孙仲谋之托”,周瑜开口回道。
“仲谋见和县有旱情显露,欲迁半数民户于居巢,设为九江治所。以巢湖之水灌溉田产,可保田收不减”
“哦,迁治所在居巢”,袁术心中莫名而喜,孙权若在居巢屯田,距寿春不过两日之遥,莫非孙家子真爱吾女,诚心效力?
袁术心中正在思索,门外闯进一人,正是冯都,张口叫道:“公路为我做主”
“何事如此慌张?”,袁术见他慌乱,也未使人通报,心中不喜斥责道。
“孙家小儿欺侮我,将我官服官印皆夺去了”,冯都见袁术斥责,委屈讲道。
“哦,你且将详细讲来”,袁术闻言烦躁,冯都乃是他正妻冯氏之兄,不学无术,前番冯氏哀求,他饮醉时便许了和县令与他,没想孙权如今方上任九江太守就将他揭印去服,真是既气又笑。
冯都方讲一半,周瑜插口问道:“不知和县如今有粮米几何?”
“有粮六十万斛”,冯都不知周瑜为孙权而来,谎言报道。
“哦,九江太守言和县府库中有粮不过二十五万斛,且大半乃是从民户手中新征而来”,周瑜惊奇说道。
冯都闻言面有忧恐,看向袁术,袁术见他面色心中已明,淡淡向周瑜问道:“仲谋可有他言?”
“和县吏员曾闻,封县令醉酒曾言,兖州粮贵,斛米数万钱”。
冯都闻言面色惊恐,额头生汗,不敢抬头看袁术,双腿微微颤栗。
袁术闻言面带盛怒,举手怒而拍案,方欲起身,又坐了下去,以手扶额,摇头而叹:“伯京,下去罢”。
冯都闻言心中暗喜,连忙躬身赔罪认错,恭敬退出殿外。
“昔年周郎之父曾任洛阳令,法令严明,我不能也”,袁术摇头而叹。
“将军宽仁爱众,能得将效死,不过号令严明,方可得威武之师”,周瑜见他赞扬父亲,不免劝告了袁术一句。
“若惩冯都,后宅无宁日”,袁术摇头叹道,“让公瑾见笑了,居巢之事,且托付公瑾照料”。
“瑜定尽心”,周瑜应道。
周瑜从寿春再过行几日,方到和县,一路上见陆续有民户逐渐迁向居巢,心中不由赞叹一声孙权在和县之名确实有用。
入县下马,周瑜问明孙权所在便牵马而去寻,到了匠所,只见孙权正与众位匠户聚在一片片木板前。
“仲谋,这是在做何物?”,周瑜看了片刻,认不出来,奇异问道。
“取水之具,不过桔槔,辘轳,如今春雨未降,我在谋制一器,可从河中取水而出,沿道灌入田中”,孙权见周瑜已来,便起声答道。
“寿春之事如何?”,孙权问道。
“彼无疑心,一切皆可,不过冯都可能再临和县”,周瑜回道。想起冯都之事,心中不免好笑,摇头说道。
“啊?”,孙权为难道。
“售粮与敌,尚可为官?”
“冯氏得宠,袁术如何肯惩他?汉之故事,皆在诸侯家中”,周瑜微叹笑道,自后汉以来,女主因宠当政,后戚必起,光武帝尚不愿使湖阳公主认错,又何况诸侯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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