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对这种简单粗暴的把宗室的禄米一刀切,毫无半点愧疚,甚至还有点想笑,这帮混蛋趴在大明这个巨人身上吸了二百多年的血,现在大明这个巨人都快被吸干了,是时候通通拍死了,朱由校可不想和这帮家伙一起被老奴摘了脑袋。
当然这样做,朱由校也是考虑过的,那些亲王就不说了,个个身家巨富,相比朱由校手中的这点小钱和人家比起来,简直是个破落户,但底下的那些奉国将军不同啊,这二百多年下来,早就和当今皇帝出了五服,有的甚至在宗室的册子上都找不到名字,碍于老朱的规定,士农工商一样都不能从事,只能从皇帝那边拿点禄米糊口。
年景好的时候这禄米倒是还能按时拿到,可现在大明的年景是一年不如一年,西边那是天灾不断,辽东那边建奴又在搞事情,皇帝家也没余粮,每次去衙门求点禄米的时候,碰到好说话的官员还会稍微给一点,要是碰到那种视龙子凤孙如粪土的官员,那对不起,一粒米都拿不到,简直过的比乞丐——好那么一点。
朱由校也是清楚这种情况的,虽然知道自己做的没错,但还是要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不然被人说自己刻薄寡恩多难听不是。
“朕不发放这禄米,实在是大明现在困难,朕也知道现在大明的宗室不好过,这样,以后宗室可以出仕、经商、务农、从军,朕都准了,等朕百年以后自会向太祖请罪。”说完还挤出几滴眼泪。
虽然朱由校的演技在方从哲眼里实在是不咋的,但还是得站出来附和道:“陛下,不必自责,想必太祖高皇帝地下有知,也不会怪于陛下。”
对于方从哲主动出来唱双簧,朱由校很满意,擦掉了鳄鱼的眼泪,说道:“那既然这样,方爱卿回去后,拟个章程出来,到时候给朕看看。”
方从哲躬身回道:“臣,遵旨。”
现在解决了宗室这个吸血虫,总算省出来三百多万两银子,应该已经够用了,但对朱由校来说,还远远不够,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谁还会嫌银子多,于是朱由校又开始打辽饷的主意。
这他娘的一个辽东,屁大点的地方,又不是后世的东三省,一年的军饷竟然要五百五十万两,用屁股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像刚才如果自己不想从内帑拿银子出来填补国库的漏洞,底下的“忠心”的官员肯定会给自己出个好主意,加税啊,当然不可能加商税,毕竟商人经营困难,赚不了几个钱,所以肯定是加到田赋上,毕竟大明是个农业国,光是登记在册的就有几亿亩田地,陛下加个几分银子的田赋,这几百万两的银子不就来了吗,说完肯定还要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朱由校可不想看这恶心的表演,影响自己午饭的食欲,对于这辽饷自己也有点记不太清了,于是问道:“李爱卿,这辽饷每亩地加派多少?”
底下的大臣心里咯噔一紧,这小皇帝想干什么,先是砍掉了宗室的禄米,这反正不关我们的事,随便您怎么玩,可这辽饷么
李汝华还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回陛下,这辽饷加派到每亩田地上也就九厘。”
朱由校用他那还算可以的数学算了一下,这每亩九厘的话,换算下来也就是0.009两银子,按照现在的物价换算一下,最多也就买个三斤米。
按理说每亩也就多收个三斤米,为什么这辽饷会把老百姓搞的活不下去,纷纷揭竿而起呢。
其实也不用猜了,朱由校对手下这帮人简直是绝望了,辽饷是什么,就是这帮人捞钱的工具,从来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帝只让收九厘,下面负责收税的官员可不管,反正天高皇帝远,本官想收多少就收多少,什么?不服?有本事去找皇帝他老人家,反正收那么多是皇帝说的。
而且宗室、官员、大地主、大商人是不会交这辽饷的,虽然表面上大明有个几亿亩田地,可这不交税的就得砍掉一大半,剩下的就被这帮人转嫁到少地,无地的农民身上,原来的九厘先翻一倍,收税的官员手在黑点,九两都能收出来。
照这帮人这么搞法,朱由校是收到了五百多万两,可手下这些人手里拿了多少,是一千万两?还是两千万两?
朱由校倒吸一口冷气,大明的百姓还真是朴实,被这帮官员这么折腾,还能忍受二十几年,要不是实在是天灾人祸,估计这把戏这帮人还能再玩个几十年。
再说说辽东,朱由校估算着这军队最多也就十万吧,这十万还是水分严重的,能打也就那些将领的亲军,多则几千,少则几十,其他的士卒简直是不当人看的,军饷是能拖就拖,吃也就是维持在吃个半饱的程度,要指望这样的军队有什么士气,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来的现实。
现在是什么情况,要用朕的五百多万两银子去养一万多能打的军队,还是不怎么听话的那种,五百多万两那能招募多少新军,足够砸死老奴了。
不过这辽饷肯定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像宗室禄米一样一刀切,依着这帮文官的尿性,见面分一半,这五百多万两估计还没出京城就一半没了,那就打个折好了,加上宗室那边省出来的,朕从亏损一百万两转眼间就剩余五百万两,唉,我真是个理财小能手。
于是朱由校正了正身子,继续对李汝华说道:“李爱卿,今年的辽饷先别急着发下去,朕自有打算。”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有个屁的打算,把宗室的禄米一刀切也就算了,那是你的家事,本官管不着,现在竟然还把银子打到本官的头上,额——不对,是在辽东和建奴拼杀的英勇将士身上,本官这就要为军请命。
周朝瑞一脸严肃,出列躬身道:“陛下,这辽饷可动不得,现在辽东糜烂,全靠辽东士卒在前线拼杀,陛下要是扣了这辽饷,恐怕会寒了前线将士的心,还请陛下三思。”
这什么玩意,朕又没说不发辽饷,只是这怎么发,发多少还没想好,要是朱由校是个历史小白的话,还真以为周瑞朝是个为国为民考虑的好官,现在么,呵呵。
朱由校脸色没变,只是声音有些生冷:“周朝瑞,朕有说这辽饷不发吗,朕想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请示不成,哼。”
周朝瑞倒是脸色不变,要是皇帝语气重一点就畏畏缩缩立刻下跪请罪,那在东林党里也混不下去啊。
“陛下想做什么自然不必向微臣请示,不过陛下毕竟刚登基不久,执政经验尚浅,还需要有一老成持重的贤能从旁辅助。”说完周朝瑞还和刘一璟、韩旷那边对了下眼色。
这是要派人来给朕洗脑了,硬的不行,这是走迂回路线啊,把朕忽悠成智障,好趁机大捞特捞对吧。
“哦?那周爱卿可有何人推荐。”朱由校玩味道。
周朝瑞老神在在说道:“微臣不才,本想毛遂自荐,可年岁渐长,精力不济,怕耽误了陛下的功课。”
“行,您老人家继续吹,朕听着呢”朱由校内心吐槽道。
“微臣推荐兵科给事中杨涟,作为陛下的经筵讲官,杨涟杨大人实乃我辈楷模,一心为公,刚正不阿,要是杨大人担任陛下的讲官,一定会协助陛下将大明治理的更好。”
杨涟也是一脸宠辱不惊,仿佛周朝瑞说的都是理所当然一样,只等朱由校说个准了。
哼,这帮人想的美,这帝师的人选朕早有打算,杨涟么,呵呵
朱由校冷冷开口道:“这经筵讲官的人选,朕已有人选,不必再议了。”
底下的周朝瑞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朱由校挥手打断了。
刘一璟、韩旷、杨涟的脸色微变,这小皇帝怎么回事,本来像这种辽饷什么的问题也没放在心上,等杨涟成了帝师后,忽悠这种从小深宫长大,对京城外什么都不了解的小皇帝还不容易,不然皇帝把这辽饷一截,想逼得内阁阁老亲自下场捞钱,那像什么样子,还要不要面子了,早就跳出来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