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一旦对什么人有了念想,就会对与此人有关的事情相当敏感。
不过宫冥在一瞬间的在意过后,却是在心里摇了摇头,暗暗自嘲,且不说云微郡主并不是跟容公子两人单独一起,谈不上什么郎情妾意,即便两人真的有什么关系,只要对方还未成婚,他便能公平竞争。
与其在这暗自猜测,还不如付诸于实际行动来得更有意义。
想到这,宫冥面色一定,突然抬眼看着宫长衍说道:“皇伯伯,你说侄儿去南音沐王府提亲云微郡主的话,可有成功的机会?”
宫冥此话一出,宫长衍和秋素音皆感诧异,宫长衍看着宫冥极其意外的确认道:“你想要娶云微郡主?”
宫冥点点头,倒是一片坦诚,他一向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认定了目标就要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不喜欢拖泥带水,因为有时候时机非常重要,错过了会后悔的。
宫长衍闻言默了默,并未立即应声。
而一旁的秋素音却是略带怀疑的观察了一下宫冥的表情,轻蹙眉头的试探道:“宫冥,你难不成是打算借着云微郡主拉拢沐王府和东凰?”
不是秋素音不相信宫冥的人品,而是她实在有些无语,宫冥这孩子应该就刚刚才跟那沐君凰有过一面之缘,怎么突然的就说要娶对方之类的话了?那沐君凰勾走了她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不够,竟然这么快就又勾走了她一个侄儿,她沐君凰就是天生来克她的是?
“我――”宫冥还未表明态度,就听宫长衍略微叹气的说道:“朕看他倒是认真的,不过宫冥,你先不要考虑云微郡主和沐王府的人会不会接受你,你先想想你能不能过得了容公子那一关?”
闻言,宫冥心里一动,几乎笃定的确认道:“果然那容公子对云微郡主不同寻常吗?”
宫长衍有些同情的看着宫冥点点头。
宫冥默然了须臾,不得不说他确实感觉到了压力,不过,“容公子确实是个劲敌,不过侄儿觉得感情之事可并非只取决于身份实力,还得看云微郡主如何做决定,不试没有半点可能,但试一试总还有些机会。”
见宫冥决心这么大,宫长衍和秋素音都知道没办法打消对方的念头了。
“既然如此,那皇伯伯就祝你旗开得胜了。”宫长衍拍拍宫冥的肩膀鼓励道,“如果你真能将云微郡主娶回来,那么朕这皇位,你便可以毫无阻碍的坐上来了,满朝文武绝对不会有半句闲话。”
宫长衍后宫几位妃子皆未得其宠幸过,没有一儿半女,而他跟秋素音也就只生了一个宫茉璃,也就说宫长衍一国之君竟然没有子嗣可以继承其皇位,这种情况可以说是遭到了满朝文武的反对和劝谏,提议为后宫增添新鲜血液的奏折多多少少堆满了宫长衍御书房的龙案上。
宫长衍觉得他有一皇后足以,至于皇位继承人的问题,他其实并未有什么执念,只要这北央还姓宫,那么不管是他自己的儿子,还是他那些兄弟的儿子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他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做出了待他退位之后,让宫冥这个不管在能力还是年龄上都是最佳人选的侄儿来承担起北央的责任。
对于宫长衍的想法,朝堂上那些想法有些根深蒂固的老顽固并不怎么认可,这便可以预料以后宫冥登位绝对不会那么轻松愉快。
所以若是宫冥能够将身后站着两座大佛的云微郡主给娶回来,那么情况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那些老臣们再如何的顽固,也无法拒绝一个有着强大支持力的国君。
不过,这一切的可能性最终还得归于云微郡主的选择。
想到那位容公子,宫长衍觉得宫冥这孩子很有可能要失望了。
沐君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要去沐王府提亲了,她跟容久等人跟着宫茉璃一路绕了几条小道,终于进入了宫茉璃的秘密花园。
其实所谓的“秘密花园”,不过就是由一些大概一人半高度的大石头围成的一个半亩左右的空间,由一道特质的机关石门进入,然后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些奇花异石,亭台楼阁,清池泉水。
当然,除了花草树木意外,所有的东西都是缩小版的,比如亭子小到就只能容纳如宫茉璃这般大的小孩子。
众人见此,不由得会心一笑,这个地方显然是宫皇宫后特意给宫茉璃做的一个游玩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专属于宫茉璃的皇宫,也难怪宫茉璃会如此喜欢她这个地方,犹如献宝似的非得拉着他们过来欣赏。
“怎么样?我这里是不是很漂亮,很好玩啊?”宫茉璃笑意灿烂,傲娇得意的寻求赞同。
几个大人倒是很给面子的附和了她一句,而沐佛诺这个跟宫茉璃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和花喜这个感觉永远长不大的少年却是十分的惊奇,面上的喜欢可全都是真心实意的,这让宫茉璃越发的满足和得意,带着两人就往里面钻,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玩的不亦乐乎。
沐君凰几人无奈的摇摇头,虽然她们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也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只能慢悠悠的往里走,勉强给宫茉璃这小丫头一点面子欣赏欣赏了。
听到沐佛诺天真开心的笑声,沐君凰寻声看去,从见到这个弟弟开始,小家伙就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乎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无忧无虑的笑容,这些年,他基本失去了童年原本应有的模样,他恐怕时刻都在担心自己什么恐怕就会被父亲给彻底的抛弃,成为真正无家可归的孩子。
沐君凰的脸色一点点的淡了下来,微微犯冷的眸底闪着幽幽的火光,她原本完好的家,就因为那个女人的出现而彻底变了模样,这笔账,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那个女人讨还了!
“容久,佛诺身体里的蛊毒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视线落在正和宫茉璃玩得兴高采烈的沐佛诺身上,话却是对着走在其身旁的容久问的。
容久闻言侧首看向沐君凰,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他并不意外,在她准备来接沐佛诺回沐王府的时候,姚夜庭恐怕就已经将慕佛诺的情况给她说过了。
“最多两个月。”容久应道。
“最少呢?”沐君凰面色沉凉的问道。
容久看她一眼便猜到了她的想法,淡淡道:“最少半个月,但最终成药的份量可能只够一人使用。”
沐君凰不解的撇着容久,“难不成除了佛诺,还有什么人也需要解这种蛊毒?”
容久意味不明的说道:“谁知道呢?你在意的人不少,指不定除了你弟弟,还有第二个人。”
沐君凰觉得容久莫名其妙的有些阴阳怪气,却又一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有什么不对?不过想到今天这家伙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她也懒得去纠结他在搞什么鬼了。
对于那个女人,她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必须得尽快解决了沐佛诺身体里的蛊毒,让她能毫无顾忌的对其出手。
“半个月,除了我家人和朋友,我关心的人还真不多。”似乎是为了反驳容久的话,沐君凰特意如此强调,却没想迎来容久意味不明的轻笑,玩味的说道:“家人,朋友,你关心的人还真是不多。”
沐君凰闻言忍不住暗暗咬牙,越来越阴阳怪气是怎么回事?你容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情绪化了?
侧首瞪了容久一眼,沐君凰懒得跟其多费口舌,“你管我关心谁,反正佛诺这件事上我欠你的人情是欠大发了,”沐君凰说着脚步顿住,对着容久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看着他难得认真的说道:“除了这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应你。”
容久清浅的眸光从沐君凰指在胸口的手上缓缓转移到她的面上,对上她固执的眼神,沉默须臾,突然点了点头冲其微微浅笑道:“可以,今晚侍寝。”
“额……啥?”这种淡定的反应定然不是沐君凰。
段颦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前方旁若无人对视的两人,原本一开始还在无聊单纯的逛花园没有什么精彩的素材可以积累,结果就听到沐君凰那一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应你”的话,顿时来了精神。
段颦伊想着根据话本里讲的那些爱情故事套路来看,接下来很有可能就能迎来男主人公的类似“可惜,除了你的心我什么都不想要”这种猝不及防侵袭女主人公新房的话。
可她打死都没想到,这容公子竟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侍寝什么的这也太劲爆了点!这么轻浮的话从谪仙般的容公子嘴里说出来,怎么看都应该有些违和的,可偏偏段颦伊却只觉得这样直白的话才是最真的,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对方的全部,除了心也包括身,既然沐姐姐说除了心什么都可以给,那容公子先得到对方的身又有什么不对?完全合理嘛!
这边段颦伊短短时间就将容久耍流氓的行为定义为了合理的行为,而另一个不幸也被吓到的旁观人员姚少主就没咱们开明的段姑娘这般强的接受能力了,愣是足足的呆了好几个眨眼的功夫才勉强反应过来,看着容久的眼神带着一丝叹为观止的意味,似乎今天才真正的认识这人的本来面目。
要说最淡定的当然是沐君凰了,毕竟在先前逼毒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到了姓容斯文败类的本质了,对于其会说出“侍寝”这类的话完全不觉得意外。
看了容久一眼,沐君凰略显僵硬的转身往园外走去!
是的,她一点都不意外!但……不代表她不想揍人!
想要她侍寝,做梦去!
踩着重重的脚步,沐君凰出了园子刚准备找个没人的地步躲一躲,却好巧不巧的就迎面撞上了特意找过来的宫冥。
“郡主这是怎么了?”宫冥并未意识到自己阻去了沐君凰的去路,眼带关心的看着沐君凰略显奇怪的脸色问道。
沐君凰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没什么兴致的应付着宫冥道:“没事,茉茉在园子里,你去里面就能找到她。”说完,沐君凰抬脚欲走。
“在下并非是来找茉茉的,”宫冥移动步子再次挡在沐君凰面前,“而是有些话想跟郡主说。”
沐君凰不解的撇了宫冥一眼,算起来他们都还不算认识,他能有什么话跟她一个才只有一面之缘的说?
见沐君凰用眼神示意他开口,宫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建议道:“咱们可否换个比较清静点的地方?”
沐君凰闻言却是极尽敷衍之事的说道:“没事你说,本郡主听得到。”
宫冥愣了一下,微微犹豫后却是无所谓的笑着说了句,“郡主真有意思。”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话?”沐君凰有些不耐的挑了挑眉,她可并不想浪费时间来听别人说她有意思这种话。
“自然不是。”宫冥忙道,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云微郡主性子好像有点急,如此,他也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了,“在下只是想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云微郡主能不能给在下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容久和姚夜庭等人从园子里走出来听到的就是宫冥这最后一句话,一个个登时脚下一顿停在那里,齐刷刷的目光落在沐君凰和宫冥的身上,眼里闪着“这是什么情况”的疑问之光。
沐君凰也很想问这是什么情况?这位宫世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个随便开玩笑的人,怎么就如此不善解人意的来给人添堵呢?他不知道她现在最烦的就是情情爱爱的东西了吗?
沐君凰闭着眼稳了稳心绪,她知道自己因为容久那厮的趁火打劫而心烦意乱的有些迁怒眼前这个宫世子了,其实对方虽然有些唐突但态度还算君子坦荡,并不会如何讨人厌,但不管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对不起,我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