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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尘封的记忆(三)

盛宠纨绔长皇妃 尤以 8086 2024-01-26 19:20

  绿意葱葱的丛林,一条细长且清的小溪穿林而过,微波轻漾的溪水潺潺向东行,岸边的花草因为有充足的溪水浸润,生长的异常的繁茂艳丽,点点的光线从林间洒下,晨日的雾气蒸腾未散,袅袅轻浮,仿若人间仙境。

  一个瘦弱的身影此时正蹲在溪边,认真的搓洗着手中的衣物。

  不远处,临风而立一位长相普通,身形却异常欣长雅逸的少年,少年周身只着一件白色单衣,神情宁静,一双比林中雾气还要飘渺的眸子不着焦点,整个人韵着晨霞朝阳,静谧而出尘,仿若不是人间俗人。

  不过片刻,溪边的身影兴兴的跑到少年面前,献宝似的展开手中的衣服,笑着说道:“大哥哥你看,衣服洗好了,很干净。”轻灵的声音在林间轻轻传漾,让人闻之心悦。

  为她亲切自然信任的称呼,他微微一愣,看着她的那雾气晕染的眸子里似闪过了什么。

  大哥哥?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这样叫过他。

  “大哥哥?”她探问,见他有了反应,心思一转,连肃然保证,“你相信我,绝对洗得很干净。”

  他一言不发的接过衣服,作势就要穿上的样子,她忙阻道:“还没干――”,话还未完,便见他运气手托着衣服在空中挥舞了几圈,轻抖一旋便穿上了身,而刚还湿漉漉的衣服此时却已经干透。

  她咂咂嘴,一脸的崇拜羡慕,对比起自己费时费力的烘烤湿衣,大哥哥三两下就搞定,实在太帅了!

  他整理好衣服,看了她两眼,道:“你要不要把自己也洗一下?”

  她向来觉得,像自己这样四处乱窜的人,就算前一刻把自己清理干净了,下一刻便也会弄脏,如此费劲,不如就任其自然,反正脏了也不怕再脏些,再加上自己也是有几分姿色的,若为宵小之徒看了去,难免会惹来麻烦,得不偿失。

  但此时想着她若是跟着他便不再怕被人觊觎,而最主要的是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清洗一下自己便极为有必要了。

  于是,二话没说,便颠颠的跑去溪边将自己好生生的洗了个干净。

  当一张干净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一向淡然的神色上第一次露出了波动的情绪,怔怔的看了她半响,待收回视线时,一切又归于平静。

  ……

  林间小道上,他不紧不慢的行在前方,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嘴角的微笑怎么也掩不下去。望着前方那道欣长的身影,她想,即便就只是这样跟着,便也足够了。

  只是,便是如此简单的念想,也只是一种念想罢了。

  一大群黑衣人出现时,她很紧张,他却仍然淡定,于是,她也假装淡定,不给他丢面子。

  他负手而站,淡淡的眸光从众黑衣人扫过,最后落在立于前方的头领身上,“现在才追来,不嫌太慢了吗?”语气平淡无波,黑衣人却实实在在的听出了一丝不屑。

  “你不会再有运气逃走。”黑衣头领冷然宣布。

  他毫无笑意的唇角一勾,落下一句:“你们亦然。”下一刻,身起,衣飞,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之时,那人已逼至近前,速度之急,杀气之厉,前所未见!黑衣人心下大吃一惊,先前被他们追赶的人怎的突然占据了主动,而且身手竟是骇人如此?

  躲在一旁的她揣着一颗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衣袂翩飞,手起手落之下,便是一条命立毙,端着一口气忘了呼吸,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究竟遇上了一个怎样的人!没被如一个个黑衣人般毙于掌下,该是何等之庆幸。

  黑衣人见奈不得他分毫,心中暗自焦急,目光一转看到站于一旁的她,突然想到了主意。而她太关心他的一举一动,以至完全忽略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待得反应过来时,一把亮晃晃的刀已经架在了脖颈之上。

  她全身僵硬,不敢乱动,听着身后挟持自己的黑衣人冲着那边正大杀四方的他吼道:“住手!不然我杀了她。”

  他闻言移眸朝这边看了一眼,手势一顿,眸光微闪,就在黑衣人以为他会乖乖就范之时,却见他毫不犹豫的回眸,将逼近他的黑衣人一招一个继续斩杀,默然得近乎绝情。

  她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黑衣人僵了一下,显然事情没往他预想的发展让他很是意外。

  “我数三声,你若再不罢手,便等着给她收尸。”

  那个听到威胁的人只是微微顿了下身形,接着杀招变得越发凌厉迅捷,只是黑衣人前赴后继,人数实在太多,怎么也杀不完。

  她注视着那个在血雨腥风中不染微红的人,本来揪紧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忽略颈上刀锋划破皮肤的疼痛,她知道凭他的身手,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对手,也因此,黑衣人才会将主意打在她的身上,赌他会对她有一丝不忍。

  只是,他们怎么会有机会呢?她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只是她单方面的依赖而已。

  但,就算是自以为是,她亦不愿成为他的绊脚石。

  “一!”

  那么,便不要成绊脚石。

  “二!”

  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悄悄从衣袖中滑落到手中,那是她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三――”此数刚落,黑衣人感觉他挟持下的人动了一下,还听到了一声压抑的闷哼,接着手中抓的人便无力的往地下坠去。

  本来有所准备的他闻听“三”字出口便要出手发送暗器,待发觉有异时动作一顿,朝那边一望,那抹印在那个瘦小孩子胸口的血迹瞬间染红了他轻雾迷漫的双眸,他看到她手握着胸口的匕首倒在地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竟是带着无言的决绝!

  那一刻,他如遭雷击,那一刻,他向来引不起半点涟漪的面上出现裂痕,然后,下一刻,暗器出手,准确无误的射入站在她身边呆愣住的黑衣人的心口,一击毙命。他回眸冷冷的扫视了围成里里外外好几圈的黑衣人,衣袂开始无风自动,凌厉的朝着四周狂舞,微卷的长发腾腾飞扬,地上尘土急飞狂旋环绕其身,一股摄人心魄的无形之气迅疾四溢,眸子里似有黑暗的漩涡涌动,触之即伤,沾之即亡!

  包围在四周的黑衣人被他的气势所摄,一时间竟忘记了反应,也无法反应。

  那是他一生中难有几次全力出手中的一次,其结果不用想,定是惨烈无比,几十个身手一流的黑衣人发不出一丝反抗,便在瞬间毙命,整个林间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横七竖八、鲜血淋漓的尸体仿若一个屠宰场。

  那也是她一生中难得几次见他失控中的第一次,是的,她虽然胸口上被自己捅了一把刀,虽然倒在了地上,但她没死,甚至没有昏迷。而正因为如此,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因为目睹了那恐怖的一幕恶心得吃不好东西,一直懊恼怎的当时那么好死不死的奈活着,直接昏过去该有多好。

  她清晰的记得,他一动不动的立在数不清的尸体丛中,眼神如修罗,那样深邃恐怖,仿佛要将这整个世界毁灭,狠绝又暴虐。

  那样似陷入了某种情绪中无法自拔的眼神,让命在旦夕亦不觉如何的她突然开始害怕起来,忍不住艰难出声:“大哥哥……”

  微弱的声音瞬间将他从魔怔中惊醒,狂乱凌厉的眼神缓缓平静下来,被迷雾重新蒙住的眸子朝她看来,发现她状态并没想象中糟糕,身形一动,转眼间已到了她的身前,蹲下查看她的伤势,发现刀并没有命中要害,快速的出手在她胸前点了两处穴,以达止血的效果,看着她那苍白脆弱的小脸,他第一次因为除了脏乱以外的原因而皱起了眉头。

  他将她扶起,然后移身到她身后,一手扶住她脆弱的身体,一手运功抵在她的背上。

  只觉得一股暖流在身体里蔓延流动,所过之处酥酥麻麻的,身上的痛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后来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只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里,鼻息间萦绕着如青莲般淡淡的味道。耳边仿佛响起过他清浅如风的声音,“傻丫头……”,似呢喃,似叹息,又或者还有微不可查的一丝愧疚。

  她渐渐的睡了过去,那样的安心。

  当清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间,再一眼便看到了他。

  他坐在床沿边上,一腿拱起放于床沿上,一腿落在床下,背后靠着床檐,合眼而憩。

  她小心翼翼的动身,却依是立即吵醒了他,他睁眼,见她醒来,放下腿,侧身伸手覆上她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温度,收回手也未有一语,只是眉宇间淡淡的紧张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不语,落在她眼里的眸子飘渺迷蒙,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般遥不可及。她亦无话,望着他的眼睛里是明显的探究疑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担忧。

  如此这般,两人间一时间静默无声。

  良久,她的耐心终究比不过他,率先开口:“大哥哥……”。声音软软,不复之前的清脆。

  他眸子一抬对上她的,依是默然。

  她犹豫须臾,虽然忐忑,但还是勇敢的直视他的眼睛说:“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他闻言一愣,继而语气浅浅的开口:“我若不杀,便会被杀。”

  “不会的,你逃走不跟他们打不就行了吗?”她急切道。

  “逃走?”他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看着她的眸子里浮起浓浓的嘲意,“你竟如此有菩萨心肠。”

  那样嘲弄的语气牵动着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她紧起眉头,惶急的望着他,说不出话。

  “不怕死,却怕别人死,如此无私的精神,想来我是学不会的。”

  看着他用那平静无波的语气却说出这样嘲讽至极的话来,犹是脾气再好的她,也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唇,恨恨的盯着他,半响,突然委屈怨愤的伸手打他,“太过分了你,不说话就跟哑巴似得,一开口就说出这样气人的话,你不知道我是个病人吗?”大动作又牵动了伤口,她疼得“嘶嘶”出声。

  看她冷汗直流的可怜模样,他眉心又是一蹙。

  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自动视其为关心,于是气立即消了个大半,也不想再跟他争执些无谓之事,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说一说,“大哥哥,你不要有所负担,那一刀我其实捅得很有分寸,故意错开心脏,虽然会受伤,但一般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我命可是很硬的。”见他不置可否的眼神飘来,她忙又说道:“况且我知道,你若投降,必定是死,而你若一死,我也必死无疑,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赌一赌,赌好了,我也能活,赌不好,最差的结果也只是死我一个,所以若你能活着,那当然还是活着好了。”

  他宁静的面容忽然一怔,那一刻朦胧的眸子突地褪去迷雾变得清明,她清晰的从中看到了类似于震动的情绪。

  “大哥哥――”她不解。

  他恍若未闻,顾自声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念叨着她那最后一句:“若能活着,还是活着好,这世上竟还有一个人希望我活着……”

  她拉长了耳朵也未能听得清楚,暗自心痒,却也无可奈何。闷了片刻,忽然想起那天的黑衣人,很是担忧,“大哥哥,为什么那群人要追杀你?”

  他闻言一扫失态,恢复正常,不答,只道:“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一把拉住起身欲离开的他,苦哈哈的央求:“我胸口痛,睡不着,大哥哥你就再陪我说说话。”

  他回首,拒绝的话即至嘴边,可是扫过她苍白无血的脸庞,忽难得生出一丝不忍之心,复又坐了回去,只是神情中多了丝无奈。

  见此,她心中一喜,忙抓住机会开问:“大哥哥,你今年几岁?”

  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懒懒的睨她一眼,只见她笑容满面的脸上尽是期待,顿了顿,答:“十七。”

  “十七,也只不过比我大五岁而已嘛。”她沉吟,眼睛里的光闪闪的,也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好事,嘴角笑得甜丝丝的。他闻言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仿佛在说:就这小身板,真的不是只有几岁?

  “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他沉默了很久,就在她以为得不到答案准备另换问题时,他却开了口,用着平静的语调说出了他的名字。

  尤以。一种旷世奇花的名字,她却从未怀疑过这个名字的真实性,反而牢牢的将其记在了脑海最深处。

  “你……”

  “……”

  那一日,她仔仔细细问了他不少问题,只是过程有些曲折,结果不甚理想。

  到最后,她只得叹一口气,果然,他是不会让人顺心如意的。不过她也不灰心,想着日子还长,总有机会不是?

  却未曾想,她以为还长的日子,会那样短暂得让她措手不及。

  依记得那日的天气阴郁沉闷,没多久便雷声阵阵,却迟迟落不下雨来。

  她一觉醒来,便发现他正临窗而立,一袭白衣,一道背影,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迷幻了他的侧脸,她只觉得自己神思恍惚,看不分明,仿依似在梦中。

  “大哥哥?”见他良久不动也不语,她只得开口询问。

  他闻声顿了顿,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躺卧在床上的她,静静的站了会儿才向她走过去。

  而她,早已在看清那转过来的容颜时,便已是傻了,呆了,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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