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朗云清,风和日丽。
原本以为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的一天,却发生了一件让整个郦城的人都震惊的事情――万阁楼的老板魏雄将军被杀,其独子魏进被废且已失去神志,万阁楼转瞬间人去楼空,一朝覆灭!
一时间,目瞪口呆,人人自危,郦城众人还以为是哪个土匪强盗之类的杀手来了郦城大开杀戒呢?要知道魏雄可是世袭将军,虽然没有功勋在身,但至少也顶着个头衔,稍有点理智的人也不可能去招惹朝廷官员徒惹麻烦。
可偏偏有人不但招惹了,竟然还直接下了杀手!魏雄之死朝廷肯定是要追究的,那人若不是疯子,那肯定就是个毫无理智的杀人狂!
正当众人因为好奇偷偷在万阁楼外张望且如此笃定的时候,却在看到那从万阁楼里走出来的一男两女时齐齐怔愣错愕,疯子?毫无理智的杀人狂?说笑呢?这么几个气质卓然,俊美绝代的人要是疯子和杀人狂,那全天下的人都是变态了。
不得不说,一张好皮囊,尤其是如姚夜庭和沐君凰这样难得一见的好皮囊就有这样的好处,迷惑人的理智,让人先入为主,轻而易举的博得好感。
或许是发现杀了魏雄的人并非想象中的大奸大恶,原本还胆战心惊的躲起来注意动向的那些人都纷纷的开始冒头,光明正大的看起了热闹,一时间万阁楼聚集了不少好热闹的围观群众。
官府的人闻声出动,一众府衙衙役气势汹汹而来,将刚走出万阁楼没多久的沐君凰、姚夜庭和段颦伊三人团团围住。
“大胆狂徒,竟敢在我郦城行凶,杀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因为死的是一个世袭将军,府衙自然相当重视,知府姚力炳亲自领人而来,义正言辞的对着三人叱喝。
沐君凰瞥了眼姚力炳,一脸问心无愧的淡定道:“你连万阁楼都没进去瞅一眼,如何就肯定我们杀了人?”
姚力炳闻言一愣,他确实只听了有人禀报说魏将军被人杀了,还未亲眼目睹到魏将军的尸体,难不成是有人误传,其实魏将军还没死?
想着,姚力炳当即半信半疑的吩咐人去万阁楼里查看了一番,然后得来的消息却是让姚力炳越发动怒,脸色阴沉的怒喝道:“杀了人还敢狡辩,你们罪加一等!”
沐君凰气死人不偿命的耸耸肩笑道:“知府大人,我只是疑惑你如何这般神通广大在还未见到命案现场的时候就认定我们是杀人凶手,却从来没有说过人不是我们杀的啊,何来狡辩一说?”
“你――”姚力炳气结,瞪了瞪沐君凰,然后一甩衣袖,斩钉截铁道:“哼!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跳脱不了律法对尔等的制裁!来人,给我――”姚力炳说着就要开始动手将三人抓起来。
沐君凰截断姚力炳的话,语声凉凉的开口,“知府大人在抓人前难道不需要问一下缘由?”
“不管任何理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还是你们这公然挑衅律法的乱人贼子,更是需要受到严厉的审判和制裁!”姚力炳一副掷地有声,义正言辞的样子,说得沐君凰都要开始怀疑其是不是跟魏雄有着什么关系了。
其实沐君凰倒是有些冤枉了姚力炳,姚力炳一个知府虽然也是不小的官,但却依然没有被眼高于顶的魏雄看在眼里的资格,所以两人并未有什么深交,姚力炳之所以会如此激动,不过是因为担心魏雄死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不好跟上面交代,才急于落实了沐君凰三人的罪名罢了。
对于姚力炳法不容情的说辞,沐君凰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意有所指的看着姚力炳说道:“那不知道是我等杀了一个罪该万死的人严重?还是你们北央一个朝廷命官竟然勾结天下第一邪教的事情更加罪无可赦?”
“什么?!”姚力炳大惊,围观群众中反应过来的人也是满脸惊骇!
姚力炳惊疑不定的瞪着眼睛质问道:“你的意思是魏将军暗中勾结了天、天邪教?这怎么可能?”姚力炳在提到“天邪教”三个字时都心头发寒,足以可见天邪教在世人眼中究竟是个怎样让人闻风丧胆的邪恶存在。
“没有什么不可能。”沐君凰定声道,“你大可以去调查一下魏雄手底下那些人的来处,看看一个不过世袭而来的将军手底下如何会出现一批身手不凡的高手?”
听沐君凰说得振振有词,姚力炳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了,惊疑不定的沉吟了半响,态度还是比较坚决的开口道:“你说的情况本官自会去核实,但在情况还未核实之前,你们依然是杀人嫌犯,必须跟本官去一趟府衙。”
原本以为沐君凰等人还会推脱,姚力炳都下定了决心要用强的时候,却见对方竟然一改强硬的态度,变得极为的配合,“嗯……跟你们走一趟倒也不是不可以。”
姚力炳微愣之下准备开口说什么,却听得沐君凰继续补了一句,“但你一个知府恐怕还没有审问我们的资格,让你们北央的皇帝亲自来审,顺便我也有些事情要找你们的皇后说道说道。”
沐君凰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更是惊得姚力炳差点没有站稳,说他没有资格审问就罢了,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让陛下来审!更更胆大包天的竟然还说要找皇后娘娘说道!她以为她是谁啊?
在心里嚷嚷完,姚力炳突然冷静了下来,眼前的几人气质出众一看就身份不凡,对方不是疯子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如此大放厥词,那是不是就说明对方确实有这样的资格?
为了确保万一,姚力炳并未将话说满,故作试探道:“既然姑娘认为本官没有资格审问这件事,那是不是应该先自报来历,也好让本官评估一下,如果姑娘确实所言非虚,本官定上报给陛下,让陛下来亲自处理此事。”
听姚力炳如此一问,众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沐君凰,对其身份的好奇已经到达了顶点。
“姚知府,你确实还没有资格审问百仙谷的姚少主。”还不待沐君凰开口,却突然插进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子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不知何时来了一辆马车,而说话之人正从马车上下来,手拿一把染竹纸扇,一身镶金边华贵锦衣,三四十岁的年纪却丝毫不显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皇家天生的贵气,相貌俊逸中颇显潇洒不羁,正是宫皇唯一的皇弟敬王宫询。
“微臣参见敬王殿下。”姚力炳没想敬王竟然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忙上前行礼。
围观群众也都纷纷跪地见礼,一时间只有沐君凰、姚夜庭和段颦伊三人还直挺挺的站着。
宫询挥挥纸扇随意的免了众人礼,然后径直的走到了姚夜庭面前,笑道:“难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姚少主竟然莅临我北央,可否赏本王一个面子,让本王尽尽地主之谊?”
姚、姚少主?姚力炳吃了一惊,虽然他也是姚姓,但跟人家的那个姚可就是千差万别了。江湖五大势力暂且不论其之间的实力差别,单单从朝廷对这五大势力的态度上看,对百仙谷的认同算是最大的。
为什么呢?理由很简单,朝廷可以不跟诸如天机阁、天邪教之类的打交道,但却绝对不能不跟百仙谷打交道,毕竟是个人都难免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百仙谷可是关系着众人的健康生命的切身问题,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敢得罪。
除此之外,或多或少也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百仙谷跟东凰国以及南音的沐王府关系较为密切,即便如北央这样的四大国之一也不敢轻易去得罪人脉如此之广的百仙谷。
也因此认出姚夜庭身份的宫询才会说出姚力炳没有审问对方的资格那种话。
姚力炳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这几人杀了人竟然还能如此淡定,暂且还不论那位一直起着主导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单单就姚少主一个人,死了一个世袭将军也很难再深究,况且魏将军若真像刚才对方所说的那样勾结了天邪教,他们不但不能追究,恐怕还得感谢对方了。
面对宫询的邀请,姚夜庭略显歉意的说道:“敬王见谅,我等还有要事,恐不能久留,只能拂了王爷好意了。”
宫询闻言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虽然他看不出对方竟然是真的有要事,还是不过是在敷衍他,但却没准备做什么计较,略显遗憾的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强求,不知各位有何要事,可有本王帮得上忙的地方。”
宫询说这话的时候仿佛只是随意的从沐君凰身上扫过,但眼里却一闪而过一丝探寻之色,能跟姚少主一道而且居然还起主导的女子,他还真是有些好奇对方的身份。
原本宫询说要帮忙的话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但姚夜庭闻言却是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看向沐君凰,他们想在最主要的肯定是找到沐佛诺,但单凭她们几个怕不是那么容易找到那个小家伙的,若是有宫询这个北央王爷帮忙的话倒也能多不少人手,所以他并未一口拒绝,准备看沐君凰的意思。
宫询将姚夜庭的反应看在眼里,暗暗打量沐君凰的眼底意味更浓。
沐君凰微一沉吟,冲着姚夜庭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虽然多些人手帮忙确实可以更快的找到佛诺,但也有风险并存,毕竟他们无法确认宫询手下的那些人当中就没有跟天邪教有关的人,她不能冒险让佛诺落到天邪教手中,所以宁愿多费点功夫也比冒险更好。
见此,姚夜庭只好拂了宫询的好意,“敬王的好意我等心领了,不过就不麻烦敬王了。”
“如此,本王就不耽搁各位的要事了,请自便。”宫询从善如流的说道。
姚夜庭和沐君凰冲着宫询点点头,然后直接走人,段颦伊见此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王爷,那魏将军的事情……”姚力炳上前询问,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杀人凶手离开却不能追究,但魏雄的事情总得需要有个交代才是。
宫询的神色凉了凉,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心,沉吟了须臾冷声道:“给本王查清楚万阁楼勾结天邪教是否属实,若真是如此,咱们北央恐怕需要来一场大清洗了。”
若是出现了一个世袭将军跟天邪教扯上关系,那么很有可能就不止这一个,凡是跟天邪教有过沾染的,绝不能放过!
姚力炳闻言神色一凛,“是,王爷!”
沐佛诺愁眉苦脸的埋着头往前走,他的肚子又开始在唱起了空城计,刚刚路过了好几个包子铺,却再也没能遇到像几天前那个好心大叔那样的人送他包子吃,他曾好几次生出了一种去偷之类的不好想法,但转瞬间又被他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他的原则和骄傲――他宁愿饿死,也绝不做违背良心之事。
可是……他真的好饿啊!
耷拉着脑袋,沐佛诺有气无力的拖着两条虚弱的腿,想着他要是没有任性故意躲着夜庭哥,现在肯定在哪里大快朵颐,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馒头,面前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辣酱面,山珍海味也比不过能够填饱肚子!
“小子,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太好啊!”正走着,前方一个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阴冷声音突然打破了沐佛诺的幻想,闻声抬头,沐佛诺脚下猛然一顿,面上顿时露出防备之色。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堵在面前的几人正是沐佛诺前几日遇到的那个莫名其妙就毁了他的包子的蒙面女人一行人,此时蒙面女人与前几日如出一辙的冷厉眸光正犹如毒蛇般紧紧的盯着沐佛诺不放,原本受害者的沐佛诺,却莫名的好像成了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