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喜的出现,沐君凰并不意外,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花喜躲在那里,而她佯装不知的跟第五云乾说这些,说到底也有故意让花喜听到的成分。
那个人明明就已经知道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可他却如此平静,平静到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在乎的地步,这让她忍不住火冒三丈,凭什么他做错了这么多事还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凭什么不来祈求她的原谅?
因为不能接受他的无所作为,所以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报复他的心态,她倒是要看看等他的孩子认别人做父亲的时候,他是不是还可以如此无动于衷?
其实,她倒是可以选择对他最大的惩罚那就是不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毕竟这些日子她看得出来他有多么在意这个孩子。
可是这种想法她却是从未想过,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不仅仅是他的孩子,也是她身上的一部分,是她曾经想而不得的事情,虽然如今事情发生了一些偏差,但若是她这辈子注定无法完整,那至少这个孩子不会让自己缺得太多。
所以抱着这种想法的她,面对花喜的激烈反对,她没有任何动摇,眸光清冷无波的看着花喜凉凉道:“花喜,我没有干涉你跟佛诺的关系,甚至没有阻止那小子跟你家公子的来往,不代表就不会介意你来干涉我的事情,我可还没忘记当初是谁把我扔到那乱葬坡的。”
被沐君凰提及这件事,心虚的花喜顿时哑然,一张稚嫩的脸上因为想要说什么而憋得通红,可偏偏迎着沐君凰那冷漠的眼神却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沐姐姐,其实――”待好不容易稍稍平稳了一下心态,花喜正准备无论如何也要解释解释的时候,却话才出口,就被一旁的第五云乾突然出声打断。
“好,我同意!”第五云乾眸色沉黑的开口,语气却异常的坚定,似乎还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他当然不是挑衅花喜,而是针对了花喜身后的主子罢了。
沐君凰倒是没想因为花喜的出现第五云乾突然答应得这么干脆,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第五云乾这个最佳人选心里的野心可以驱使他做任何事,即便这种事对一个男人的自尊是种莫大的侮辱。
花喜死死的瞪着第五云乾,那面上的愤怒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一般,可花喜也知道事已至此以他微薄的力量显然已经无法改变任何事,当务之急还是得早点把这不好的消息告诉自家公子,他相信公子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而继续无动于衷的。
花喜着急忙慌的离开了,而这边第五云乾定定的看着沐君凰,眸色深幽的沉默了半响,才佯装冷硬的说道:“想来这件事你也希望是越快越好,所以本宫回宫便会去向父皇请旨,你做好准备。”
言罢,见沐君凰但笑不语的表示默认,第五云乾也不再多言,径直起身,从容离去。
沐君凰随意的看着第五云乾看似平常却实际稍显迫切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墙角拐角处,收回眸光的时候不经意的从一个方向扫过,然后仿若无事的敛下眸子看着手中的杯中茶水,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冷然的弧度。
不远的灌木丛后,一身紫粉色长裙的沐倾容紧紧的咬着唇瓣,暗暗瞪在沐君凰身上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由嫉妒化作的怒意,手不自觉的死死拽着灌木丛的一根枝丫,手指骨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而泛白,可见其心情有多么的不平静。
自从不甘不愿的嫁进尚书府之后,沐倾容表面上看起来倒是消停了不少,但实际心里从未放弃过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更没忘记她落到这一步的最大仇人就是沐君凰,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如何报复沐君凰,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沐倾容不安分,那严之继却也不是吃素的,虽说严之继原本就是个花花公子,从一开始招惹沐倾容也不过是因为沐倾容有那么几分姿色,图一个新鲜感罢了,对沐倾容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毕竟沐倾容如今已经嫁他为妻,是他严之继的女人了,结果这女人对自己百般冷漠也就罢了,竟然还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觊觎别的男人,这哪里是心高气傲的严之继能够容忍的?也因此,沐倾容在严之继手中受了不少的折磨。
而沐倾容大概是因为怕了严之继的手段,倒是学乖了不少,至少表面上还是勉强自己违心的去迎合严之继,心里那越来越渺茫的希望也渐渐的被其隐藏了起来。
沐倾容眼看着严之继虽然减少了对她的折磨,但同时也丧失了对她的兴趣,不仅在外肆无忌惮的拈花惹草,便是在府里也毫不避讳的跟下人厮混在一起,全然没将她这个正室放在眼里,对此虽然她心里暗恼不已,但到底不过是因为一个面子问题,实际却并没有如何伤心,反而乐见被严之继冷漠以待,因为每次被严之继触碰她都厌恶不已,严之继对她失去了兴趣反倒是正中她的下怀。
不过沐倾容也学到了一点聪明,为了迎合严之继的虚荣心,她还是得装一装女人的嫉妒姿态,也因此最近在尚书府里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一些。
今日回沐王府自然是因为沐佛诺的庆祝宴,以沐倾容跟沐君凰的关系,她其实是并不想来出席这场庆祝宴的,无奈因为尚书府也收到了沐王府的请帖,而沐王府如今风头正盛,还没多少人敢拂了沐景奕的面子拒绝参加的,一向捧高踩低的严尚书自然更不例外,沐倾容不得不被迫跟着严尚书和严之继回沐王府。
严尚书和严之继此时正在宴会场地,沐倾容好不容易回趟娘家,便借口想去跟自己的娘叙叙话离开了,却在半路上碰巧看到朝这边园子过来的第五云乾,心下悸动的沐倾容便什么都没想的就跟了过来,却哪想就听到了刚才沐君凰跟第五云乾做的那个交易。
对于沐倾容来说,第五云乾是她一直疯狂想要得到的男人,而沐君凰是她做梦也想要报复的仇人,而当她听到自己的仇人即将跟自己喜欢的男人走到一起,甚至沐君凰还只是想要利用第五云乾而已,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相比之下她宁愿跟第五云乾成婚的人是沐安人,也绝对不能容忍这个人是沐君凰。
这一刻,沐倾容已然完全忘记自己因为不安分的心被严之继折磨的事情,更加将曾经还未出手救栽在沐君凰手上的遭遇彻底抛到了脑后,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会让沐君凰称心如意,沐君凰利用第五云乾不就是为了粉饰自己有了身孕的事情吗?那她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丑事,看她沐君凰还有什么脸面嫁给二皇子?
如此恶意的想着,沐倾容眼里划过一抹恶毒的光芒,一把甩开灌木枝丫,转身便要将自己的想法去付诸于行动。
却不料,沐倾容堪堪转过身去,却陡觉眼前一花,沐君凰便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挡去了她的去路。
“你――”沐倾容心头一惊,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脸色大变的盯着眸光幽幽泛凉的沐君凰,暗暗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妹既然来了,怎么连个面都不露就要走?”沐君凰似笑非笑的看着沐倾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善的意味,直看得沐倾容头皮发麻,却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恐惧,讪讪的笑笑道:“我看二姐有事,不……不好打扰。”
沐君凰挑眉冷笑,“二姐?你是在替沐安人这个曾经的大姐打抱不平吗?”
“没……没有!”沐倾容心头惴惴不安的连连摆手,“我只是一时口快,还请二……长姐莫怪。”
沐倾容原本想着自己手里握着沐君凰的秘密,可以底气十足的跟对方对峙的,可只要想到刚刚沐君凰那犹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的身手,就根本提不起半点勇气,看看周围空无一人,再看看沐君凰诡异的神色,沐倾容就忍不住一阵发虚,她在怀疑沐君凰会不会怕她将她的秘密给透露出去,便杀人灭口?
沐倾容越想越胆战心惊,脚下正发软之际看到有下人刚好从对面的长廊上走过,当即眼睛一亮,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急开口叫住那下人道:“我突然头有些疼,你过来扶我去二夫人那里休息一下。”
那下人显然是认识沐倾容的,闻言倒是没想多少便要过来,虽然她现在忙着做其它的事情,但主子有令,她也不敢违逆。
沐倾容见下人听令快步朝她走过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暗暗庆幸自己机智,如今有人在场,她也不怕沐君凰再对她动手了。
沐君凰似是看出了沐倾容的意图,却是突然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在下人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毫不犹豫的出手一把掐住了沐倾容的脖子,下人见此脚下猛然顿住,惊疑不定的站在那里搞不太清楚状况。
而沐倾容那暗暗庆幸的神色因为沐君凰的出手而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她一脸惊恐的死死瞪着沐君凰,显然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沐君凰竟然还敢对她动手,难道她是准备杀了她之后,将那下人也一起给灭口不成?
“呃……啊……”沐君凰的手就像一个烙铁烙在沐倾容的脖子上,沐倾容伸手想要将沐君凰的手给扯开,却无力的只能挣扎着发出一些不成语调的声音,根本不能撼动沐君凰的手分毫。
那下人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目睹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双脚已经开始发软险些没能站得住,她哆哆嗦嗦的往后退去,吓得转身就要跑。
“不想死就给我站住!”沐君凰厉喝一出,下人当即不敢再跑,脸色越发的惊恐,跟沐倾容想的一样,下人也在恐惧着自己是不是会被杀人灭口?但她却也不敢跑,留下来或许还有所转机,但若是不听话,以大小姐如今的身手,她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见下人乖乖的站住了,沐君凰这才回首看着其手中的沐倾容,虽然她掐着沐倾容的脖子,但却并未完全封闭沐倾容的呼吸,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死,但沐倾容因为被死亡威胁所笼罩着巨大的恐惧,拼命挣扎的表情倒像是要落气了一般。
沐君凰冷笑一声对着沐倾容缓缓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沐倾容闻言眸光动了动,显然是天真的升起了一丝希望,结果她心底的那一丝庆幸还未完全展开,便感觉到沐君凰的手指突然在她的喉咙上用力按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沐倾容只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自己的喉咙上传来,她犹自还不太明白的张了张嘴巴,才惊悚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哑声了!
沐倾容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死死的瞪着沐君凰,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下人暗暗看到这种情况,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脸色因为害怕而微微泛白,心里止不住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从这里经过,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好吗?也不知道这三小姐究竟是做了什么蠢事才会让大小姐下这么毒的手?
下人觉得已经极为毒的手段,对于沐君凰来说却还并不够,只见她面不改色的在沐倾容惊恐的目光下突然倾身上前以极快的速度在沐倾容身上戳了几个特别的穴道,待她收手离开刚刚站定,原本还站着的沐倾容却突然仿佛浑身无力的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沐倾容瞪着茫然的眼睛,不信邪的试探着想用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手……不,应该说是她浑身上下都根本没有半点力气,就好像她身上所有的骨头都被化成了一滩水一般,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机能,她有思想,能看得到一切,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彻底的成了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