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哥,再说了,这李掌柜能把咱们怎么样,这衙门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清楚呢,哪有空管我们,晚上去了你家,这弟兄们也不过吃一顿,这一袋粮,弟兄们能撑好几天呢。”
侯三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
“你们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把粮食送回去,坏阴德的事,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几个人听到侯三这么说,不知道谁先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其余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侯三在人群中间,活像是一个笑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跑了过来。
“陈六,你刚才踹的李掌柜,怕是出事了,我刚才看到李掌柜在路边吐了几大口血,怕是要出人命了。”
一听这话,这些人马上就慌了,对侯三说道:“三哥,这事您看怎么办?要不你?......”
其实这城里作恶多端的事情,也不都是侯三做的,毕竟侯三也不会分身术,而且家里管得比较严,平日里大部分都是这群人打着侯三的名头干的,现在又想故技重施,让侯三顶了罪,等着侯三家里拿着银子去找李掌柜平事。
“不行!这件事是你们干的,我不管了,你们既然不听我的,还管你们?”
说着侯三起身就要走,却被这些人拦住了。
“三哥你要去哪啊?”
“我去哪?我去看看李掌柜怎么样了啊。”
“不行,三哥,今天你不答应弟兄们,这你可能走不了了。”
侯三听到这么说,吃了一惊,盯着陈六说道:“陈六!你混蛋!滚!”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侯三发现自己平时身边的这些人,渐渐的都走到了陈六的身后,拦住了侯三。
“三哥,咱们都是从小到大的交情,总不能你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穷弟兄了啊。”
“你们缺衣少食,我有的会给你们,但是你们现在要干的这是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帮你们?”
但是这些人却不搭理侯三。
孙毅原本刚刚去了几个村子回到城里,忽然就有几个伙计围了过来。
“大人,你快去看看,城里有抢粮的。”
孙毅一听,猛地站起身来。
“什么地方?赶紧带我去。”
“宴宾楼”
孙毅带着一众衙役连忙赶到了宴宾楼。
李掌柜已经被抬到了窝棚里的床上,孙毅来的时候,李掌柜已经奄奄一息了,一个大夫站在了李掌柜的身边。
“李掌柜,孙大人来了。”
李掌柜一听孙毅来了,强打起精神来,就想坐起来。
“李掌柜赶快躺好,当时是什么样?又没有人看到了?是谁干的?”
那几个伙计看了一眼孙毅身后的那些衙役,小声的说道:“其实就是侯三那伙人......”
一听到侯三的名字,孙毅身后的几个衙役身子一僵,孙毅回头看着自己的班头,呵斥道:“候大候二!”
“属下在!”
说着两人跪倒在地。
“你看看你们的好兄弟,这是大事,本官不能偏袒了,这次必须秉公执法!你们马上把侯三捉拿归案!”
“诺!”
李掌柜这个时候,颤颤悠悠的爬起来说道:“孙......孙大人。”
几个伙计叫了了一下孙毅,孙毅看向李掌柜,坐在床边,李掌柜虚弱的说道:“此事......此事侯三也是为奸人裹挟,主要是那个陈六。当时侯三也没有动手,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行了,别管这些了,还是把他们先捉拿归案,其他的再说别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宴宾楼,走到了李掌柜的窝棚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就没了动静。
“大人,是侯三!”
孙毅一惊,侯三这次可被打的也不轻,候大候二赶紧扶着侯三,问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大哥,三弟给您丢人了。”
“这.......”
说着侯三就晕倒在地了,孙毅见事情不对,马上派人出去开始搜捕陈六等人,不过等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口。
侯三醒过来的时候,才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虽然李掌柜已经表态说不追究了,但是侯三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很久一段时间,都没有在渭南露面。
孙毅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只是一个头,像陈六这样的人,城里太多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件事如果轻松的放过他们,恐怕这城里就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马上发海捕文书,通知全省追缉陈六等人。”
另外虽然渭南的衙门的银子已经见底了,但是孙毅还是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作为通缉令的赏银。
城里原本有的一些小苗头,被孙毅给强行的压了下去,周围的十几个府城都在统计伤亡情况,渭南的死伤差不多也统计出来了,虽然有了这么多的预兆,而且孙毅也做出了一些准备,但是损失还是不小,足足有八千多人被埋在了废墟里没有出来,而且又是在子时出的事,大部分人都在睡觉,这次死伤着实是惨重。
但是孙毅没有想到的是,不少的文官以孙毅是传奉官为由,纷纷送进朝廷弹劾孙毅,强逼着嘉靖罢免孙毅。
“这些废物!”
嘉靖气的把桌子掀翻了,看着奏章说道:“尸位素餐,这些废物竟然在忙着这些事情。”
黄锦吓得赶紧捡着地上的东西。
“主子爷,您还是消消气,别为这些人气坏了身子,那不知得啊。”
“行了黄锦,传陆炳进来,这次赈灾的粮食,谁敢动一粒粮食,朕就把他们全都砍了!”
黄锦打着哆嗦说道:“主子爷,您还是消消气,为了这些人伤了身子不值得啊。”
“传陈洪,传陆炳!赶紧进宫!”
嘉靖在西苑大喊道。
十几个小太监跑出了大殿,这件事不同寻常,与此同时内阁的严嵩和徐阶看着眼前的这些奏章,冷汗也不断的划过了脸颊,这些文人除了要罢黜孙毅之外,另外的意思就是要逼着嘉靖下罪己诏,这是最恐怖的事情。
两党相争,但是严嵩和徐阶都不想让嘉靖觉得两党都不可用,那样可就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