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喝道:“升堂!”
“威……武”这是孙毅来到大明之后,第一次跟“体制内”的人打交道,心里也觉得挺新鲜的。
因为今天升堂,孙毅是以讼师的身份出现在公堂上的,因为这个时候还是大明并不是清末,所以讼师这种人并不多见,但是从法理上来讲,并没有明确规定不允许讼师上堂,所以孙毅可以堂而皇之的跪在大堂之上。
“堂下何人?”县官张同海问道。
“草民空隐之徒”
“上堂所为何事?”县官也没见过讼师这么洋气的东西,不禁问道。
“草民才替师答辩!”孙毅义正辞严的说道。
孙毅出现在这里,倒是着实让龙虎山的人吃了一惊,完全没有防备。按照正常的审案顺序,张同海开始询问原告。
“大师兄”在堂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说道:“大人,贫道来到张家庄赈灾传道,反而被这些刁民打伤,而且还污蔑贫道破色戒,请大人为贫道做主!”,“大师兄”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站在堂下喊道。
张同海问孙毅和空隐道:“这位道长所说的可是真的?”
空隐张张嘴想说话,不过孙毅比空隐快了一步道:“大人,这贼道士纯属污蔑,是他教唆村民不事生产,才有张家庄粮长带村民驱逐其离开,不料当场抓到其**张翠红,张翠红之父闻言才将其打伤,今日这贼道士在大人面前,纯粹是恶人先告状。”
张同海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读书人,而且是自诩为清流,一听说教唆村民不是生产,心里大致就对这个“大师兄”定了位,而且张同海升堂之前在听说了外面流传的故事之后,经过调查,确实是张家庄报官的人先到的县衙,龙虎山的人是后到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清楚了,张同海一拍惊堂木道:“既然如此,龙虎山道长可知诬告反坐之罪?”
“大师兄”一听,顿时脸上变了颜色,不看往身后龙虎山陪同着他来的那几个人,不过这几个小道士只是来出力气伺候“大师兄”的,压根就不懂这些公门之事。
不过龙虎山天师府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张同海要动“大师兄”还得掂量掂量,所以“大师兄”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大人,依贫道来说,这显然是他们反咬一口,贫道身上的伤就在这里,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如此嘴硬,如果大人给贫道做不了主,贫道只能回山找师父替我等做主了!”“大师兄”软硬兼施的说道,自以为抬出了张天师,就可以吓到张同海,不过“大师兄”还是不太了解大明的文人,所以“大师兄”一提要找师父做主,张同海瞬间就站到了孙毅这边。
“你这贼道士,本县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龙虎山道长,来人,找打了杀威棒在行定断!”说完张同海一拍惊堂木,气呼呼的回了后衙歇着去了,现在是行刑的时候,孙毅和空隐还有张老爷子干脆就坐在了大堂的地上,听着“大师兄”惨叫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而衙门外陪审的群众,无不叫好,虽说没有到扔臭鸡蛋的地步,但是“大师兄”刚刚这个威风可是耍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过了一会,三十大板打完,“大师兄”整个人算是废了,这三十大板打下来,至少几个月下不了床,不落病根就是好的,像后世电影里那种挨了八十大板还生龙活虎唾沫横飞得画面,在大明是根本不存在的。
张同海在后衙喝了会茶,回来之后,正打算直接定案,把“大师兄”给收监了。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衙门外鸣锣开道,紧接着,门外衙役禀报。
“启禀大人,江西布政使王大人到!”张同海听完皱紧了眉头。这个江西布政使实际上是个传奉官,也就是不经内阁不经吏部由皇帝直接任命的。虽说张同海只是一个小县令,但是张同海从骨子里也是瞧不起这种人的。
而且这位王大人,之前就是一个道士,因为是龙虎山的道士所以在所有传奉官里是唯一一个外放到江西担任布政使的传奉官,以显示嘉靖帝对龙虎山的恩宠。平日里布政使衙门的事务都是由布政副使处理,这位王大人的主要工作,就是伺候自己的娘家――龙虎山。
不过今天他既然都亲自来了,恐怕这个案子,就不好定了,百姓们不明就里,只因为来了大官,是因为更加重视这其个案子,一个个的都以为有大热闹看了。
孙毅也不知道这其中玄机,王大人见张同海给他让座,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就坐到了张同海的位置上。
一旁的“大师兄”见到这位王大人的一瞬间,就突然焕发了生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道:“龙虎山上清宫玄策见过师叔祖。”
一听这句话,冷汗登时就划过了孙毅的脸颊,空隐和张老太爷瘫坐在地上,直接吓傻了,整个衙门外原本人声嘈杂,被这句话一震,瞬间没了声音。
“哦,我知道,张大人继续审。”王大人坐在张同海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瞅着张同海。
张同海心里暗骂道:“你把位占了,老子审个锤子。”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得审,不过原本的计划全都被这位布政使大人给打乱了。因为人家毕竟是上官,张同海当着他的面也不好直接把他的徒子徒孙给判了。只好在原地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王大人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道:“既然此案如此难断,不妨在调查几日今日先行退堂张大人意下如何?”
“大人所言甚是,下官正有此意”既然给了台阶,不下白不下,张同海也不是傻子,虽然张同海向着孙毅空隐,但是硬不过“大师兄”有后台啊。
“那就散了,本官这次,就是顺路路过,过来讨杯茶吃吃。”王大人起身让座,张同海也应和着将按察使迎进了后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