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牛骨头?”
“不,是人骨。”
“人骨!”
刘玄看着手中接过来的物件,迟疑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这跟霸王又有什么关系,这难道是他的尸骨不成?”
太史慈摇头:“当然不是,刘公子你可要仔细看了。”
“嗯?”
手中的人骨,确切的说应该是盆骨,大得像是一个没有完全展开的扇面。菱角被磨平,光滑圆润,如一块古玉,却又十分朴拙。上面居然还刻有文字,不过尽是些古字体,像极了甲骨文,但好像跟甲骨文有些区别。
对于一个历史爱好者,又是进过考古队的天才学者来说,他对甲骨文多少是有些研究的,这些字一时虽然难以辨认,多少能从甲骨文中得到启示,读懂应该不会太难。
“子义兄,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你都认得?”
太史慈倒也坦然,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认得,但也无妨。”
“这骨书乃项王所留,当年项王就是凭借他锻炼出了一身神力。我见刘公子你身体羸弱,又要长途跋涉,只怕身子骨难以承受。若能得此骨书勤加练习,就算不能如霸王当年一般神力盖世,想来如我这般锻炼出一身臂力也不是不可能。这个就送给刘公子你了,且收好。”
刘玄没弄明白:“你是说项羽他一身神力全因此骨书?可你刚才说你并不认得上面所书,又是如何练习的?”
太史慈笑道:“能练习不一定非要认得字,能从中感悟出剑意就行了。”
石破天也不识字,但却练成了太玄经上的高深武功,看来太史慈的话也不是不能相信。
刘玄掂量手中骨书:“可凭借这个难道就能够称上‘霸王’了?”
太史慈摇头道:“刘公子你可别小瞧了骨书。传说项王当年被围垓下,贼军三万骑兵追杀,项王身边不过二十八骑。眼看被一座大山拦住去路,就要走入绝境。可刘公子你猜怎么着,当时项王一口气跑到大山脚下,硬是用肩头去撞,撞得地动山摇,最后大山愣是被他徒手拔走,丢到了追兵堆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项王被逼到了乌江边上,等待他的是一个老翁。老翁说江上只有他一条船,劝他坐船回江东。然而项王是何等心性,大笑不肯,遂拿出怀中骨书,告诉老翁,说道他一身神力全是骨书所赐,可惜的是他所学不过骨书十分之一,不然汉王十万大军何足惧哉?他让老翁将骨书带回江东,自己却孤身战死。”
“传说老翁不敢将骨书示人,连儿子都没有给看,等他百年之后便随之一起消失。然而等到王莽之时,王莽为了对付叛军,四处收罗能人异世。其时,有一人自称巨无霸,长一丈,大十围,自称得项王骨书,能驱诸猛兽虎豹犀象之属,以助威武。只是后来昆阳一战,他以及他的虎豹大军却被光武皇帝及三千死士冲杀,又有天威相助,以致大败,巨无霸也就跟着不知所踪。”
刘玄像是在听故事,分明有点不敢相信:“那后来呢,这骨书为何又到了子义兄你的手里?”
太史慈说道:“这事说来也是蹊跷。就是当年,当年我因毁了州里的文书,不敢回去,准备去辽东避难。只是陆路凶险,怕焦和他会派人一路追杀,只好走水路。不想走到渤海之时,海上突起大风,船只几为倾覆。当时我道这下必死无疑,谁知天无绝人之路,终得化险为夷。被这天风带到船上来的,还有这骨书。”
“所以子义兄你的这身武艺也是得自骨书,那么说你也是能够只手拔山,驱赶虎豹?”
太史慈摇头道:“我哪里有那个本事?能得他们千分之一的力已经很是不错了。”
“这是为何?”
太史慈说道:“传说这骨书只在乱世出现,第一次出现是在武王伐纣之时。当时骨书在纣王重臣飞廉手里,飞廉因此能够御风日行千里。后来周武王击败纣王,飞廉也因此自杀,为天帝所悯,策为风神。而第二次出现,则相传是在春秋时的宋国。当时各国纷争不断,宋与齐联合攻打鲁国,反被鲁国所败。当时带兵将军乃是宋国南宫长万。传说此人身长亦有丈余,一根指头就能将一座山削平击飞,且能力扛巨鼎,能将数百斤大戟丢到空中,不管下坠之势如何猛烈、迅疾,他都能轻而易举的接在手里。他一人一戟冲入鲁国十数万军中无人能敌,最后鲁国万箭齐发伤了他,这才将他擒拿住。”
刘玄听得神乎其神,赞道:“这么说来,如果项王是万人敌,他南宫长万就是十万人敌,百万人敌了,倒是比之霸王更加神气。”
刘非也是听得拍手叫绝。
太史慈点头道:“可惜的是,南宫长万这次兵败被鲁国释放回去后,宋王是百般刁难于他,直呼他‘囚’,不给他好眼色。南宫长万因此对宋王怨恨极深,道,士可杀不可辱,一怒之下杀了宋王。最后跑到邻国想要避难,不想宋国买通邻国,将南宫长万绑缚杀害,剁成肉泥,这骨书也就随之不知所踪。”
“至于后来的事情、我刚才也已说过了,想必刘公子也不需我赘言。”
刘玄点了点头,搓着掌心,思谋道:“你让我撸一撸”
“这第一次骨书出现,飞廉有日行千里的本事,最后还做了风神。这第二次出现嘛,南宫长万身如巨人,一指能断山,呼为十万人敌,虽然比之神差了点,半神还是有的。至于霸王,虽然能‘力拔山兮’,似乎已经是力有所逮,未免至于第四次嘛,只能是呵呵呵了,到了巨无霸手里,居然只能是驱驱虎豹,吓吓人了”
说到这里,瞅了一眼太史慈,笑道,“这如今到了子义兄你手里嘛子义兄你不要误会,我也不是要故意羞辱你,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虽然子义兄你得了一手好箭法,可比起飞廉他们何止是一泻千里啊?如此不堪,我还要它来干嘛?”
太史慈连忙说道:“此言差矣!虽然刘公子你分析得不无道理,但岂不闻否极泰来之说?凡事都有个轮回,如今已是五次出现,由盛而衰,已是极限,难道不能再次衰极而盛?”
“衰极而盛?”
刘玄是微微一愣,看着手中的骨书,某种欲望炽盛。他刚才呵呵呵那么多,其实也是一种艳羡,就算骨书再怎么不济,单单一个太史慈就比他这病秧子要强上何止数倍。如此说来,若果真能练得骨书上万分之一的本领,也是他莫大的福气了。想到这里,不由的呼吸紧促:“既然子义兄你如此了解,也知道其中好处,为何不自己留着,却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一酒之恩。”
太史慈站起身来:“我若说这个原因,恐怕刘公子你难以相信,但确实如此。更何况这上面所书,慈实在不知所云,能从中悟出一些皮毛已是侥幸,再拿到手里据为己有就是不该了。反而,如果给了刘公子你,若能有助于刘公子强身健体,岂不是物尽其用,又有什么不好的?”
刘玄感激的抓住太史慈双手:“子义兄真乃义士,你这厚恩叫我如何报答?且容我京师回来,定要亲自登门拜谢。”
太史慈立即说道:“刘公子不必客气,慈当在东莱恭候刘公子平安归来!”
这一夜风狂雨骤,未曾停歇。
然而,第二天绝早放晴。
“大狸子,你等我回来啊。”刘玄抓住太史慈的手如此说道。
“啊?喂,何为大狸子,刘公子你说清楚,不要走”。
刘玄突然想起了一个关于小学生读错太史慈大名的典故,临别之际揶揄逗了太史慈一番,怕太史慈追着问,拍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