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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李荩忱因为“徐俭”这个名字的出现而感到惊讶的时候,酒楼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萧世廉一怔,急忙伸手掀开窗帘,对于这种大队甲士奔跑的声音,他还是很熟悉的。
“御林军?”萧世廉低呼一声,“还有宫中内官率领。”
李荩忱轻吸一口凉气:“不好,肯定是冲着这哥俩儿来的。”
“难道已经惊动了陛下?”萧世廉脸上露出诧异神色,他们不过是和这哥俩儿“亲切友好”的交谈了一会儿,竟然就引来了御林军,难道说陛下还专门派遣人手跟在这哥俩儿后面不成?
“别慌,这御林军虽然十有八九是来找他们两个的,但是不一定是因为咱们前来审问的缘故,”李荩忱转而看向战战兢兢的陈叔澄,“毕竟这哥俩儿惹下的麻烦可一点儿都不少,说不定是陛下生气了,想要把他们抓回去问罪呢。”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楼下家不生越来越响亮,御林军显然正在上楼,隐约可以听见吼声:“两位殿下在哪里?!”
陈叔澄打了一个寒颤,颤抖着说道:“肯定是乐昌那个小贱人在老头······父皇面前诋毁我们!”
“世忠,现在应当如何是好?”萧世廉急声说道,而敲击墙壁的声音也恰在此时传来,显然裴子烈也坐不住了。
李荩忱拍了拍陈叔澄的肩膀:“皇子殿下,好自为之,咱们走!”
而裴子烈也快步走过来,不过出人意料的,他身边还跟着陈叔俭。此时陈叔俭脸上的坚定神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着急和恐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李荩忱的袖子:
“李公子,李公子!李公子足智多谋,还请李公子救救我们兄弟二人,三位公子,救救我们兄弟二人!”
这一次轮到萧世廉和裴子烈面面相觑了。而陈叔澄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三位公子,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一次父皇派人来抓我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三位公子可一定要救救我们。”
“也罢,”李荩忱轻呼了一口气,“今日之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这你们两个能够保证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叔俭和陈叔澄连连点头,此时他们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上一次陈顼发火,主要是责罚的他们母亲申婕妤,这一次他们肯定跑不掉了,哪怕是站在眼前的三个人实际上是他们受到惩罚的罪魁祸首,现在他们也别无选择。
“你们现在跑是跑不掉了,但是你们实际上也没有做多大的坏事,陛下肯定不会痛下杀手,”李荩忱压低声音,“记住了,陛下的旨意里面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会想尽办法给你们求情。”
“求情?”陈叔俭和陈叔澄一怔,没有想到到头来就换来一个“求情”?以李荩忱的本事,他说话求情又有何用。
“某或许只是一介草民,但是如果加上太子府的人,加上左卫将军、都官尚书甚至还有司空呢?”李荩忱眉毛一挑。
而陈叔俭和陈叔澄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喜色。
“你们的主子不管你们了,某会管的。”李荩忱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就像是在嘱托数十年相交的至交好友,“好了,事不宜迟,你们直接出去,记住,认错态度要良好,否则谁都救不了你们!”
陈叔俭一咬牙,拱手说道:“多谢李公子,若是我兄弟二人能够平安渡过此劫,必当报恩。”
李荩忱摆了摆手,沉声说道:“保重。”
陈叔俭伸手一拽都快瘫痪在地上的弟弟,径直向外面走去。
“殿下,两位殿下!”宦官很容易分辨的公鸭嗓子在外面响起,“可找着您两个了,陛下口谕,请两位殿下即刻回宫,从即日起闭门读书,无陛下旨意不可出门一步。”
“知道了。”陈叔俭沉闷的声音响起。
而李荩忱轻松一口气,整个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世忠,你······”萧世廉紧皱眉头,“真的要帮着这两个家伙?不要忘了咱们可是两次差点儿在他们手里吃亏。”
“可是我们终究还是没吃亏,不是么。”李荩忱端起来桌子上的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额头上也是爬满了汗珠,显然刚才那一个决定也让李荩忱内心纠结和犹豫了很久。
裴子烈收起来佩剑,看向李荩忱:“世忠你的意思是······”
“这两个人肯定不能丢了,首先咱们的问题实际上只问了一半,”李荩忱轻轻拍着手心,“我们虽然知道了他们去找的谁,但是实际上并不知道是谁派遣他们去的。这陈叔澄胆子小、性格懦弱,陈叔俭就不一定告诉他,而陈叔俭此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汉,但是至少骨头要比他弟弟硬一些,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
顿了一下,李荩忱迎着两人的目光,斟酌说道:“更或者他们之前肯定就已经串过口供,若是问出来的是我们自己人,那就更尴尬了。当初在瓜洲渡外搜到钟离工坊锻造的兵刃,这教训可还在呢。”
萧世廉点了点头,以陈叔陵的性格,肯定早就有所安排,这兄弟二人也不会轻易地将真正的上家供出来。
“因此与其真的问出来一个让我们左右为难的结果,倒还不如就此留着,只有咱们尽力将他们保出来,或者趁此机会引诱他们的上家出手,才能够达到目的。”李荩忱眯了眯眼,站起来向外看去,陈叔俭和陈叔澄兄弟此时正垂头丧气的走向马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希望某今天的决定不会有错。”
萧世廉和裴子烈对视一眼:“那咱们现在应当如何?”
“陆琼,徐俭······”李荩忱轻轻念着这两个名字,“这位陆大人心中如何想的,很难琢磨,倒是这位徐大人······莫非徐陵的心实际上早就倒向扬州刺史了,还是想要左右逢源?”
顿了一下,李荩忱微微侧头:“罢了,现在咱们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先去找沈公吧。之后的事实际上已经不是你我所能够决定的了,最好还是将忠诚于太子的文武大臣都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