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宗明天下最新章节!商议过此事,他们又说了其他,允熥交待他些要紧私情,就让朱赞仪退下了。
随后允熥又召见了李坚,问了问这些日子的情形,尤其是前些日子屠灭色目人的事情,待听到马兴临死前问“为什么不给他们色目人一条活路”的时候,冷笑道:“当年蒙古人统治中原的时候,他们色目人可是二等人,北方汉人三等,南方汉人四等,咱们都是南方人,算是四等南。”
“说实在的,当初蒙古人虽然是一等人,但受他们的祸害倒不大。蒙古人一共才有几个?大多都在北平附近,南方等闲也见不到。反倒是这帮色目人,充作官吏,欺压百姓,谁不恨的他们咬牙切齿?朕查看蒙古人留下的卷宗,被他们祸害死的汉人得有几十万,把他们全部屠尽了才能抵偿。现在只不过杀了这点儿,还远远不够。”
李坚一直不明白允熥为何会如此对色目人不友善。按理说当了皇帝,天下人都是臣民,色目人也不是不纳税,何必如此针对他们。但他当然不会将疑问问出口,躬身听着。
允熥却主动说了起来:“要说朕也不是不能容人的皇帝,但色目人却绝对不能容忍。只要他们不放下原本信奉的教。”
“你不知十字教、天方教与佛教、道教的区别吧?朕告诉你,十字教和天方教是一神教,什么叫一神教,就是整个宗教一共只有一个神仙,所有信奉了这个教的人都信奉这一个神仙。”
他看李坚还不明白,只能继续说道:“这就代表着在信奉了这些神仙的人的心中,神仙是至高无上的,就是皇帝也比不得。并且信奉了这个神仙的人互相之间十分团结,排斥不信这个神仙的人。”
李坚此时听明白了。这就相当于天有二日,国有二主,还不是天下大乱时候的那种二主,而是就在你国内的二主,这任谁是皇帝都不能接受。
“朕听闻在西方,当一个国家信奉这两个教的人达到全国的三四成时,他们就会逼迫国君也信教,要么就造反,推举一个信教的人为君。现在大明他们不过是人少,因为明末的时候各路汉人义兵已经屠过他们几次了,所以还老实,可若是放任下去就说不好了。你说朕,可以容忍他们么?”
“此外,这两个教对不信教的人也不仅是歧视,而是势要杀进或强迫改信。前几日在广州的公审你也知道了吧,朕特意将整个内容编写成册子给你们送来了。撒马尔罕国的人就是如此。”
“还有,这两种教的诸多不人道的做法,在扶菻,……,在天方,……。(大家自己查吧,就不多说了)你说,朕怎么可能容忍他们。”
“陛下圣明。”李坚马上说道。
允熥从身侧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他道:“这是朕让人编写的小册子,你退下后派人去船上领,每个卫三份,每个千户所一份,分发下去,由军医或者知事等认识字的人每日给将士们宣读。”
“是,陛下。”李坚接过小册子,见允熥没什么吩咐了,躬身退下。
允熥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他当然不是闲着没事和李坚说这些话。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明年撒马尔罕国将会如同历史上一样进犯大明,他当然会从中原派出大军去迎战,现在,就要给这一战造势了。
在打仗前抹黑对手,让手下的将士、官员和百姓都对敌人十分愤恨,这是常态,不论古今中外都会这么做。并且事实证明,这样做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很多农民起义军或者造反军在一开始流窜到外地的时候都会被普通百姓,甚至家无隔夜粮的百姓抗拒,就有官府和士绅宣传的功劳。
况且允熥可以很问心无愧的说,他说的都是实话,那些事情这两个教真的都干过。
扶菻人黑暗的中世纪的时候,远比东方要黑暗的多;****体制下的教会,也远比封建独裁体制下的官府要腐朽黑暗的多。
****的体制下,教会不仅管着老百姓的身体,还管着老百姓的心灵,使劲愚昧他们,让他们以为生前的一切苦难都会在死后得到改变;东方的官府不论怎么愚民,都达不到这个程度。中世纪的扶菻人生活已经惨到极致了,竟然还没有人起义,反而罗马帝国时代还有人起义;而东方每到王朝腐朽的时候就有人呼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从而揭竿而起,推翻暴政,让老百姓又能有一二百年的安生日子过。
‘等回了京,朕就下令全天下所有的卫所都要备有几份这样的小册子,也要在在官员中进行宣传,让所有人都同仇敌忾对付帖木儿。对百姓也得加紧宣传,让他们编写更多的针对色目人的戏曲。对了,可以这么办。’
允熥随即拿出一张宣纸写了几个字,对王喜说道:“你将这张纸送到胡俨那里,让他拟旨。同时传朕的口谕回京给司礼监,让内宫的经厂马上开始印刷《元史》,至少要一万份;从今年开始,学习《元史》变成国子监和讲武堂的必修课,并且是最重要的课程,朕回京了要检查的。”
“是,官家。不过官家,最后这条您还是拟个旨意的好。”王喜道。
“那朕就拟个旨意。”允熥随即又写了一张纸,交给他,还是吩咐道:“让胡俨拟旨。”
王喜接过宣纸,领命退下。
允熥又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今年的会试,好像也可以做做文章。反正朕还没有确定今年的策论题目。”
允熥嘀咕一会儿,想到了两个题目,写在纸上贴身收藏;又怕自己忘了,再抄写一份让小宦官密封好,吩咐他送到船上,六百里加急送回京城,交到皇后手里。熙瑶一向谨慎,在不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打开来看。
将这些都吩咐出去,允熥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朕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