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同休等人何许人也?没有二张,他们什么都不是,有何德何能欺行霸市,卖官鬻爵?
这其中定然有二张的默许,以宋璟的为人,没有真凭实据是不可能诬陷他们的。Ω Δ看书 阁ΩkanΩ
可看张易之那梨花带雨的伤心模样,女帝曾经坚硬如磐石的心一下子软了。江山如何?社稷又如何?若不能保护两个心爱的小情郎,朕要这江山社稷有何用?
一边是国法,一边是柔情,女帝在张易之的泪水面前做出了取舍。
她就宋璟的奏章朝书案上一扔,有些负气地道:“好了,好了,瞧你哭得那个伤心样,多大点事呀?这样吧,将张同休等人先暂时罢官,再罚金百万,就这么定了。”
一场天大的风波就这样平定了,张易之感激涕零之余,又发誓赌咒说了好些好些情意绵绵天长地久的话,将女帝哄得都醉了!
接下来,张易之继续看奏章,好不容易在那一堆里碰到赵无敌的那份,打开一看,轻轻“咦”了一下。
“又怎么了?不会又是为了那么点事吧!”女帝不悦地说道。
张易之连忙答道:“陛下,是扬州大都督安王赵大将军要进京给陛下祝寿,政事堂已经准了,而且,根据神都留守武攸暨所奏,安王差不多也就是一两日内就要来长安了!”
女帝睁眼,神光迸发,一骨碌坐起,动作那叫一个麻利,一伸手将奏章抢过,仔细翻阅。
她看完奏章,大声道:“好哇好哇,你个没良心的小冤家,总算是想起朕了,知道朕时日无多,再不来连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到后来,她的声音呜咽,两行浊泪滚落,打湿了奏章,让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女帝传旨,让上官婉儿前来,立马有黑衣人应声而出,接旨离去。
这情形看得二张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此前,不是让那些黑衣人对他们兄弟二人效忠了吗?怎么又出现陌生人,从来不曾见过,且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瞧他们兄弟一下。
这给了他们警示,宫中的水太深了,女帝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呵呵,他们原本以为整个宫中从里到外都在他们掌控之下,而今看来,真是太幼稚了。女帝若是要他们死,只需动一下小指头,谁都救不了他们。
他们彼此对视,心中了然,以后他们还要在女帝面前夹起尾巴,伏低做小,同时,更要大肆培养势力,收买宫中侍卫等人。
不多时,上官婉儿来了,在张易之让出来的书案前跪坐,听从女帝吩咐。
女帝道:“婉儿,颁旨,安王赵无敌有大功于江山社稷,此番前来长安朝见,着令太子以下、诸王、朝中四品以上皇室勋戚文武大臣皆出城三十里迎接,赐安王乘坐朕的御辇进京。”
女帝恍惚了一下,道:“对了,他在长安没有王府,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
上官婉儿提示道:“陛下,安王爷在长安置办了一处府邸,就在曲江池畔。”
“那就好,那就好。”女帝道。
就在圣旨拟好尚未用玺印的时候,政事堂转交来安王新的奏章。他向女帝禀报,已停留在城东五十里的集镇,明日一早启程进京。
这是赵无敌的谨慎之处,他身为一镇诸侯,手握重兵,非诏令不得入朝。更何况此番还有五千轻骑随行,若是贸然直冲定鼎门,朝堂众臣定然以为他要谋反。
因此,他提前在离长安五十里地安营扎寨,并派人前去长安求得旨意,方才可以进京见驾。
“明日……好,朕等了十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婉儿,就让太子他们明日起早出城,并让……让黄三将这个消息告诉赵无敌,也让他欢喜欢喜。”女帝道。
安王进京,女帝命太子率诸王、勋戚和满朝重臣出城三十里迎接,当这个消息传遍长安以后,所有人都沸腾了,但反应却各不相同。
入夜时分,东宫之中,太子的寝殿,太子李景与太子妃韦氏正相拥而无眠。
他们二人可是多年共患难的夫妻,感情自是极好,如今长夜漫漫,相拥而卧,总该做些缠绵悱恻的事情。
可在武陵十多年的囚禁生涯,心与身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李景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至于那方面的能力早就不行了,无论韦氏如何挑逗和努力,都不见效果,可怜把一个韦氏给气得不行。
李景不敢面对韦氏那幽怨的眼神,两眼看着床顶,聊起女帝要他出迎安王一事,接机转移韦氏的注意力。
“娘子,你说这安王赵无敌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阿母如此看重,要孤亲自出迎,是不是太过了?”
韦氏本就是一肚子气,如今更是不堪,伸手就在腰下用力拧了一把,没好气地怼道:“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安王是什么人,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在朔方力挽狂澜,火烧突厥铁骑十多万,方才保住了关中,避免了突厥铁骑长驱直入。
再后来平海东倭乱、平契丹之乱,灭了突厥,彻底消灭了北方的威胁,并震慑了吐蕃人不敢犯边。
你想想,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一件就足以在凌烟阁留名,天下万民都对他感恩戴德。
阿母这样雄才伟略心有乾坤的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不仅封他为异姓王,还许他独掌二十万大军,这是何等的信任!
以妾身揣摩,阿母是将安王当作了定海神针,只有有安王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太子,您如今虽住在东宫,可毕竟回长安时日太短,在朝中并没有多少根基,要想顺顺当当地继位,安王的态度可就至关重要了!
妾身这样说,您还对明日出迎耿耿于怀吗?”
李景被囚禁多年,养成了遇事瞻前顾后的坏习性,时而自卑到极点,可转眼间又自尊到极致,性情反复无常,没有个准谱。
他先是以太子自居,那可是天下第二人,未来的皇帝,除了他老娘就数他最大,可一听韦氏详细分析,立马就蔫了。
二十万大军,曾屠戮敌人过百万,其势之大,岂是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