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请起,快请起,您再这么跪着可就是给我折寿了,我多活几年多给咱们华人打几场胜仗不好吗。”
“您请起,地上湿滑别冰了您的腿……快快快,那旁边是您的儿子吧,扶你父亲一把……”
“哎呀,抱孩子的不应该啊,这里人多容易踩踏,这位大哥您带的孩子还那么小,可要小心一点……”
“呵呵……诸位乡亲别挤了,我肖乐天也不是三头六臂,一样的普通人……人家英国士兵维持秩序也不容易,刚刚不老少都挤到海里面去了,这多不好意思啊,一个个穿的崭新崭新的……”
狮城华人何尝见过这样亲民的丞相,嘴一裂笑出两排雪白的牙齿,怎么看怎么坦诚,而且肖乐天说活还异常的客气,根本就不是母国官员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别看肖乐天只是琉球王国的首相,但他更是一名汉人而且是做出惊天动地大事的汉人,只要站在他的身边,人们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一路走來,肖乐天简直就是总理附体啊,这种亲民的架势看傻了无数百姓,那个时代可沒有任何一名高官能有这样的做派,就连欧洲各国的首相之流的还都是贵族呢,他们在民众的心中一样也是高高在上的。
肖乐天的一言一行瞬间征服了全城的民众,一条五十多米长的人胡同,肖乐天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
无数双手从人群中伸出,他们不敢触摸走在最前面的肖乐天,但是他们只求触摸一下那群彪悍的军人,好像能够得到好运一样。
肖乐天果然会演戏,他看着那一双双祈求但有又点胆怯的目光和双手,嘴角翘的更高笑容也更灿烂了,他伸手就握住了那一双双粗糙的大手,无需多言那粗糙感已经告诉了肖乐天一切,这些海外华人生活到底有多苦。
“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投我一票……咳咳咳……说错了,说错了,我是说谢谢大家來迎接我,实在是愧不敢当啊……”情绪激动的肖乐天拒绝脑子也抽筋了,不过这么混乱的场面,谁都不会在乎他所说的胡话。
在人胡同的最前方,数十名英军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空地,英国总督还有华人的代表已经等了好久了,身边的桌子上摆放着酒壶酒杯还有祭天地的猪头、全羊什么的,这玩意可不是给肖乐天吃的,这都是待会欢迎仪式上用祭天的贡品。
能主持如此规模欢迎仪式的华人代表,那都是狮城最具声望的各行业代表,这里是欧洲人的殖民地,儒生那一套可行不通,在这里华人代表只能是一种人,就是重商。
肖乐天眼睛毒的很,一看那些站在供桌边上的古稀老者,有的甚至是耄耋之年了,而且一个个身上都穿着清朝的补服,虽然都是六七品的官服,但是在如此人潮中也够扎眼的了。
“错不了,这群老头肯定都是狮城财神爷,不是大商人怎么可能有闲钱去找满清朝廷买官当呢,也只有他们才会追求这个虚面子……”想到这里肖乐天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肖乐天猜的沒有错,这些老人都是东南亚有名的重商,他们全部身家加在一起估计能占狮城整个GdP的七成。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东南亚的财富最大头当然掌握在洋人手中,但是欧洲人并沒有拿亚洲当做自己的家,他们在这里赚的每一分利润,除了留下生意本钱之外全都送回了欧洲。
而东南亚的土著们,那就干脆别提了,一个连自己文化都沒有的部落野猴子们,几千年來无法是受到佛教、伊斯兰教还有中原文化圈的影响,他们自己就沒干成过什么事情。
如果沒有外來文化的影响,他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国家都无法形成,一个个都是部落野猴子。
在这种环境中,來自中原文化圈的移民们天然就战局了财富的最上层,他们勤劳、节俭而且富有经验,并且拥有非常强大的宗族观念。
这样的华人家族,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三四代就能创造出一个大家族,今天來的这些老者一个个可都是华人圈子里辈分最高的了,他们甚至把压箱底捐來的官服都穿上了。
“狮城遗民叩见丞相大人……”一群老头胡子都哆嗦起來了,一看肖乐天笑着走向了他们,不敢怠慢赶紧跪地行礼。
丞相那可是正一品,这群老头捐官最高品级才五品,官位差的天上地下去了,在加上面前的可是上马领军,下马安民的文武丞相,妥妥的就是诸葛亮、萧何、曹操之类的传世名相,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他们可不敢摆年龄的谱。
肖乐天一看这群耄耋长者都跪下去了,就跟屁股上中箭了一样嗖的一声就窜了过去,这回可不是装蒜,他可真受不了让七八十岁的老者给自己磕头,这可真的折寿啊。
“别别别……快起來,我当不起,我真的当不起啊……小子何德何能啊。”
这时候边上的英国总督笑嘻嘻的走过來插嘴“尊敬的首相大人,总督府里已经安排好酒会了……”
还沒说完呢总督就被肖乐天一个白眼球给瞪一边去了“总督大人,绅士是不应该打断别人说话的,尤其是在面对如此年长者的时候。”
呸,我就不给你面子,一个连名字我都懒得记的狮城总督,放在伦敦泰晤士河边上一棍子我能扫倒三四个,还真以为自己是大人物了,一边待着去……
这些老头那都是人精啊,一看肖乐天对英国总督这做派,再看看总督红着脸畏畏缩缩也不敢发怒的样子,他们彻底明白了,报纸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甚至还收敛了很多。
这时候老头们腰杆就跟焊进钢筋一样全挺直了“当的,丞相绝对当的这一拜,丞相扬威欧罗巴,这是给我们全天下的华人长脸啊,呜呜呜……大人啊,您不知道我们这些天朝移民过的有多苦啊……”
肖乐天红着眼眶一个个吧老者搀扶起來,听着他们的碎碎念心中很不是滋味。
“丞相大人啊,我们这些异乡游子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苦日子,高皇帝时候的红溪谷我们就不谈了,就单说老朽这一家,死于海盗、土著强盗手里的亲人数量就不下十多名,可是谁会管我们呢,洋人除了收税之外还管过什么。”
“对,沒错,这群洋人玩的就是以夷制夷那一套,看我们华人强大点了就让土著们闹事,土著不老实了又鼓动我们跟土著竞争……三年前我五十亩胶林是怎么被烧的,还不是那些土著……”
“我们都要感谢丞相大人啊,自从大人横扫欧罗巴的新闻纸传回來之后,我们狮城、大马、泗水、文莱……整个南亚的华人总算扬眉吐气了。”
“大人您知道吗,今天早上老朽喝茶的时候,居然看见洋人买香蕉给钱了,他们居然给我们华人钱了……”
轰的一声,人群都炸锅了,人们的气氛一下子群情激昂了起來,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生活中的不公,那一刻肖乐天都快变成庙里有求必应的泥胎神灵了。
英国总督这个汗啊,两条手绢都擦透了,他心里这个骂啊“这群混蛋,你们好歹差不多点啊,怎么混到吃香蕉都不给钱了,你穷疯了吗,这里是南亚啊,香蕉贱的跟白给一样,就这都要吃霸王蕉,日啊……”
肖乐天扶起所有的老者,微笑着倾听满城华人嘴里的冤枉,肖乐天知道这满城的百姓并不是找自己要公道,也不是让自己当包公去亲自审案,他们所求的只是一个心理发泄罢了。
数百年的殖民历史,他们头上的洋大人换了一国又一国,受过的欺辱简直是罄竹难书,很多仇恨已经沒法报了,时间实在是太久远了,那些当事人恐怕骨头渣子都已经找不到了。
但是人心中的那口气不会消失,百年受欺辱的那股悲愤之气一直郁结在胸口,而且代代相传永世不绝,直到今天当肖乐天横空出世为他们捅开了一个宣泄口之后,高压的堰塞湖顿时崩溃,委屈的潮水奔腾而下。
萧何信拄着拐杖,望着面前群情激昂的狮城乡亲们,突然低声开口道“现在还有谁怀疑丞相的决断,谁还怀疑远征欧罗巴的英明,这才是大手笔呢,全球为棋盘,万国为棋子,欧罗巴仅仅落下咱们这小小一子,中华这条困龙就隐隐有挣脱枷锁的迹象……”
“沒错,丞相布局之大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想想的。”司马云也开口了“师傅永远能找到困局中最关键的阵眼,你以为丞相行的是曲线救国,你们错了,丞相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一刀毙命……”
罗火也不甘示弱“看看英国总督那个怂样,我算明白了,师傅这就叫全球立威,也叫制霸天下,世人都怕洋鬼子,咱们就打到他们老家去,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哈哈哈,最强大的洋鬼子都服气了,你说说咱们会少了多少麻烦,多少竞争对手。”
“哎呦,罗火你可以啊,长进了啊,这都能悟出來,就冲你这点见识,估计总理事务衙门都沒人能超过你去……”
调笑声中,萧何信突然幽幽的说道“大人已经傻笑了一个时辰了,我怎么有一种感觉啊……大人好像要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