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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了两个丫头下楼,林玉润去关了门,拉了林玉洁到里面坐下,却见她那绣架上一副夜雨竹林只做了一半,过去看了道,
“大姐姐这是懒的,竟绣了这么久!”
林玉洁苦笑道,
“我现下也无心绣它了!”
林玉润过去拿了针在手里把玩着,
“大姐姐,这图怕不是预备着带到夫家去的吧!”
林玉洁一愣没有答话,
“可是想着要送给表哥?”
林玉洁顿时慌道,
“没……没……我没想着送谁!”
林玉润冷笑道,
“三姐姐不必骗我,孙表哥最是自命清高,这些个竹啊、兰啊,最是喜欢了!我打头一回来你这里,见了这图便知道是给他绣的了!”
林玉洁嗫嗫半晌,脸也通红,林玉润又冷笑道,
“三姐姐,你把这图绣了给他,也不怕污了这好好的东西!”
说罢,竟拿了剪子去绞,林玉洁见了急忙来夺,却被林玉润灵巧避开,狠狠在那绣架上戳刺,不过几下这东西便要不了了!
林玉洁又急又怒,满脸通红瞪着林玉润,眼眶红红的泪却掉了下来,伤伤心心守到了那绣架面前哭了起来,林玉润冷冷道,
“孙绍棠那贱人,不配得你的心血之作,更不配你为他而哭!”
林玉洁捂着帕子边哭边怒道,
“你胡说,你胡说,孙表哥才不是那……那种人!”
“哼!他不是贱人,为什么会跟林玉萍滚床上去?”
“那不是他贱,是林玉萍贱,怎不见孙表哥到她那院子里来,却是她到孙表哥那院子里去,明明是她偷爬了表哥的床,逼着表哥娶她!”
“哦?是吗?孙绍棠堂堂七尺男儿,是个女人上了他的床便要睡吗?林玉萍瘦瘦小小还能逼迫他不成?”
林玉洁一窒,
“定……定是她勾引他!”
“他既是正人君子,便应有美女入怀而不乱!便是勾引他还不能喊、不能躲吗?三姐姐还看不出他就是个下流无耻的小人吗?”
“不……不是的!”
这件事儿林府早已私下里传遍,林玉洁不知事情详细,藏花打听了来也说的支支吾吾,她心慕孙家表哥,心下里决不会相信他会做那等苟且之事,便恨起了林玉萍来,被林玉润这么一问,自家也觉得事儿不是那般简单,林玉润见她开始回过味来,便道,
“那院子大哥哥、二哥哥、五哥哥都在,若是四姐姐真要做什么事儿,便是叫一声立时便有哥哥们出面给拦了,为什么还要等到被人开了门闯进去才闹出来?大姐姐好好想想吧!”
“我……我……他……他……”
林玉洁泪珠儿流不断却是半分说不出话来,林玉润又过去坐到她身边悄声儿道,
“三姐姐,这事儿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那一晚孙绍棠约的是我!”
林玉洁瞪大眼看着她,只听自家这小妹妹又道,
“还记得我穿了身白狐皮的披风吗?你且去打听打听,林玉萍那一晚穿了什么?第二日在洗砚居里的衣服又是什么?”
“你……你……这话何意?”
林玉润黯然一叹,
“三姐姐,你心中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决不会是孙绍棠,你将他忘记了吧!明日里好好的去嫁人,好好的去为你的夫婿生儿育女,再不要为那样的人流泪了!”
林玉润心道,
“前世家人与我断了联系,唯有三姐姐偶尔还有支言片语寄过来,在那样孤寂的日子多少还有一丝安慰,今世我也算是还了她的情了,只盼以后她好自为之了!”
林玉洁自林玉润离开后,呆坐在室中良久,终等到脸上泪痕尽干时便叫了藏花,
“你可记得大年夜那晚,七妹妹可是穿了白狐的披风?”
藏花想了想道,
“七小姐确是穿了白狐的披风,那是老爷头年去外头时,从山里收回来的,各位小姐都有,只是七小姐那件是整皮子做的,颜色最正,奴婢记得清清楚楚的,七小姐里面配了一身儿桃红的衣裙,衬着她跟仙妃似的!”
“那四姐儿穿了什么?”
藏花想了想道,
“四小姐那晚穿了淡绿色的小袄配了孔雀蓝的长裙,奴婢却觉着不好看,四小姐本就瘦小,穿了显得更是单薄了!”
“那你去与我打听打听,四小姐那日……从前院回来是穿了什么衣裳?”
藏花领命去了,等了一会儿回来道,
“奴婢问了夫人那边守门的婆子,那婆子说,那日……四小姐身上又脏又乱,她仔细打量过,里面是桃红的,外面裹了白狐狸毛的披风,可惜了那件披风都被踩坏啦!”
林玉洁听了她的话良久不语,她暗道,
“七妹妹说的八成便是真的!她生的美貌,孙表哥动心极是寻常,只是七妹妹已有婚约在身,那里肯去赴他的约,却被四妹妹不知怎么得知了,便换了她的衣裳过去冒充!两人便……便做了那种事!”
林玉洁虽一向被林夫人护得周全,有些不通世事,但却也不是傻,孙绍棠私约有婚约的表妹本就有违礼教,四妹妹又去顶替,若是他发觉了怎还能与她有染?若是他没发觉,难道他一开始打了主意便是要与七妹妹……,那不是毁她的清白吗?更何况,四妹妹与七妹妹高矮不同,胖瘦各异,身段儿差那么多,他怎能不知?
林玉洁不知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桃儿,只觉得自家换作是表哥,便如七妹妹所说那般,怎能分辩不出来?便是不论分不分得出来,能不应该与人做那……那苟且之事!
一介男子还能被女人强了不成!
想着想着心下已是凉透,回身去把那已剪破的屏风取了下来,神色凄凉的唤了藏花,
“点把火,烧了吧!”
“是!”
藏花听命几把揉了扔到小厨房的灶里点火烧了,心中喜道,
“小姐可算是醒过味儿来了!”
第二日,便是林玉洁出嫁时,待那鞭炮放过,大红的花轿进门,林玉润躲在屏风后面悄悄的瞧,堂上站着自家这位新进的姐夫,却见他人生的普普通通,中等个子,却是斯文有礼,儒雅大方,身上自有一股世家沉淀的气派,比起孙绍棠来毫不逊色,这样的男子与大姐姐正是良配,只望大姐姐能想通,好好与他过日子去!
这厢儿眼珠子一转却看见一个人,穿了鹦哥绿的圆领直襟,外面罩了一件灰貂毛的大衣敞了领口,立在人群之中显得更是魁梧高大,正满脸是笑的与林老爷说着什么,林老爷拍了拍他的肩头,便笑着带他四处招呼着宾客,
不是赵旭那坏人么?这厮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当上姑爷,便拿出半个主人家的派头,为林家做起招待来!
林玉润脸上微红,那边却似有所察一般,转过脸来与她来个四目相对,咧嘴一笑却是露了一口的白牙,林玉润忙缩了头,急急拉了艾叶回到后院去,偏艾叶还道,
“还是我们家七姑爷对小姐上心!早早儿过来款待宾客了!不似表少爷……”
话未完被林玉润瞪了一眼,便嘟了嘴心道,
“不似那表少爷,怎么说下月就要跟四小姐成亲了,也不见他出来与自家亲戚见上一面!”
林玉润暗笑摇头,孙绍棠倒是想出来见见呢?他也得有那脸才行啊?二哥哥和五哥哥的手也是狠,依那伤看,到了三月初四做新娘倌儿时也不知能不能全养好了!你让他如何出来?
这边人堆儿里的赵旭也在暗暗冷了眼四处寻那孙绍棠,心下暗怪自家心大,初时见七小姐想法坑那小白脸子,只道是小白脸子端着读书人的清高,怕是狗眼看人低得罪了自家大奶奶,寻那暗娼闹一闹,下下他的脸,出一口气罢了!没想到那小白脸子竟是存了龌龊心思,肖想七小姐!
听了那九两过来报时,赵旭立时便气得七窍生了烟儿,五脏着了火!
小白脸子够胆儿!敢动我赵某人的女人,你便是那第二个!第一个已被他悄悄沉了沧江,尸首早就进了鱼腹,变了鱼屎了!
前一个女人那是老子不想要!跟她睡觉,都跟睡死鱼似,你们俩个即是看对了眼,爷爷便送他进江里,做那江里的大王八与死鱼配成一对儿去!
现下这个,爷爷自家亲一口都舍不得用大力了,你他x的竟敢想给老子拖上床去,幸得我们家大奶奶机灵,找了个女支子顶替,要不然……
一想到那小白脸子整子里呆在这宅子里,与自家大奶奶近在咫尺,赵旭身子里的那股子戾气便止不住的向外冒,眼里隐隐泄出一丝血光来,
你当爷爷是吃素的吗?念在叫你一声表哥的份上,爷爷好心给你盘算两条路,一嘛便是剐了皮挂在摩天岭上任鹰食鸟啃!二嘛便是囫囵个儿埋到土里种人棍,任选一个,也算是全是亲戚的情份了!
“雍善!”
林老爷在那边唤道,
“岳父!”
赵旭低了头行礼心道,
“毕竟还是岳家的亲戚,为了我们家大奶奶以后回娘家好看,得想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得弄死那小白脸!”
“璧县老家来了人,你且与端清几个过去迎一迎!”
“是!”
敛了眼底的凶光,赵旭自跟了林志钺几个出了大门,林老爷在后面只是抚着胡须眯眼笑,浑不知自家女婿脑子里正转着一百零八道花招儿,寻思着将他夫人那侄儿怎生的下刀宰了!
因林玉洁是远嫁,回门便免了,由林志钺三兄弟送过去,待到他们护送着林玉洁的花轿走远了,林夫人却是好生生哭了一场,被人扶着回了内堂,擦了脸又强撑着招待了各家的亲戚,待到远近各处的人都散了之后,已是三日后了,这时诸事已完毕,林夫人倒是有了闲暇去顾林玉萍了,
“去叫了四小姐到我跟前来回话!”</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