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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成领命老老实实抱了匣子到孙绍棠的屋子里,这屋子在西厢与林志钺的东厢遥遥相对,里面摆设布置也与林志钺那边一般无二,砚成进来到了床边,拔步床以楠木制成,床上都设有夹层暗格,多为主人家存放东西设计,砚成知道表少爷那钱袋子就放在床头,便过去拉开床头小抽,里面确有一个已经焉瘪的钱袋,一拉暗抽,却是用力过狠竟将那小抽整个儿抽了出来,跟着最里面掉出来一个匣子来,
“啪!”
那匣子摔到了床上,盖子打开,里面的金钗立时掉了出来,
“啊!”
明晃晃闪得砚成心里一跳,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支女钗,雕的是牡丹花儿,上面镶了半边翡翠珠子做那花芯,砚成看得心惊肉跳,抖着手把金钗放回了原处,只把那装银子的匣子放在了床头,便退了出去。
不久,孙绍棠回来见放在床头的银匣子,脸上神情一动,果然问起,
“砚成,你怎不把银子放到那暗抽里?平时里我那钱袋子放在何处,你是不知了吗?”
砚成垂头道,
“小的……小的一时躲懒,便随手放在了床头!”
孙绍棠点了点头打发他出去,打开暗抽取了那金钗出来看了看,终是觉得不安心便想了想,将那小匣子转到了书桌下的暗抽当中。
第二日趁着表少爷午休时,砚成溜出了洗砚居直奔林老爷那前院的书房去了,有管事的去报,
“老爷,表少爷跟前的砚成求见!”
林老爷放下手里的账册,皱起了眉头,
“让他进来吧!”
砚成进来跪下这么一说,林老爷面上立时冷了下来,心下暗恨复生,便让砚成寻着时机将那金钗偷出来,砚成领命去了,林老爷待他走后一抬手,将那桌上的茶盏摔到了地上,真是咬牙不已,怪只怪他一时心软,看在与那婆娘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她又再三哭求之下,才松了口应下了与林家婚事,结果才清静没几日她那好侄儿又弄出事来,那金钗也不知那一个孽障给了他,两个人竟然私相授受,这孙绍棠吃我林家的、用我林家的,竟还不把我林家放在眼里,家里的女儿随你勾搭,竖子可恨!
林老爷坐在那里气得肝疼,一把拂了桌上的东西,将手往身后一背,气冲冲奔后院而去,他倒也思量过了,这事儿决不能闹大,需得暗暗的查,决不能将这事儿闹了出来,要不然林家的颜面尽失!女儿们的婚事只怕也要起波澜!想到这里又更恨林夫人无能!
便匆匆去了刘姨娘院子里,一进门便问道,
“这家里,那一个姐儿最爱戴金钗儿?”
刘姨娘也不知他好端端要闹那一出,只照实答道,
“便是我们家圆姐儿最爱金钗儿了,只是近日她转了性偏爱素净,不怎么戴出来了!另外六小姐那里似是有两根,四小姐那里我也见她戴过一次,却没有细看!”
林老爷心下暗惊,
“圆姐儿?她那里有牡丹花儿的没有?”
“倒是有几根!”
“有点翠的没有?”
刘姨娘想了想道,
“倒是有的!”
林老爷听了顿时脸黑如锅底,心下又急又怕,不能是圆姐儿吧!要是圆姐儿的话被赵家知道了,林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也不够那赵一霸撕的!越想越是心惊,当下一拍桌子,
“走!去圆姐儿那里!”
刘姨娘不明所以却也知林老爷此时正如那装了药的爆竹,这引线儿却不知是要被那一个点燃,可万万不能是她的圆姐儿!
当下提了裙摆儿,迈着绣花鞋儿,刘姨娘气喘喘、急匆匆追在林老爷身后到了林玉润的院子里,
“小姐!小姐!老爷和姨娘来了”
艾叶自楼上便望见了林老爷脸色不善的向这边快脚行来,不多时院门儿就响了,
“小……小姐!”
艾叶心道莫不是那日里去暗女昌巷子里的事儿被老爷知晓了?心下惧怕,抖着腿儿冲上了楼,林玉润忙站了起来,
“这时辰,爹跟姨娘怎么来了?”
正要迎出去,却见林老爷已三步并作两步咚咚咚上了楼,刘姨娘追在后面只跑得满头大汗,头上的发也歪了,钗儿也斜了,
“给爹爹请安!”
林玉润过去施礼,又叫了声姨娘,却见刘姨娘在林老爷身后频频打眼色,心下诧异问道,
“爹爹怎得过来了?”
林老爷背着手唬着脸,见到自家粉妆玉琢的女儿,只拿一双水波荡漾的大眼儿,眨呀眨的看着他,心上那火气顿时如釜底抽薪一般,泄了大半,干巴巴打了个哈哈道,
“爹想到你嫁人之日不远了,便过来瞧一瞧你的嫁妆!”
爹爹什么时候管过女儿的嫁妆事儿了!
林玉润心下嘀咕,还是将两人迎到了室内坐下,又命艾叶上茶,林老爷却一摆手,
“不忙!圆姐儿啊!你这出嫁在际,首饰头钗之类的可有清点?”
林玉润道,
“近日里光顾着做绣品了,首饰头钗之类还无暇过问!”
“那正好,今儿爹爹有闲,亲自帮你查一查!”
说罢,林老爷就命了艾叶把林玉润的各种大小妆奁都一一打开,他则背着手儿一个个的清查起来,
“你那些金钗儿呢?”
林玉润心下一动,有了三分明白,便笑道,
“那些金钗儿,女儿素来喜欢,便让艾叶单放了一个匣子!”
过去拿了一个尺高的四方小箱子,这小箱子共做了四个小抽,一个个拉开来看,却见一抽五根金钗儿,每一层都摆得满满当当,
“可有点翠的?”
林老爷拿起一支来眯眼看,林玉润指着最下面一抽道,
“女儿不喜翡翠,统共只做了两对……”
林老爷却见那四支金钗正好端端摆放在那里,一对儿做的是丹鹤衔珠,一对儿却是牡丹花,中间用米粒大的碎料,一颗颗镶的花芯,却不是砚成所说那样,半边珠子做的花芯,
“便只有这两对镶翠的?”
刘姨娘在后面答道,
“老爷,圆姐儿不喜翡翠,这两对儿还是三年前的款式,是奴婢给她在天凤楼打的,夫人那里……也未曾赏过!”
林夫人对这些庶子庶女们素来只做脸面,除了林玉洁,林玉润几个的首饰都是每年年关时新打一对儿钗、一对儿耳环、一对镯子,还有就是四套新衣服,走亲串戚时能妆个门面就行了,且首饰都是银子、鎏金的,像这样足料的实金却是要自家掏银子的,少爷、小姐们年年得的东西,库上都有记账,去账房一查便会知道!
林老爷听在耳里终是放了心,松一口气冲林玉润笑道,
“爹爹也是挂心你,现在看来,这些个首饰佩戴倒有些寒碜,爹爹这里作主了,再给你添些银子,让你母亲给你打些新首饰……呃……你母亲事情繁忙,不如就把这事儿交给姨娘吧!”
说罢便让刘姨娘派了人去前头账房领银子,把刘姨娘乐得眉开眼笑,只拿那秋波儿向林老爷抛,林玉润上前谢过道,
“多谢爹爹关爱女儿,只是这天仙楼虽说出名,式样却有些老气,女儿喜欢金闺坊的,那里的式样新奇,金钗更做得好,姨娘那里我就见过一支!”
刘姨娘笑道,
“你若是喜欢把姨娘那支拿去就是,那金闺坊的虽是式样不错,但用料却不考究,没有天凤楼实在!”
林老爷笑道,
“即是女儿喜欢便选那金闺坊的便是……”
一转头又见刘姨娘那一双水汪汪的眼儿似是会说话一般,似嗔似怨的瞪他,便立时又道,
“咳!即是你姨娘说天凤楼的好,也要那里做两支吧!”
三人坐着又说了会子闲话,林老爷才领着刘姨娘走了,林玉润送他们出了院门,见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青石径上才让杨婆子关了院门。
“七小姐,真是好福气!老爷疼着您呢!这府里的小姐们还没有那一个是老爷亲自过问嫁妆的!”
杨婆子笑着奉承她,林玉润抿嘴儿笑打赏了她几个铜板上楼去了,艾叶过去收拾东西,
“小姐,你说老爷来干什么呀?”
“你不也瞧见了?爹爹来给我添妆呀!”
“小姐,您别当我艾叶傻,老爷这那里是来关心你的嫁妆呀,他一样样的看,一句句的问,跟那查案官差似的!”
林玉润笑着一指戳在她额头,
“我们艾叶那里傻了,这就很聪明嘛,一眼就看出爹爹是来我们这里查那支金钗儿了!”
“老爷……老爷怎么知道那根金钗的?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艾叶立时心中发怵了,林玉润笑着拍了拍她的脸蛋道,
“放心!我这里一应首饰全都有登记在册,这根金钗根本不是我之物,怎么能查到我头上,便是查到杨婆子头上,她要敢咬出我来……”
林玉润冷冷笑,
再隔几日姨母就要到沧州城了,她便让那小桃儿带着那块玉上门“寻夫”,与妓女有私情!到时候我看你孙绍棠还何面目娶林家的女儿!
这真正是各怀心思,各逞计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知到了最后是那一个能笑到最后!</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