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二人把酒言欢,彻夜长谈,甚是痛快。
第二日,二人醒来,洗漱一番后,一边聊着天,一边向炼铜作坊外走去。
却说,二人走出炼铜作坊,姬然四处观望了一番,竟未见青巫的踪影。
姬然心中疑惑。这个夯货,又到哪里去了?
却在此时,姬然听到一阵阵叫好的声音。
咦?莫非在这偏僻的炼铜作坊,竟还有卖艺之人?
姬然寻声望去,却见一帮子奴隶正围在一起,看着什么热闹,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赞叹叫好之声。
姬然好奇心顿起,于是便对太豕说道:“那些人在作甚?如此热闹?”
太豕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我们不妨前去一观。”
姬然点头同意。
于是二人紧走几步,来到那帮奴隶跟前。
拨开人群,姬然挤了进去。
这一挤进去,姬然的鼻子都差一点气歪了!
这个夯货!我到处寻你不着,却不曾想,你竟在这儿哗众取宠!
咦?也不对。看起来,青巫倒是在人群中很安静啊。
咦?在青巫的对面竟还坐着一个人!他,他在做什么?
就见,在青巫的对面,有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粗麻衣服,披头散发,一脸胡须。看着形象,绝对是猛汉一个。只是这人的手,虽也粗糙,但却手指修长,如无骨一般。
而那修长的手指间,此时正捏着一根烧过的碳棒,正在面前的一块石板上涂抹着。
姬然看着好奇,便欲到前近观,却在此时,听得那太豕怒吼着:“屠牢,又在作怪?还不快去好好干活!”
众人见是铜正走了进来,一哄而散。
而那席地而坐的屠牢,却似乎并未听见太豕的话一般,依旧聚精会神地继续在石板上涂抹着。
太豕明显动了怒,正欲上前惩治屠牢。就在这时,却被姬然一把拉住胳膊,并对其使了个眼色,让其莫要作声。
太豕虽不知何故,但姬公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毕竟是他以后的上级领导嘛。
于是太豕便压住怒火,黑着脸,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姬然的下一步动作。
就见姬然轻轻地走到屠牢身后,仔细地向那石板上望去。
哎呀!好棒!
却见那石板上,正被那屠牢用碳棒,勾勒出一副骏马的图像!
那姿态,那神韵,竟与青巫一般无二。姬然心中不由大吃一惊。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连基本的书写工具都没有,更不用说画画了。而眼前的这一位莽汉一般的人,竟能用碳棒画出如此传神之作,此事能不神奇?
如此精湛的画艺,估计能称得上是历史上的第一位正宗画师了吧?
姬然静静地站在旁边,看了一小会儿,而后便又悄悄地退了回来。
回到太豕的身旁,姬然小声地问道:“这个叫屠牢的家伙是做什么的?”
太豕见姬然表情严肃,于是也小声地回答道:“这个屠牢,乃是这炼铜作坊的一位奴隶,是专门为铸造好的铜器上雕刻花纹的。别看他长的粗壮,可这手艺倒是精湛。只是他时常不务正业,在劳作之余,便经常抱着个石板,到处乱涂乱画。不过这画的花草鸟兽,或者人儿,倒是活灵活现,十分相像。”
姬然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对太豕说道:“这个奴隶我要了,把他卖与我吧。”
太豕大惊,问道:“此人只是一个奴隶。不知公子要他作何之用?”
作何之用?姬然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眼见这一位人才埋没在这炼铜作坊,实在可惜。于是便起了爱才之心,欲出手相助一番。
姬然笑着道:“倒不知有何之用,只是见其作画之技艺神奇,便起了招募之心。”
姬然的回答,似乎依旧令太豕不解,只是见姬然喜爱,自然也不打算阻拦,于是道:“既然公子欲招之,太豕自然要成人之美。卖与的话,公子不用再说。我将屠牢送与你就是。”
姬然闻言,连声感谢。
却说那屠牢,只顾地画他的画儿。对于身后二人关乎其一生命运的话,却是聪耳不闻,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话说今日青巫,倒是十分配合这莽汉一般的画家。站在那儿半日,竟纹丝不动。看来,这青巫确也有一颗爱美之心,欲将自己的俊美形象留在石板之上。
姬然与太豕二人站在那屠牢身后半晌,那画儿才算彻底画完。
这时的屠牢才从入定的状态回过神来。
只见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而后便向青巫招了招手道:“马儿,马儿,快来一观,看我画的如何?”
青巫闻言,便晃动了一下身体,而后便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向屠牢走来。
屠牢与青巫的对话,倒是把太豕给逗乐了。
这个傻子,竟然和马对话?哈哈。
太豕的笑声,惊到了屠牢。
屠牢转身一看,竟发现,铜正大人正陪着一位少年站在自己的身后,立刻脸色大变,慌忙对太豕说道:“铜正大人恕罪。奴才这就去干活。”说完便欲转身逃开。
太豕赶忙说道:“等下!”
屠牢赶紧停步,但却满脸的紧张不安之色。
太豕指了指姬然,道:“屠牢,这位姬公子以后便是你的主人了。”
屠牢大惊,不知何故,一双大眼睛不安地在姬然与太豕只见瞟来瞟去。
姬然见状,笑了,而后赶紧将刚才和太豕商定的事情,告于了屠牢。
作为一名奴隶,自己的命运始终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对于主人之间的买卖,也是平常之事。只是对于以后的命运,屠牢却是不知是好是坏。
故而,听闻了自己换了主人,不仅没有惊喜,倒是满脸的恐慌与不安之色。
姬然也知,仅凭三言两语,难以打消屠牢的不安,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屠牢照顾好青巫。
而后,姬然便随太豕回到作坊,简单地用了一顿早餐之后,便与太豕拜别。
回到姬家庄,姬然安排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下人带着屠牢去洗了个澡。
屠牢虽不知何故,但主人吩咐,自然照办。
收拾干净的屠牢刚刚走出洗澡的房间,便见一位下人手捧着一身绸衣站在门外等候。
屠牢狐疑,但还是遵照下人的安排,乖乖地将那身绸衣换上,并在那下人的服侍下,将头发梳理顺溜,并剃去了那乱糟糟的胡须。
按说,这样的遭遇,对于一位奴隶而言,应该是高兴的事儿才对。但此时的屠牢,却是越来越心惊,甚至不由地小腿都打起了颤来。
这主人把我收拾的如此干净究竟为何?额,不会是要把我给煮了吃吧?又或是,那,那主人还有别的什么特殊癖好?
心惊胆战的屠牢,在下人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庄主府。而此时姬然就正在厅堂端坐。
见到姬然,那屠牢两股战战,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上,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姬然仔细地打量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屠牢。嗯,现在的屠牢一身绸衣,长发飘飘,确实有几份艺术家的气质。
姬然挥了挥手,示意屠牢站起身来,而后道:“屠牢勿怕。我把你从红石山带回来,便是要给你去了奴籍,恢复自由之身!”
什么?是我听错了吧?还是,还是眼前的这位小主人脑子进了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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