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之岛,众人正商议着何时启程返回东极之地若水,腾渀氏的巫者以为既然已经将青乌归还,那多留于此处也并无太大意义。
空如风对连山说道:“连山兄,我猜测你与相柳兄寻找扶桑之岛应是为了白小露姑娘,如今已然寻到。我和幽昙师妹也已经完成了大巫的嘱托,我与师妹商议后准备不日就,尽快返回东极若水,也好向大巫复命。你们可愿与我等同行而归?”
“自然是要回去的。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小露。”连山说道,“那便一同回去吧。”
连山突然想起空幽昙身体还没恢复,于是又转头对空幽昙说道:“幽昙姑娘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在岛上修整几日再出发吧。”
空幽昙望了望连山,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如此便最好了,那扶桑之木高耸入云,我还想登上顶端去看看呢。”连山贪玩之情又起,不由分说就想拉起一直躺在草地上的蜉蝣,对他说道:“蜉蝣,你别一直躺着了,我们去岛上到处转转吧。这里可比你之前住过的小岛有意思多了,便是这扶桑之木,也是寻常人一生不得所见的。”
蜉蝣也不说话,继续躺着不愿起来。连山见白小露回来了,只好一脸恳求地看着白小露说道:“小露,我们一起去走走吧,这扶桑之岛也算是个有趣的地方了。”
白小露笑了笑,点点头,跟上了连山的脚步。连山边走也不忘对相柳说道:“相柳,幽昙姑娘好像受了伤,你去一同照顾她一下吧。我跟小露去玩了。”
相柳摇摇头,却还是回答道:“嗯。”
连山随手折了一根草,放到了嘴边叼着,若有所思地对白小露说道:“这里的草不好吃...”
白小露又被他逗乐了,笑着说道:“连山,你真是个笨蛋。快跟我讲讲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吧...”两人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连山轻咳一声,学着莲的模样,一脸严肃地说道:“连山,你该练剑了。”白小露看着他,忽是想起了从前莲严肃的模样,被连山逗的直笑。
两人向着小岛的深处走去,此刻,围绕着扶桑之岛的迷雾已然全部散去,整个小岛包裹在温暖柔和的阳光中,一阵清风抚过,吹乱了白小露的发丝,连山就那般凝望着她,眼中全是温柔。
这一刻的欢笑,终是打破了千年来的沉默,亦仿佛千年的离别从未发生过。
细算下来,众人离开东极若水已经一月有余,自然无法知晓东极之地发生的一切。
东极之地若水城,腾渀氏族长大殿,此刻月正中天。
族长空天胜正端坐在大殿正位之上,殿内两侧分列坐着族中的十二位长老。
大殿内四周的火台正燃烧着明亮的火焰,空天胜深深地皱着眉,不时地看着两侧列坐的各位长老,一言不发。各位长老们也俱是面色凝重。尤其是此刻正值深夜,整个若水城早已安静下了,族长大殿内更是寂静地叫人压抑。
半晌,空天胜才开口道:“众位长老为何一言不发,如此这般相持下去,怕是天亮了还商议不出个结果的。天锡长老,就由你开始说吧。”
空天胜所指的这位天锡长老,是腾渀氏族内最新推举而进入十二长老的,他也是族长空天胜的表亲兄弟,资历虽浅,但与族长空天胜却是一心而行。
天锡长老看了看空天胜,顿时便心领神会,随即开口道:“根据我族密探回报,南极帝鸿氏与西极尊卢氏已在原九黎氏部族所控的七熊岭附近交战,已是三月有余,近日一战帝鸿氏已全歼了尊卢氏对战兵力,眼下已基本完全控制了原九黎部族大半土地,并派重兵封锁了九黎金脉各处要道。对于族长提出的建议,我赞同尽快扩充我族兵力,趁帝鸿氏主要兵力集结于西南战地,抢夺我族与帝鸿氏领地接壤处的未滨城。”
听罢天锡长老所言后,族长空天胜满意地点点头。
众长老闻后都四下耳语纷纷。一位年迈的长老站起身来,这位正是腾渀氏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老——哲平长老,他身任腾渀氏长老一职时日最长。
听罢天锡长老所言后,哲平长老满面严肃,拄着一把漆黑的木杖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地说道:“我族久居若水,历经数十年之经营,现在虽是一派兴旺景象,但不可忘却曾经之苦难。老朽以为,兵戎相伤,虽可一时获利,但于长远计,却是会带来接连不断地战乱。观帝鸿氏今日之盛,实不宜与之兵戎相见。老朽的提议,是尽快与帝鸿氏进行联姻,才可保我族之长久安宁。”说罢,再次坐下,也不看族长空天胜。
其余众长老听后,有的微微点头,有的还是互相耳语不断。族长空天胜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严肃地再次说道:“其他诸位长老有何不同意见不妨直接道出。”
众位长老暂停了耳语,却是面露难色,面上看去都仿佛虽有意见却一派的不知如何表达之相。
这时,另一位临坐于哲平长老身旁的长老——应真长老开口说道:“无论征伐还是联姻,我建议还是应先由族中大巫进行占卜,我等在此左右为难,还是应该知晓占卜结果后再行商议。一切还是得听从神明的安排。”
天锡长老虽然较在坐的其他各位长老年轻一些,却是个机敏之人,听了应真长老的话后,即刻明白应真长老此言只是为了缓和当下商议之事,只是如此搁置下去,怕是会延误战机,更会坏了族长空天胜的大事。
于是天锡长老再次出言道:“应真长老此言差矣。想那庙宇之中的巫者如何知晓九州四极之势,若是等到巫者观星占卜得出结果,那帝鸿氏早已兵力回防,就算占卜得出结果,怕也是耽误了最佳战机。神明的安排固然重要,但断不可葬送了神明所赐的天机。”
哲平长老闻后立刻愠怒道:“天锡长老如此说法,怕是对神明有失虔诚敬畏之心。我族向来尊礼神明,遵行神道。天锡长老这番话怕是藏有私心吧。”
众位长老闻言亦是不住地点头,赞同着哲平长老所言。
天锡长老一时口快,言语间确实失了对神明的敬意,难怪在座的其他长老都纷纷投来怀疑的目光。就连族长空天胜也不禁是怒从中来,只因天锡长老这番话便很可能就会破坏了自己的宏图大计。
空天胜转念一想此刻却并非是指责天锡长老之时,今夜长老会议的重点还是出兵抢夺未滨城之事,思量片刻后,族长空天胜开口道:“天锡长老一时语误,众位长老今后还要多多教导他。我腾渀氏一族对神明敬畏之心,是绝不会失了虔诚与尊礼。眼下月过中天,众位长老还是先回去休息,明日正午时分,在于此处继续商议吧。”说罢,族长空天胜黑着脸转身走出大殿。
众长老皆起身准备离开,哲平长老手握黑杖走到天锡长老面前说道:“天锡长老,此番回去之后虔诚地向神明忏悔才是正道。我们明日再议。”说罢也是与其他长老纷纷走出了大殿。
天锡长老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次日一早,族长空天胜就派侍卫去庙宇通知大巫空应囚,说是有紧急事件需要商议。
其实,空天胜昨夜已是一夜未眠,心中思虑再三,若是要说服一众长老,还是要借以青乌之力行兵,既有神兽相助,那便更可道明是神明的旨意。
不多时,大巫空应囚便到了族长内殿。族长空天胜见他来了,立刻笑脸相迎,关切地说道:“一早便传召大巫相见,可否耽搁大巫祝祷?”
回想上次见面之时已是一月之前,那返谈话之后两人不欢而散,空应囚更是拂袖离去。此番空应囚见族长空天胜突然这般的和气,倒是叫他有些意外。
“族长有何事对老朽说,便请直言吧。”大巫空应囚面色也缓和不少,不似进门之时那样冷着脸,一幅见之相厌的模样。空天胜也视而不见,邀请空应囚坐了下来。
“大巫精通巫法,族中现有要事需要大巫进行占卜而定凶吉。大巫以为如何?”空天胜和颜悦色地问道。
“观星占卜本是老朽份内之事,请问族长要对何事进行占卜?”空应囚回答道。空应囚细想下来,族中确实已有多年未行占卜,此番突然提及占卜吉凶之事,定然不会是小事。
“大巫以为观星占卜需要多少时间才可出结果?”空天胜也不言明是何事,突然问起了占卜的时间。
大巫空应囚也据实回答道:“观星占卜,以巫法起问天之阵,方可得凶吉定论。以老朽今时的巫力,约需月余即可。”
“依大巫所言,若是巫力更强之人,占卜时间应会更短?”空天胜耐心询问着。
“不错,问天之阵需要耗费巨大的巫力,老朽如今年迈,巫力虽是未衰只是体力却不如从前了。”空应囚回答着,几番问答之间,空应囚实在不解空天胜到底是有何目的。
“嗯,如此说来,若辅以神之血的神力,定可更快助大巫行问天之阵,得占卜之凶吉。眼下族中确有要事需尽快占卜得出结果,大巫即刻就去取些神之血,于今夜便开始观星占卜吧。”空天胜终是说出了此番话,只是空天胜却并非是真要行问天占卜之事,只待空应囚开口相拒,才好说出心中真正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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