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前几日乙浑为其子成亲送来了名帖,臣当时还借口有事回绝了,要与他深交,这倒是个好时机。”贾秀听完拓跋子推的话,站起身来,又向他跪地道,“承蒙太后与王爷信任,贾某不胜感激。您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明儿个就使人去乙浑府上送话。”
屋子里烛光摇曳,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洒进来,让这方小院更加静谧。
正是朝中无人,流言四起的时候,贾秀却依然是这副忠心赤胆,着实叫人放心。
拓跋子推将对面的人扶起,忽觉该说感激的是自己才对。多年交情,他知贾秀素来清高,不攀富贵,不置田产,却能因他一句话而去做这些事。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大魏,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却说平城皇宫内,冯锦母子已大权在握,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能稍缓两天。
拓跋弘再懂事也到底是个孩子,连上了两天早朝便开始闹腾,早晨一起来就缠着冯锦要出宫去。
他还说不明白话,但也许是想起了他父皇在时,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带着他们出去视察春耕,可惜今年还没来得及。
冯锦思来想去,这孩子最近也着实是累着了,倒不如领着他出去转转,也瞧瞧百姓们春耕的成果。
遂唤了卿砚来,商议之下还是决定只带几个亲信侍卫在暗处,恐太张扬会招来不测。
而拓跋子推未免惹人注目,在贾秀太原的家中住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便早早告辞回京了。
行至半路,晨雾还未褪去,白茫的雾色粗略勾勒出山的轮廓。
他一边走,一边瞧着眼前的景色慢慢变化,从白雾茫茫到日头高照,再到黄昏的光铺满山川。
忽然想起自打被召回之后,忙着对付前朝后宫的众多琐事,他还没静下心来独处过。快到平城时便干脆翻身下马,牵着马儿优哉游哉地走了一段路。
直到夜色浸染了平城,拓跋子推仰头望了望那轮明月。本想进宫去复命,但天色已晚,出入后宫怕是多有不便,于是也不急着回府了,寻了间酒馆,打算坐下小酌一杯。
却听身后的位置上传来女子低低的询问声“弘儿今日瞧见的,都记在心里了吗?”
他猛地一回头,瞧见冯锦抱着拓跋弘,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正接过卿砚递来的帕子给拓跋弘细细擦手。
怀里那个乖巧的小人儿点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她“土里长芽了。”
冯锦与一旁的卿砚对视一眼,笑着又问“那弘儿应该做什么?”
拓跋弘眨着眼睛,努力地想她曾说过的话。无奈还记不住那么多字,最终歪了歪脑袋,只从嘴里挤出模糊的四个字“励精图治。”
“弘儿要励精图治,让农民土地里的芽儿更绿,让百姓们都能吃上那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冯锦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好了,快吃吧,吃完咱们回家。弘儿要快快长大,继续实现娘跟你说过的话。”
两张桌子中间不过数拃宽的距离,可她却满心都在自个儿的孩子身上,根本没瞧见背后有人。拓跋子推捏着酒杯,眼中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抚了抚衣袖正欲将身子转回去,却被卿砚一个回身瞧见了。
“摄政王殿下万安。”卿砚起身小声问候了一句,冯锦这才微微颔首,转头看过来。
“天黑了不方便去寻嫂嫂,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了。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上楼另开一间茶座。”拓跋子推站起来,待得了冯锦的点头,便叫小二把两人桌上精致的盘盏一并换到楼上的厢房里去。
卿砚抱着拓跋弘,跟在二人后头进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冯锦在茶台旁坐下,看了看拓跋子推,有些无措地笑“弘儿闹着要出来,我便想着带他去看看春耕,忙里偷闲让王爷瞧见了,真是不成体统。”
“整日闷在那皇宫里头,大人也受不了,何况孩子呢。”他伸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二人见了这几次,每次都是严肃的场合,冯锦都穿得老气横秋。鲜少有今日这样,一身嫩黄色的布裙,未施粉黛的清纯样子。
说来,他还是头一回离得这么近打量这位小嫂嫂,这才在她身上发现了属于年轻女子的朝气。
话还没过脑子,嘴里却不知怎的便问了出来“皇嫂今年,也不过二十吧?”
冯锦愣了一愣,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拓跋子推移开目光,虽有些尴尬,但话都到这儿了,便笑道“那比臣弟还小一岁,难为皇嫂一心扑在朝廷,扑在咱们小皇帝身上。”
“所以才盼着他快些长大呢。”冯锦瞧着坐在房间里不远处的圆桌上,张口等卿砚喂饭吃的拓跋弘,不由又叹,“但也难得这孩子懂事,够乖的了。”
两人一时间竟像寻常人家叔嫂那般聊天,拓跋子推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了方才在大堂里与她提到的“臣弟昨夜去了一趟太原城,找到了贾秀。乙浑的儿子快要成亲了,可巧给贾秀送了名帖,这事儿叫他去果然不难办,想来乙浑已经想将贾秀收入麾下多时了。”
“那倒还是王爷看人的眼睛毒,不过要记得时常叫人取信儿。若乙浑真有谋反之心,尽快将他处理了才好。”一说这个,冯锦那双刚刚还闪着温柔光芒的眸子变得清冽起来,两条黛眉微微一蹙,露出了些忧愁。
对面的人点了点头,才又问“皇嫂今儿领着小皇帝查看春耕,可瞧见百姓过得如何了?”
“面儿上虽好,但听闻也是因前几年我陪先皇出巡,督查劝农不利的官员之后,才有了这些年的民以安乐。但听种地的农民说,这是上头督促一下,底下才蹦跶一回。好多百姓的地,又叫一点一点分没了。”冯锦已然全心信任了他,将心中所想都抛出了口。
“那这个节骨眼儿上,君主尚幼,怕是那些人又要作威作福了。”拓跋子推也跟着担忧,“不如借此新帝登基的机会,将管农耕的官员大换一次,毕竟只有农业丰收,军国用足,旁的事儿才好办。”
冯锦抿了抿唇,眼神中带着一丝征询“官员是标不是本,土地才是。我想在平城百姓中首先推行均田,若是效果可以,而后便叫全国广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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