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长段的解释说出口的时候,风清扬就听愣了,眼睛眨动着,不敢相信,七海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那些细作潜伏的地方。
藏在什么地方?听着七海那怪腔怪调,风清扬也学会了,像个孩子,撑着腮帮子,仔细地听。
这个地方,你应该知道。七海碰了碰风清扬的胳膊,食指往上指了指,那想要脱口而出,却故意为了神秘不曾开口。
看着他那费劲的样子,风清扬真不忍心看着他如此苦恼,张口就答,我知道了,在皇宫。
同太子和二皇子都有些关联七海好心好意地提醒。
风清扬笑着答,在如嫔的宫里。他看着七海,觉得他毛手毛脚,特别有讲故事的潜质。
七海瞪他,你笑什么,我说真地?一本正经地讲了这么多,他是想要让对方好奇,震撼,乃至出谋划策。而非干笑着戏谑。
风清扬看他急了,不笑了,温和地问到了关联的地方,难怪父亲这几日都不曾搭理你,每每回来,就在书房处理要务。原来原来是因为你给父亲找了桩事儿做。
七海紧张,回他,别啊,这又不是我给他找的事儿。他手心抛着酒杯,神色轻松,是你父亲功绩显赫,做任何事儿都有章法。而且抓捕北昀国细作这么多年了,他肯定比旁的人有经验,对不对?
风清扬难得看七海夸奖一回自己的父亲,神采奕奕地,也跟着高兴,等你夸我父亲,真不容易。
喂,那你就错了。七海坐得难受,换蹲着了,神色得意,你父亲英明神武,聪慧狡猾,藏了一肚子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呢,你一个都不知。公子你啊,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这比喻,七海说完,就想笑,风清扬冷淡淡地,突然声音压了很低,万一我以后配不上你这小白兔的称呼呢?
七海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欢快地笑着。
在他心目中,风清扬这个人啊,开玩笑可以,戏谑可以,当哥们也可以,反正他仗义,不像旁的公子,始终要在他的面前,多出那么些破天荒的规矩。
大不了你就变成灰太狼呗?
何谓灰太狼?
七海那双眼睛灵动地能够掐出水来,可爱又有趣地回,就是灰色的狼。
是么,这灰太狼出自何处?风清扬徐徐地问,故事已经听得入了谜语。
七海没办法回应,但他的脸色真地有些尴尬,灰太狼这种动物,是很凶猛的,什么都不吃,就吃平底锅?
平底锅?风清扬再诧异。
七海烦心地倒在椅子上,他为什么多费口舌,说那么多,好累啊,就是平底的锅,做菜用的。
是么?
我还能骗你?
——
书房。
安阳王询问飞鹰,各个皇宫查探的结果,飞鹰一一禀报说明了。
还是没有任何结果?风于则握着狼毫,将查探的寝宫一一划去。
飞鹰解释,王爷,末将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儿?
二皇子怎么会知道皇宫有潜伏的北昀国细作?飞鹰一直在思考,都没有思考出名堂。但他觉得,二皇子同七海走得那么近,七海利用二皇子查探北昀国细作,也说得过去。
倒是安阳王抬手制止了,他是忠君,忠国的这么一个人,对于这些,他并没有想太多,嘴角上扬了个弧度,有些阴郁,本王一早就猜到,有可能是他。不过他及时地将此事儿提出来,对陛下的安危起着重要的作用。况且,皇宫里混入北昀国细作,她们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刺杀陛下。
他作为临水国的安阳王,自然要为陛下的安危着想,这关乎着江山社稷,也关系着国泰民安。
从这些角度出来,安阳王也算一个大英雄,当然,有些事儿不得已而为之,所以也令他的形象变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将东西放下,站起来,走到飞鹰的跟前,手掌落在飞鹰的肩膀上,提起了媚姬云娘,飞鹰,本王平生,最不该做地,或许就是将云娘逼死!
飞鹰对媚姬云娘的感情,他很清楚,当年救了云娘那么多次,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关系。
倒是跟着安阳王这么久,他看得出来,在皇帝面前,他是忠臣,在公子面前,他是慈祥的父亲。在细作面前,他是狡猾的狐狸。
为了他尊崇的道义,安阳王做每一件事儿都是深思熟虑的,就算他不清楚,但他愿意相信。
王爷,末将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安阳王将他搀扶起来,他却跪地磕头,王爷,末将得您栽培,这是末将引以为豪的事儿。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还在派人查探扁鹤身份,可如今,能够为王爷解忧的,就只有末将一人了。
不,不行!跟了他这么久,这位副将,早就在心里,有了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而陷他不顾。
飞鹰摇头,抓住了安阳王的手臂,末将是自愿替王爷赴死!
不行,此事儿我另有安排!风清扬不愿意因为这事儿,将自己唯一的副将,就这么弃如草芥。
他们是一起拼出来的兄弟,他们更是努力至今的主仆,这些都不能抹去他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回忆。
王爷,这天底下除了末将,还有谁能够下蛊。况且,末将下蛊一事儿,有太多的人知道了。所以王爷,就让末将来结束这一切!为安阳王效力是一部分,更主要地是媚姬云娘死了。媚姬云娘死了,他内心唯一的那一根支柱,好像也跟着没了。
没有了曾经那束明亮的光,触目都是黑暗。
于是飞鹰才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毛遂自荐,自己去替代扁鹤,结束帝都所有人的怀疑。
安阳王不许,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二皇子,本王都不惧怕!他蹲身,把着飞鹰的肩膀,飞鹰,你是本王的副将,本王上战场,你就得跟在身后!这是你作为副将的职责!
王爷,末将这条命是您的,是最适合替您去死的!飞鹰再次恳求。
安阳王咬牙切齿,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副将代自己而死,尽管起初,他也这样想过。
你既然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本王的,那你就应该杜绝这种思想!飞鹰,你是将,是沙场的将,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上!安阳王叉腰,因为愤怒,五官纠结着,绷得很紧的额头上,现出三道皱纹。
他年纪大了,但精神头还好,他的原则在,他的精神头也在。
如果你还在意咱们主仆情分,如果你还听从本王的命令。今日所提之事儿,就此打住!安阳王气头上来,一抬手就罢休了,他的瞳光里,有升腾的火,好了,你先退下吧!
飞鹰求死的心愿,没有得逞!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发软,拱手作揖片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房间。
这次,打从走廊走过的时候,七海又看见了飞鹰。
瞧他走得那么慢,七海好奇。
利用空间,跟在身后许久,突然发现对方离开王府,竟然去了慕鹤斋。
慕鹤斋虽被查封,但飞鹰瞟着的方向,却直指阁楼。
空间里的七海看他盯得那么专心,跟着也往上瞧。
是了,灯笼映着,阁楼处的蔷薇尚在,虽然看不真切,却依旧能够看清楚,那是蔷薇。
媚姬云娘独爱蔷薇,看样子,飞鹰应该非常清楚。
要不然逗他一逗!
哪,喜欢就早点儿说,现在伤心有什么用?针对上次飞鹰给闻步知下毒一事儿,七海可是以牙还牙。
听到熟悉的声音,飞鹰抬头,阁楼处却站着七海。
他脸上带笑,说出来的话犹带讽刺。
飞鹰不乐,但他同风清扬不同,气急了,又找不到方法回怼,于是只能逞一时之快地回,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觉得你说一句,这同你没有任何关系,可能会比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更有魄力!七海坐在栏杆上,脚上一踢,剑就蹭得很高,像一个皮球,起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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