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七海貌似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他撑着桌沿,站起来,好好地坐在了凳子上。
双眼如同睫扇,十分有精神。
二皇子,听招安馆的兄弟说,你同扁鹤有书信往来?
二皇子果然精明地抬起眼,笑着反问,你听谁说的?
先别问,二皇子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既然他在问,二皇子也深知瞒不住,便对此点了点头,没错,有这回事儿。
可以给我瞧瞧书信么?七海伸出那张手,细指,葱白的手掌心上,有个红痣。
二皇子是鹰鹫般的眼睛,那么一抬的时候,对方就懊恼地回复了,当然可以。但他压着嘴巴,故意这么停顿了一下,很害怕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内容。
我不怕,哪怕是杀了我的话,都非常地正常!七海果决地给出了判断。
二皇子特别郑重地将袖子里的书信,拿出来,递给了七海,你很聪明,猜得不错。扁鹤确实想要你死!
就知道!人家要他死,他还开心地像个猴子,打开信笺,眉眼都是笑,那笑容啊,让人流连忘返。
书信拆开,就瞧见上面一行字。
这一行字看着,七海也真是给气得语无伦次了,不是,这扁鹤谁啊,这么冠冕堂皇地想让我死。
二皇子双手一摊,没在意把那些惊天动地的秘密告诉他,其实,本殿下也不知道这个扁鹤是谁,不过因为他向我提供诸多秘密,所以才有书信往来。
你既然好奇,就没有跟踪看看?七海气势汹汹地笑他,像在说他蠢。
二皇子无奈,本殿下的确派人跟踪过,可是每一次都是失落而归。派去跟踪的人,要么被杀了,要么就跟丢了。
那发挥你的脑筋,好好想想。这个扁鹤有可能是谁?七海好希望能够查出来,这个扁鹤的真实身份只要水落石出,那么很多事儿,都会有结果。
二皇子揉揉太阳穴,又望向那封书信,他愁眉苦脸地说,现如今的朝堂上,要么支持太子,要么支持本殿下。能够旁观,又总向我提起太子殿下的,我就只能想到一家人。
谁?七海竖起耳朵听。
这种秘密,坚决不能遗漏掉。
安阳王府?二皇子似笑非笑,盯着七海的脸颊,就像觉得他在说谎,故意掩盖什么。
意识到对方这笑并不单纯时,七海两手一拍,感慨地认同了,是了,除了安阳王,谁还有可能这么想我死?他一扬手,这安阳王可是天天跟踪我?
二皇子看了身旁的长迢一眼,觉得七海这么一说,定然在安阳王府没什么意思,便想邀请他,来自己的府中,做他的贴身护卫。
长迢听后,心里好伤。猛然觉得自己被主子抛弃了。
七海摇手拒绝,不行,虽然在二皇子身边,待遇不错。可是我这个人,素来有原则。成为风清扬的贴身护卫,保护他,不假。当然,我更想做地,是查到我大师兄寒沉下落不明的消息。
寒沉是清扬先前的护卫,你你留在他身边查探,倒也正常。他迟疑着,没有威胁,只是温水煮青蛙一般地慢炖,也好,你还是做你想做的事儿,倘若倘若哪一天,安阳王府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本殿下。本殿下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好差事儿。
七海斜眼瞟着二皇子,无语凝噎。
对于他说的话,七海向来不是很相信。危险总是别人给的,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
离开二皇子王府时,七海还吃了夜宵。
他没有拘束,没有畏惧,吃得十分开心。
末了,长迢收拾,蹙着眉头,问二皇子,主子,没想到他还吃得下去?
来自主人冷漠无情地吐槽,你以为像你,请你喝茶都不敢?
主子,属下
别说了。二皇子拢着袖子,走到一边座位上,想起一个人来,那陈家姑娘过不了多久,就得入府上了吧?
是。
那后院那位二皇子被京城一名舞姬吸引,所以悄无声息地将人带回了府中。光明正大地金屋藏娇。
若非当时父皇认为他老大不小,给他指婚。想来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么多。
可陈家女儿是兵部尚书续弦所生,眉清目秀的姑娘,还十分乖巧。
况且是陛下赐婚,如果他这边不疼不爱,等人家女儿回了娘家,说不定背地里吐槽他这个夫君不称职。
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又能笼络兵部尚书陈明杰等人的心,所以他自然要将后院那些打扫干净。
长迢拱手应了。
主子放心,昨日就将金婵姑娘打发下去了?
那就好,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二皇子拂动着袖子,眼睛望着窗户,想起了远在异国他乡的桃夭公主。
他不知,她如何了?
心下伤感,他便令长迢烹了一杯酒。独自饮着。
长迢想劝,却是半点儿也劝不得。
陈钱同兵部尚书陈明杰是异母同父的兄弟,不过以往,两人关系不好。
陈钱带兵死得早,剩下孤苦伶仃的桃夭公主。
陛下知晓兵部尚书陈明杰同陈钱关系不好,因此也没有将对方的女儿送到尚书家培养。
所以陈钱唯一的女儿入了宫,成为了桃夭公主。
这桃夭公主不曾在陈明杰家走动,因此亲戚关系暗淡得很,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在陈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们也算是兄弟。
二皇子欢喜桃夭公主,所以觉得她被迫远嫁,同陈明杰也有些关系。倘若陈家兄弟关系不错,陈家小姐断然不会入宫,成为桃夭公主,也没有必要远嫁北昀国了。
想到这儿,他对陈家续弦这位姑娘,也有些膈应。
最起码,他相信,自己不会喜欢上她!
——
回到安阳王府时,府中寂静。
七海是靠着空间回去的,无人能够看见,也无人能够发现。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他唤了大胡子海之岚到得医馆见闻步知。
也是在那里,他被那身华贵长裙的女子吸引了。
她身旁站着两个丫鬟,丫鬟眼神犀利,脊背挺得直,站在女人身旁,眼睛死死地瞅着闻步知手中的细针。
姑娘,我没事儿吧?
放心吧,你可能最近有些劳累,没有休息好。平日里多多注意一下就行了?另外,我给你开点儿药,你带回去煎。闻步知站起身,望了女人一眼,又瞅着门口的矫子。
看那构造,应该不是普通人。
步知?
来啦。闻步知伸手,将七海唤到柜台,把早就准备好的鸡汤拿出来,手指拨了拨,给你熬得。尝尝看,好不好喝?
七海掀开篮子,真就看到一碗热腾腾的汤,略略苦闷。其实,他喜欢吃肉,不怎么喜欢喝汤。
可谁让是他的媳妇儿呢,没办法,得忍着。
汤汁入喉,就是一股浓重的咸味。每入两口,他就忍不住想吐。
但是强忍着,没吐,得给媳妇儿面子。
好,好喝!
闻步知愣了,伸手夺过了那汤,好喝啊,我第一次做。来,给我尝尝。
大事不妙,七海喝得很快,呛了两口,将杯子倒扣,我觉得,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所以我觉得好喝的,你肯定觉得不好喝。
哦,是么,难怪?闻步知食指戳着自己粉嫩的指甲盖,厨房里我尝了一口,就觉得太咸,太难喝。
知道对方尝过以后的七海,忍不住想将那些努力灌进肚子里的鸡汤吐出来。
真地是食之无味,弃之更不觉得可惜。
闻步知看着七海笑,很幸福,朝着柜台走了两步,她低下眸子说,刚刚让我看病的那位夫人是从皇宫里来的,七海,应该是针对你来的?
七海靠近柜台,声音压低,步知怎么知道?
她的衣服料子是皇宫所用,袖口有金丝线绣成的凤凰。看她年纪,应该是太子妃。闻步知观察细致,太子妃云若开口闭口都没有谈论此事儿,想来是有意隐瞒。
但太子妃来见自己,所为何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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