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时,未曾同罗敷打招呼。
徒步回去后,无意间撞见了管家关伯。
关伯愁眉不展地看着三人,徐徐地问了,七海护卫,公子近日问到过罗中一案?
罗中?
七海眨眼笑,但一张口,就被关伯发现了。
你外出饮酒?
七海垂眸,是,小的心情不错。约着大胡子和之若兄喝了几杯。
关伯听后,怒火上涌,脸颊愈发黑,对着七海斥责道,七海护卫,你到帝都来,是保护公子的安全,是公子的贴身护卫。不是在帝都,和着狐朋狗友,饮酒作乐的。
他们不是狐朋狗友!七海专注地怼了一声,看关伯脸色不对劲儿,温声片刻,只能恭敬问一句,关伯,公子出事儿了么?
刚刚,书房闹贼。公子同人打斗一番,受了伤!关伯叹气,心中发急,你你这个护卫,就是这么当的么?
关伯,小的有罪!七海抬步往卧室走,小的去看看公子。
别去了,刚搀扶公子歇下!只要同风清扬的安慰扯上关系,关伯就会失去理智,也是在这里,他唯一一次,和七海发那样发的火。
七海垂眸,尴尬了阵儿。待得关伯叹气走开,他才冲安之若眨眨眼,看见没,之若兄,今晚幸好没有请公子一起喝酒?
安之若看七海被训斥,还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禁疑惑了,七海兄弟好像很怕关伯?
我不是怕!七海兜着剑,笑颜灿烂,关伯年迈,是王府管家。他训斥我两句,多半是因为公子出事。我为公子贴身护卫,他出了事儿,自然也是我失职!所以不占理,自然没有理由再怼回去!
海之岚乖巧地把大刀递给七海,给,老大,借给你。
给我作甚?七海明眸里透着不解。
出气!大胡子乐呵呵地笑,被人误解,挥刀可出气。
七海蹬他,我并未生气!说完,背手,傲娇地离开了二人,回了房间。
大概午夜。
七海出门兜风,见风清扬屋子里,燃着蜡烛,灯火通明,不禁好奇。
是七海么?
敲门声传进屋子,坐在凳子上风清扬这才望着房门,朗声问了,是我。七海在外应声。
门没关,进来吧?
得到同意后,七海才推门而入。
风清扬披着衣裳,坐在烛光下看书。明亮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像踱了一层冷白。
七海出声,听关伯说,今夜有刺客?
是。风清扬浅笑盈盈,没抬头,也没计较,不过还好,伤得不重!
公子可知道刺客的底细?
风清扬这才收了书,看向七海,进来坐吧。他抬脚一踢,那个曾经被七海坐的凳子犹如滑冰一般,落在七海跟前。
七海看了眼,上面还残留着脚印,不觉纳闷了,公子不是有洁癖么?
没错!风清扬点头,知道他所问为何,当下轻飘飘地解释,凳上脚印是你所留。你一向跳脱,我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未曾让人打扫!
好吧!七海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无法坐,便又跳上凳子了,那刺客
他蒙着脸,我不曾看到,但他似乎并不想杀我。风清扬犹豫了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七海听了,哈哈笑起来,你都受伤了,他还不想杀你。
若我不是去书房,兴许撞不见那位刺客!风清扬回忆着,忽而侧眸,凝视着七海,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风清扬踌躇,我也好奇。
你没看见?
风清扬放下书本,猜想道,我觉得从他翻找的东西来看,应该是为了画?
画?七海跳下凳子,一拂袖,坐了。
有洁癖的风清扬有些不安,睁大瞳孔盯着七海的凳子。
七海挡他的视线,别看了,我没洁癖。
风清扬收了笑,面带愁容,话锋一转,又问了,你说,会否是当日你让我临摹的那幅画?
你觉得他找画做什么?七海皱皱眉,有些心烦,奇怪了,谁知道你这儿有那幅画?
莫非
莫非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突然凝眸看着院外。
七海手掌拍拍桌面,诡笑着回答,公子,那个刺客此刻应该还没走。
可方舟前辈怎么会认为我这里有那幅画?风清扬笑着摇头,即便有,也早就送给云娘了。
七海点头,不过他有别的意见。因为那幅真画,在他那里。
换句话说,他很清楚。方舟前辈丢了画,是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寻找的。
可在此期间,上山的人,就只有他们四人。火灾过后,画就丢失了。
方舟前辈第一时间想到安阳王府看看,也是比较聪慧的想法。
七海同风清扬聊了会儿,就回去了。
他进入房间,将房门打开,又退出房间,利用空间入了屋子。
躲在房檐上的方舟前辈腿酸了,趁着七海没在,活动了下脚。
未想,空间里的七海,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此刻正在守株待兔。
他现身时,是在书桌前。
来了就下来喝杯茶,躲着可没意思?七海拎起茶壶,偏头看着房檐上挂着的方舟前辈。
方舟前辈捂着眼睛,想着刚刚亲眼看到七海出去,没想到这会儿就坐在屋子里了,一时只觉得他神出鬼没,适才你明明出去了,我亲眼看见了?
哦,你伸脚的功夫,我已听到了声音。七海将桌上茶杯推过去,含着笑,你来寻画,却伤了公子,害得我被训斥了。
方舟前辈背着手,走到跟前,忽然冷笑,我曾经说过来日方长此刻就是。他坐下,将茶饮尽,伤你公子的不是我,而是跟着我一起下山的徒弟空空。他抬起手,指着脑袋,他太笨,不仅没找着画,自己还受了伤。
七海长吁短叹,我说,你的画不是被烧了么?他装作毫不知情,怎么突然间,就来安阳王府寻画呢?
七海公子难道不知当日我引火的目的何在?方舟前辈年轻,稚嫩的语气里依旧温和有礼,因为七海公子知道我纵火的理由,所以才明目张胆地把我的画盗走了吧?
我怎么可能盗你的画?七海尽管偷了画,眼神里也是从容冷静的。可惜却被方舟前辈抓到了把柄。
他手指放在茶杯口,因为内力灌输,茶中叶子也自杯底飘到了杯口。
悬空的绿茶像落花一般,四下乱窜。
七海看傻了眼,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沾了茶叶。
就算你威胁我,我也没有画给你啊。七海伸手,拿下脸上的茶叶。茶叶微拈,食指弹了出去。
不偏不倚地落在方舟前辈的两只眼睛上。
方舟前辈被戏谑得无话可说,七海公子,我忘了同你说,那幅画的画卷外,被我掺了香。这香只有你的房间最重。
七海扇扇袖子闻了下,我没觉得有什么香味啊。
那香味在你洗了的那件衣服上,遇水以后,香味更重!方舟前辈慢条斯理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瓶子。
瓶塞拿开,一只枯叶蝶突然从瓶子里飞出来,在七海头顶徘徊片刻,便落在了七海的衣柜外。
方舟前辈喜笑颜开,站起来,将衣柜拉开,枯叶蝶便待在七海之前穿着的衣服上,不走了。
七海看到枯叶蝶,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那只蝴蝶啊?七海撑着腮帮子回应,蝴蝶向来喜欢香,我穿那件衣服时,装过一个香包。香包里有什么,不用我解释了吧?他触触鼻翼,眸色耐耐,所以,你不能无故冤枉好人!
指责不成反被戏谑的方舟前辈,静静地望着七海。
他想,这个臭小子,脸皮真是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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