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带着韩潇回到镇北公府,去了一趟墨子歌暂住的院子。
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墨子歌点头,表示会为他们作证,董海就是谋害她幼弟和父亲的凶手。
时光转瞬即逝,这天,当今传来旨意:明日召东海公金銮殿觐见。
董海立马说自己希望能带东海公诰命一同前往,当今曰可,于是警幻伪装成海莲的模样,准备和董海一同前往金銮殿。
接到旨意后,董海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东海公府,自己没在这里呆几天,却莫名其妙的想看,想自己当初征战的时光,想海莲初见时的青涩模样,想自己是如何从东海公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想了很多、很多。
抬起头看向天空,深蓝色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着风坠落了,他心底一颤,回头看向海莲和警幻,不知为何,感觉十分不真实,眼前的海莲仿佛失去了一切的色彩一般,那么呆板木然。
心底泛起些许明悟,他没有多想,而是默默的搬了个凳子,坐在凳子上看向天空,海莲坐在他的身边,他忽然开口道:“希望下辈子,再没这么多算计了,茅屋竹篱,你我了却余生。”
“下辈子也是下辈子,还是先过好这辈子罢。”海莲笑的很温柔,可董海却感受不到半分暖意,刻意压抑着的痛苦在此刻爆发,哑然之余,心底一阵阵怒火升腾,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强笑道:“说得对,还是先过好这辈子吧。”
董海没再说话了,心底不断的思考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海莲变了。
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干脆不想了,换了另一个话题去想。
“我是东海公,还是反贼董海?”董海不断的自我询问,仿佛魔怔了一般,在心底问自己这个问题。
“屠了半个北海道,东瀛十年不敢望东海……董海之名,可止东瀛小儿夜啼……”
“抗旨不遵,残害同僚,叛国之贼!”
“董海,你这不当人子的虎狼!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信你……”
“东海公和东海公诰命感情深厚,举案齐眉。”
“董海氏魅惑东海公,罪当诛!”
“董海真乃大楚武勋典范!”太上皇高兴的脸在他眼里出现。
“东海公真是朕的左膀右臂。”这是当今的笑脸。
转眼,他进了大牢,在牢狱里孤独终老。
转眼,他穿上蟒袍,加封王爵。
转眼,他还是那个东海公。
转眼,他成了大楚国百姓眼中的侩子手。
“我是东海公,还是反贼董海?”他再度问出这个问题,却没办法给自己解答。
内心不断挣扎,许久,出了一口气,抬头再度看向天空,在心底暗暗发誓道:
“从来没有什么反贼董海,有的,只是大楚国的东海公。”
“只是,已经回不去了。”
贾琮此时也和黛玉湘云在园子里坐着看天,他没看见流星,看向身旁“依偎”的黛玉和湘云,无奈道:“我怎么感觉,你们才是一对,我成了外人。”
“等你成了内人,就得是四年后了,我和云儿不趁这个时间亲厚,等以后怕是没机会了。”黛玉忙抱住湘云,嬉笑道。
“这话说的,我还能每天都……不成,那我自己也受不住啊。”贾琮故作忧伤。
“呸。”哪怕都算是“老夫老妻”两人的脸皮依旧很薄,湘云反倒要比黛玉更“柔弱”些,主要是黛玉现在在反汲取薛宝钗的血气,湘云就没这待遇了,贾琮寻思着,长生之体也该安排上日程了,等处理完董海、出征东瀛回来之后,自己就带着老婆岳丈还有兄弟游山玩水去吧,他也问过贾赦,只是贾赦说不想出门,也不想活的太久,他选择尊重贾赦,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赶明儿你给云儿请封一下,不能总让她顶着个跟我说话的名头。”黛玉主动要求道。
“等过几月罢,过几月我把史家弄到北海去,否则有些麻烦。”
湘云点点头,她对史家毫无归属感。
“要不说我上辈子是修了什么福,怎地能有这般福气。”贾琮感慨道。
“东海公只有一个,这不就成了反贼,钱定海倒是有两个,可争风吃醋,搞得他为了名利铤而走险,也成了反贼,琏二哥也只一个,生性好妒,整日里闹得不得安宁,所以啊,要娶妻,就得像我这样,要冰雪聪明、温良贤淑的,互相之间和和睦睦,多好。”
“照你这个说法,我和云儿还对你挺有助力?”黛玉看向贾琮。
“正是,在外面的时候每次都得装的跟个冰坨子似的,也就在内宅,才能真正活跃些。”
仅仅半里之隔,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同样看着一轮月亮,只是不同的是,一个凄惨,一个幸福。
天亮了,董海起身,穿上斗牛公服和当年临行前,太上皇亲自为他披上的甲胄。
“我这一辈子只做过两件大事,除了屠了半个北海道,就是征讨东瀛杀了几个大名,而今天我要做第三件大事了,我要让这蛊惑我的人下地狱去见阎罗,而我自己,也将和真正的阿莲相会了。”
留恋的看了一眼东海公府的牌匾,那是韩潇写的,他默默想到:“韩伯,我对不起你。”
“太上皇,臣对不起你。”
“陛下,臣对不起你。”
“我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多到我数都数不清了,只希望下辈子再不要对不起谁了,至少,做到一个问心无愧。”
“我要记住,这世界上没有反贼董海,我是大楚国的东海公,现在是,之前是,以后也会是,我永远都是东海公。”
“对的,我是东海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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