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衡,张天青,你二人率本部人马向北追击残敌,勿使一人漏网,王昭,你率本部肃清余孽,归置平民,守住码头,勿使一人走脱。”
攻占码头之后,明生点将派兵,亲率本部追击佐恩残部,打蛇不死反被其伤的事四海不做,此番誓要全歼荷夷海寇联军。
却说佐恩收拢本部人马近三百人,海寇百余人向东逃窜,打算会合高文律退入篙草丛林之中负隅顽抗。
可惜行不到一里,便同王宝,秦焱部遭遇,佐恩哪里还想不到高文律部已经被歼灭,或者逃亡,自己被两面合围,南北都是大海,这特么就是死地!
急切之间,下令猛攻,可王宝此时已经预料到主力部队得手,以逸待劳,一改猛打猛冲的打法,稳住阵型固守。
佐恩部冲击三次不成,都被王宝部打退,而且损失惨重,万般无奈之下,率部向北部撤退。
那北部有一海角,三面环海,同东侧丛林只间隔一近百丈的海湾,或逃或固守总有一线生机。
他这边厢撤退,王宝部紧随,而此时明生所部亦赶至近前,双方兵和一处,兵力达到空前的二千五百余人,将敌人压缩至长宽不足百五十丈的弹丸海角。
“秦焱,你率本部去东侧收拢百姓,肃清余孽,不可放过一人。”
此时的人手足够多,这小小的地方着实用不到如此多人手,明生便吩咐秦焱加入扫荡大军,谁知道敌人在其他地方是否有后手,或者藏有船只呢,跑了一人也是麻烦。
“宝叔,炮队呢?”明生并未急于进攻,佐恩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现在想的是如何降低损失。
“属下冲的太快,炮队在后边呢,估计再有一刻钟也就到了,这道路泥泞,炮车难以行走。”王宝答道。
佐恩心若死灰,正面之敌虽未进攻,但东西两侧都是火把闪烁,喊杀声就没有一刻停息过,自己的那些傻赑盟友估计此刻都已经玩完。
在这孤岛之上已经无路可逃,继续死战已经没了意义,只能是找死,现如今也唯有谈判一途。
“科特,你去见一下明军主帅,看看有没有谈判的可能。”佐恩点指一名参谋言道。
科特年仅二十余岁,通晓明语,一脸为难的看向佐恩,言道“司令官阁下,属下可以去试探一下,但是咱们还有什么筹码在手呢?没有筹码如何谈判?”
佐恩想了想,还真特么的是这样,船上好东西不少,临时的仓库中也有些,可现在都成了人家的战利品,你拿人家到手的东西去谈判,这不是开玩笑么。
见佐恩不能言语,科特迟疑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建议投降,但我们要求有一个体面的投降方式,而且要求明军善待战俘,并且派出人员去巴达维亚索要赎金,以赎金换取自由。
现在我们也只能争取到这些条件,但这里并非欧洲,明人是否值得信任,是否会遵从贵族协议,属下也不敢确定,也许,也许我们刚刚放下武器,便会被他们砍了脑袋……”
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很大,即使在军事上也是如此。
东方讲究的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将敌人的主将干掉了自然就是胜利,至于小兵能收编就收编,能不杀就不杀,天下太平了老子还指望着他们种地呢。
西方就不是,搞出了一个所谓的贵族赎金制度,交战的双方都默认斩杀指挥官是可耻的行为,会导致战争混乱,明生至今也不明白这是何等的逻辑,贵族的命是命,大头兵的命就不是命?
按明生的理解,就无非是贵族的保命方式而已,毕竟欧洲各国的贵族互相联姻,这其中的关系数百年下来早已经扯不清理还乱。
那战争也多是为了贵族争夺利益,几百年下来,贵族还是那些贵族,这也是他们保全家族利益的一种方式,就如几头争抢食物的狮子,大不了干一仗,但很少玩命。
可不似中国,自陈胜吴广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后,贵族换了不知道有多少茬,千年的贵族?有,只孔夫子一家,不过那是国人信仰的外在表现,同泰西的教廷一个意思,却是不同于泰西的那些千年贵族家族。
佐恩自是明白科特要表达的是什么,不论如何,终归要去试探一番才好。
“去罢!按着你的意思去谈,看看明国人是什么反应。”
俄尔,科特带着两名随从,举着白旗缓缓向四海阵线走来。
“少帅!荷夷派人来谈判了。”一伍长押着科特三人来到明生近前。
交战了一晚,科特方才静下心来观察眼前强大的敌人,不由心中狐疑,明国的水师,岸防军队他是见过的,无一例外的都是红色军服,怎的眼前之人都是身着蓝装?
之前乱战,只顾着保住小命,现在却是有了时间思考,眼前之敌到底是不是明**人?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
科特单手扶胸,恭敬行礼之后,言道“我名科特,为佐恩舰队参谋官,奉命前来同指挥官阁下谈判。”
“谈判?”
明生端坐在一块石头上,玩味的看着科特,笑道“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谈判的呢?所有的战舰和物资都是我方战利品,在你说出筹码之前,某要警告你,不要虚言浪费时间,这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当然。”
科特恭敬言道“感谢指挥官阁下给败军之将说话的机会,我军请求贵军接受我方投降,但要求要受到体面的对待,以及获得充足的食物,同时向贵方租借一艘船只,释放我方一部分普通士兵返回巴达维亚,为此,我方愿意支付赎金。”
明生还当真动心了,可惜对面是荷夷,若是葡夷或者西夷,明生会毫不犹豫的索要赎金,可是荷夷嘛,让本少找谁去要?巴达维亚的科恩,还是旧港的阿尔曼德,瞒着都来不及,哪里敢将自己暴露出来,这不是开玩笑么。
“赎金从哪里来?”明生笑问道。
科特迟疑片刻,言道“阁下,我们在巴达维亚都有自己的产业,可以派遣属下将产业卖掉以支付赎金,或者阁下可以派遣人员前去爪哇的巴达维亚城谈判,相信我们的总督大人不会置之不理,恳请阁下接受我方的投降条件,我们可以在神的名义下签订协议。”
哎,都特娘的是扯淡,明生如何不明白这厮的鬼心思,不放走一艘船只,以及部分士兵,这些人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忽悠他们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处,明生面色冷然道“回去告诉你们的指挥官,我军接受你们投降,但必须是无条件投降,你等侵占我国领土,掳掠残害无辜百姓,此等罪责赦无可赦,有恶定罪,无作恶者视为普通战俘,去罢!给你们两刻钟考虑,过时不候!”
科特无奈,只能恙恙转回,这就没法谈,这还用论罪么,哪个手里没有鲜血?科特敢说一个都没有,因为他们就从未将土人当人来看待过,杀伐随意。
佐恩似是早有预料,对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例外,若是有哪个人敢在阿姆斯特丹随意屠杀,他也不会放过这等人,而且会让这种人死的很惨。
“准备战死吧,我的勇士们,这些异教徒迟早会受到惩罚!”
佐恩起身做最后的动员,豪横的东印度雇佣兵再无往日的骄横,一个个跪地祈祷,祈求神赐给自己勇气。
明生同荷夷墨迹这许多时间,无非是在等待炮队,另有四艘快船已然在赶赴海角北部海域的途中,现如今炮队已然到达,估摸着快船也差不多到位,眼见天色微明,是时候该结束了。
“四炮齐射,不间断炮击!”明生发下命令。
十二门火炮分作三队,刚刚好能接续而上,一刻也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轰~轰~轰~这可要了亲娘老命,屁大点的地方,根本无处躲避。
荷夷要垂死挣扎,可苦了那些为虎作伥的海寇,哭爹喊娘的四处躲避,没奈何,只能跳入海中,涉水奔逃,两岸早有四海军兵在等待,火铳如雨点般砸落,这死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偶有爬到岸边的立刻跪地乞降,被四海军兵揪过头发拖走,哭爹喊娘般鬼叫。
片刻之后,北方海域四艘快船闪现,向北渡海逃窜之人也被堵死,火铳对着水中海寇射击,炮火则是一股脑的砸向海角的荷夷残敌。
“杀!”佐恩提刀冲向西海军阵。
绝望之后是什么?绝望之后是不要命,这也正是古代围敌讲究围三缺一的目的,给敌人留有一线生机,这些人便会只顾着逃命,而没了抵抗之心。
当然,任何道理都不能一概而论,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便如现在,西海占据绝对的优势,还玩甚的围三缺一,那不是傻么。
过千的火枪手轮番排击,又有大炮助阵,荷军成排的倒在血泊之中,佐恩践行了他的尊严,被数颗弹丸击中,一命呜呼,了却了匆匆性命,短短半刻钟之后,海角再无站立之人。
挥手间,军队如墙而今,跪地乞降的直接绑了,重伤锤死的给个痛快。
海荷澎湖海战,以四海大获全胜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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