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屁股,三个人在茂密的草丛里走出来,所有的人都为解决问题而欢欣鼓舞。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马维忠转眼就忘记了自己深处的困扰,发挥了文人的那种浪漫主义精神,在草丛中,高歌欢舞,慢慢的也就和毛龙和许杰拉开了距离。
亦步亦趋跟着毛文龙的许杰,看着那蝴蝶一样的年轻人,脸上充满了欢欣的微笑,贴近毛文龙的耳朵,嘴上却阴森森低声的建议:“年轻人难免得意忘形,但更可怕的,却是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忠君思想,我们的质自保计划,绝对不应该面试于人,所以我建议,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让他在京城无病而终,这才符合我们的利益。”
毛文龙也看着那个在夏日里高歌的年轻人,脸上充满了羡慕年轻的嫉妒,笑的和茉莉花一样,嘴上却也阴森森的回着:“杀一个人容易,但是毁灭一个年轻的心却难,再者说了,他已经彻底的融入了我们之中,我们还有必要杀了他吗?”
“正是因为他太过年轻,所以让我根本不放心,一旦他采取出卖我们,换取他的荣华富贵,或者干脆就说,换取他的家族安全苟且偷生,我们就将进入万劫不服的地步。”说这话的时候,马维忠正好回过头来,向毛文龙和许杰展示他灿烂的笑容,毛文龙和许杰就展现出他最洁白的8颗牙齿,露出最真诚的微笑,向着他招手回应,许杰大声的对他吼道:“难得有闲暇,你我肝胆相照,不妨让人送来一桌酒宴,就在这仲夏时候,就在这芳草萋萋之间,你我谈文弄墨,歌舞一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无限的真诚,真诚的再也不能真诚。
但等到马维忠转过身去的时候,他脸上的真诚和那灿烂的微笑转眼消失不见,阴冷的表情立刻浮现面前:“为了我们整个东江镇的安全,掐掉所有不安定的因素,我认为这相当必要,马维忠,绝对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未雨绸缪的计划,必须保证在你我之间,还请大帅定夺。”
“哥哥,你愿意不愿意参加我们这个诗词大会?”马维忠采了一朵野花,插在了自己的鬓角,让他简直变成了一个纨绔:“我还要邀请东江镇所有的文士,参加这一场盛会,留下千古芳名。”
毛文龙立刻向他展现了自己洁白的8颗牙齿,露出天下最真诚的微笑:“如此盛会,我一个军汉丘八一定会让你胃口大倒。”看到马维忠失落的表情,立刻凑趣道:“我兄弟文采飞扬,定当夺冠,这样的盛会,我虽然不能参加,但我却可以当个赞助,就在这里,立刻,马上,摆开10个桌席面,让你尽情欢愉。”
然后扭头接着许杰的话,低声的说道:“年轻人嘴上没门,这的确可以让人担忧,但是这个马维忠却不在此列。”又向远处的马维忠兄弟招了招手,回应他的欢呼:“因为自从他参加了咱们三个人的阴谋之后,他再也拖不了关系,如果未来的皇帝开始怀疑我的别有用心,那他也绝对是开始产生多疑的心态,即便马维忠背叛我们告密,他的下场也绝对不会好。聪明人,绝对有他聪明的道理。马维忠在那一阵纠结之后,他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管他如何挣扎,他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的。即便他告密我们,我们最少还有一番挣扎的机会,而留给他和他的家族的,只能是皇帝的屠刀。”
人心就是这样险恶,一面向人展现着最灿烂的真诚,一面却算计着对方,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真诚的朋友了吗?那么我告诉你,除了利害关系之外,真诚的朋友,只存在你的理想之中。
关公是用来拜的,绝对不是用来学的,如果你真的去学关公的忠义,忘记了利益的纠结,只能说明你是天下第一傻蛋,绝对没有第2个,最终你被朋友卖了,你还会为他数钱。
一场说道做到的欢宴,在这个美丽的,阴谋的气息还没消散的山谷里热闹的进行。十个席面围坐着东江镇最有名的文人雅士,这些从辽东逃难或者是搬迁来的大儒,难得的在这战争硝烟的缝隙里,在这夏日浪漫的山谷中,赏花赏景,逍遥轻松一番。各自尽情的抒发着郁结于心的块垒,将家破人亡的痛苦抛却一边,让自己的心彻底的放飞。小阁老当然成为众星中最耀眼的那颗,江南的文化底蕴不是辽东所能比拟的,江南的风采被马维忠发挥的是淋漓尽致,一篇篇华美的文章,一首首悲壮的诗词不断诞生,成就了一段战火中的文采假话,不,是佳话。
曲终人散,回到了自己的衙门,许杰和毛文龙以及马维忠,依旧邀请了东厂锦衣卫,以及监军,探讨一下未来东江镇的发展。
东厂的冯士宝就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整个一天,我们几个人几次来到衙门里寻找大帅,商量一些紧急的事情,结果却怎么也找不到,后来听人说,毛帅和马阁部以及许参军,去南面大山里的山沟里打兔子去了。”然后就翘着二郎腿,语气悠长满含深意的说道:“咱们东江镇最不缺的就是兔子,不管变了什么办法烹饪,都让我们听到这两个字就呕吐,难道山沟里的兔子就比我们这些百姓养的兔子味道鲜美吗?”
冯世宝的意思,不过是敲打敲打毛文龙,倒是他没有坏毛文龙事情的意思,只不过因为历来毛文龙有任何事情,都当着几个人的面说,这突然间出现了这个幺蛾子,的确让人多心,所以作为太监的这种人,本来就非常关注别人对自己的重视,这一次他认为毛文龙等人忽略了自己的重要性,需要自己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们。
毛文龙就哈哈一笑:“我们三个人,突然间拉了肚子,在这衙门里,茅厕的确紧张,形象也不太好,所以我们就去山里,拉它个天昏地暗。”然后探出身子,紧紧的逼住了冯士宝:“难道东厂还要管我拉稀吗?”
王洪亮突然间看到就在这开玩笑中,毛文龙的瞳孔是收缩的,在他的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了一种杀气,这种杀气,让在这个夏日的6月中的王洪亮感觉到彻底的冰凉,如同坠入冰窖。
转头看向冯四宝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已经开始轻轻的瑟瑟发抖。
这时候三个人才彻底的明白,毛文龙在努力的接纳他们的关系,但并不是怕了他们。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毛文龙的所作所为是有底线的,现在的冯士宝,已经触碰到了毛文龙的底线。
于是王洪亮第1个表现就是,悄悄的将自己坐着的椅子往外挪了挪,离开那个即将倒霉的家伙远一点,尽量的撇开关系。
魏是会也发现了这一点,在心中不由得暗暗的警惕,开始检讨自己,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冯四宝已经噤若寒蝉,就在这大夏天里,也不知道是真的热的,还是冷汗,开始如小溪一样在额头上流下来,他猛的想起来,毛文龙无数次半开玩笑的对自己说,要将自己瞬到冰窟窿里去,但没有一次对王洪亮和监军魏是会说过,现在看来,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面对已经冷汗淋漓的冯士宝,毛文龙将身子仰回来,换成轻松的笑容:“大家都是一场兄弟,个人的职责所在,我是理解的,但是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兄弟,你做过了。”
于是就在5天之后,冯四宝派出去传递消息的人被截获了,虽然截获的报告内容没有什么,但那个信使还是被丢到海里喂了王八,而冯士宝也得了一场伤寒,最终久治不愈,死在了任上。当然由于病死在任上,最终冯士宝什么也没有得到,就那么一捆竹席,用一条小船,送回了他的家乡。
王洪亮和魏是会看到了这样的结局,最终彻底的闭上了嘴巴。这让他们再次领教了毛文龙的手段――赤果果的让你无话可说。这同时也让他们彻底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大明不能管辖的海外之地,也就是法外之地,这里的玩法,就是毛文龙的好恶,顺我者昌,逆我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