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铸币机铿锵一片,时不时故意的扭动下身子,让身下的铜钱发出悦耳的声音,兄弟两个做贼一般的展望着未来。
“军队就是一个吞金兽啊,现在我一个东江镇不过四万五千将士,每月每人军饷是无战则二两,有战则加倍,还有他们的伙食,我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每三日要有一顿肉食保证体力,这样一来,粮食肉食还有油盐穿衣,合计每个人平时就得四两,战时就是七两,而军官还要加倍,然而你看我现在何时没有战事?这样一来,一个月就是四十万的开销,这还不算战死伤的抚恤,每个月没有五十万银子是不成的。”
郑宏达也不由咋舌:“你的兵也太费钱了,这要是搁在内地,保证那些卫所兵一日两顿稀粥也就够了,你这一月的军需就足够养五十万大军了。”
“我这不也没有办法吗,要想和建奴长期死战,就必须有一批精兵强将,如果不让士兵吃好穿好,没有一个强壮的身体,那就等于我带着它们上阵去送死,同时足粮足饷,也能鼓舞士气,只有身强体壮,斗志昂扬,敢战能战的将士才能取得每一场战斗的胜利。”
“穷兵黩武,国之大忌啊。”
看看若有所思的老哥哥,毛文龙就将肩膀拱了拱,让自己肩膀下的铜钱显得更欢畅一点:“其实这也是我变相的一个将养百姓的办法。”
“这事怎么说?按照正常来说,不是穷兵黩武,反倒加重百姓的负担吗?你这怎么如此奢侈的养兵,反倒还是将养了百姓呢?”
毛文龙就相当得意:“精明如你,却也不如我这个大老粗明白,那我就给老哥哥算一笔账。”
“我做的不过就是小家小业,你做的是天下大事,我当然不如你,不过我倒是想学学你的这些办法。”
“兄弟我现在将旅顺皮岛长山诸岛都算上,掌握的人口已经有五六十万了,而且这个数目还在增加,但是这些人都是难民,跑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根草属于他自己,他们需要赈济救援,但是我为了不给百姓们养成不劳而获的坏习惯,坚决施行以工代赈的办法,但这并不能解决最根本的原因,那么我就将将士们的军饷提升,将士们有了军饷,就可以用这笔军饷去养家糊口,5万将士,扣除单身的,也有3万,那么他们最少能给我养活15万的百姓。而大众所需要的粮食物资,蔬菜布帛更能带动无数小商小贩,让他们养家糊口。就比如说我每月消耗的兔子,就达到了二十万只之多,我是按照每只兔子三十斤粮食收购的,这样,就让最少十万家庭每月可获取六十斤粮食,如此便能安定人心,养活百姓。”
“你当初号召养兔子的办法的确是英明的,几乎不需成本食料,不但让士兵低价吃上肉食,而且还让百姓有了一个副业养家,真的不错。”
毛文龙就得意的道:“那是当然,兔子肉比大肉(猪肉)便宜,但营养上却比大肉更高,同时,兔子皮我们已经鞣制了不少,在今年冬天的时候,我就会让我的士兵各个穿上轻薄暖和的兔子皮衣裳,不但不再额外购买棉布棉花,省下一大笔费用,而这东西在苦寒的辽东,保暖性更好,爬冰卧雪再不艰苦,如此,我将能在冬天对建奴发动必要的进攻。”
“这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啊,我可是听说了,你皮岛的兔子肉的做法花样翻新,今儿午饭,就让语嫣给我做红烧兔头,我要好好的喝点。”
“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天天吃,等到你吃到哭为止。”
“那你这么大的开销,你的收入在哪里呢?要不要我再号召一下江南兄弟,再为你凑集一下?”
毛文龙谢绝了老哥哥的好心:“总是靠大家的捐输也不行,还是那句,最终会养成我们的将士懒惰的心态,只要没钱了就伸手向商贾要钱,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性,这要不得的,所以,什么事情还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却是难为你了。”郑宏达不由得感叹。
“朝廷上答应的钱粮总是不见,即便见到点,也七扣八扣的成了杯水车薪。根本就指望不上,这次袁可立巡抚过来,各种答应不下百万,但即便他严格督办,但一些千百年形成的陋习已经是积重难返,他不可能将上下官员全部得罪了,我也不能那么做,所以,我估计猴年马月到我手的,也就三二十万就不错了,所以,这是指望不上的。”
“最恨贪官污吏,但也是无可奈何,杀不完,杀不绝的啊。”一谈贪官酷吏,这些小民是最有话语权的。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将心态摆正,毛文龙继续道:“我的食盐,每月向铁山输送六万石,可得三十万银子。”
“现在,你假手朝鲜走私到后金的食盐,已经对后金户部钱袋子的牛庄盐场产生了冲击,据可靠人说,现在牛庄的盐场比去年同时期上缴建奴户部已经不足一半了。”
“这就是我当初的目的,打击敌人,富足自己,要不是我要控制食盐价格,我每月最少能向朝鲜提供十万石食盐,就直接能将牛庄盐场打垮。”
“是啊,控制数量保证价格,这样不但能最大化的抽空建奴统治区的民间财富,还能让所有经手这批食盐的所有人都能够有利润可赚,大家才能够热火朝天的干,过犹不及,这是商业通用的道理。”
“还有就是土地的贩卖,这是一个细水长流的事情,再加上开始出现的税收,这三大块儿,就可以让我养活这些军队。”
“这都是良性循环的好事,应该稳步发展,不可操之过急。”郑洪达总是怕这个毛文龙心急,将好事做成了坏事,所以一直不厌其烦的叮咛提醒。
“老哥哥的心我是知道的,但是不心急不行,建奴是不会让我就这样长久的发展下去,他们已经视我为心腹大患,而建奴的野心也绝对不会让我就这么埋头发展,因为他不但要对咱们大明征战,他们的目光还转向了朝鲜,我想再有个三两年,他们就要对朝鲜动刀,将朝鲜纳入他的势力范围,成为他们家的后院,这样的情况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在朝鲜被建奴侵略的时候,就凭朝鲜的渣滓一样的战斗力,根本就是不可能抵挡住的,所以,到时候他会向咱们大明朝请求增援。”
郑宏达就苦笑:“这就是你常说的,总是给予援助,最终养成了一种依赖性,朝鲜每次有国难的时候,不是想着自己怎么样绝地反击,而总是想着怎么样向咱们的国朝伸手,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