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养性这几日接到了换防镇江的杜度传书,让他加紧整顿城防,以防备毛文龙的进攻。但佟养性认为这纯属多此一举。
毛文龙回了东江镇了,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这个明眼人都知道。
但以毛文龙的性格和实力,佟养性认为他绝对不会来自己这个已经修建成铜墙铁壁的镇江,因为在毛文龙的面前,还有一个软柿子――李永芳呢。
攻击坚城,哪里和直接突进软柿子的李永芳辖区好啊,虽然自己和李永芳共事多年,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还是有的,自己没必要费神费力的做那些费事,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和自己刚刚强娶来的小女子做些逍遥的事情呢。
满汉不通婚,这是规矩,以免坏了大金的纯正血脉,但大家都知道,汉人女子温柔贤淑,哪里是女真女子可以比拟的。蒙古人的女子身上更是腥膻恶臭的让人受不了。所以,为了享受,大家都悄悄的藏着汉人女子,不通婚吗,可以,那我们不办喜酒就是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上面也是睁眼闭眼。即便生了子女,只要说是女真女子生的就是了,在女真人口稀缺的情况下,大家也乐见其成。
而佟养性祖先是女真人,定居旅顺之后,已经是半个汉人,这就是所谓的杂种,所以,佟养性虽然被努尔哈赤重视,但却一直让他管理汉军的原因,对于他娶个汉人女子做妾,也就不怎么管了。
享受了一番驰骋之后,佟养性最终还是要做些样子的,于是一面提着裤子往外走,一面对站在外面侍候的奴才吩咐:“跟着爷去城上看看,看有没有偷懒耍滑的。”
这个奴才就答应一声,出门备轿子去了。
居位养性,佟养性虽然也是武将,但汉人的习惯依旧是喜欢做轿子,不但舒服,更主要的是有种坐在别人头上高高在上的感觉,其实,他虽然效忠大金,但从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女真人的。
舒适的轿子里,垫满了珍贵的皮毛,柔软的轿杆轻轻均匀的上下起伏,晃晃悠悠舒服的让人直哼哼。从敞开的窗子往外看去,街道经过上次自己的一把大火之后,虽然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但也恢复了不少。在这一点上,佟养性真的佩服汉人的再生能力,本来上次的一把大火,再加上拉锯了四次,按照常理来说,这个镇江已经彻底的费了,但这里是镇守鸭绿江的要地,就只能继续驻军。
结果就在大军入住不到两年的时间,汉人们就又将这个荒废了的镇江再次建设起来,而且已经有模有样了,如果再这样太平下去三两年,镇江就可以重新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这将是自己的根基。
一路走来,看到这镇江里唯一的轿子,女真人大声的打着招呼,汉人则规规矩矩的跪倒在路旁避让,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正想着呢,管家追了上来,趴在轿子边上小声的禀报:“主子,朝鲜咱们的合作人又派来了一队商队,在南门口呢,等着查验进城。”
佟养性就一皱眉:“咱们的合作商队还有谁敢查验?找死吗?”
这个管家就小心的回话:“启禀主子,刚刚调来的镶白旗甲勒额真满都下了令了,现在风声紧,毛文龙说不定哪天就打过来,要严查奸细混进来。”
佟养性就不悦的低声诅咒:“一个该死的东西,被毛文龙吓破了胆子了,还敢对我这个堂堂大金额驸耍威风,他是不要命了吧。”
管家赶紧劝解:“还不是看着咱们有门路走私赚了些钱,他看着眼红,想要分润一点。奴才看,这也没什么,反正这次这个商队规模很大,所带的物资更是前看到头,后面却看不到尾,分一点给他也是无所谓的,毕竟主子和他一城共事,还是和气生财的好。”
走私是努尔哈赤要求延边各地必须做的,以此来补充辽东物资不足,这是命令的,同时,为了养活手下两千汉军,也需要一点钱粮,所以佟养性也在做,而且因为他原先就和朝鲜人熟悉,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所以规模越来越大,可比那个只懂得抢掠根本连数都不识的混蛋额真满都强多了。当然让现在的这个甲勒额真眼红,有些刁难,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既然管家说分润点给满都就可以摆平事情,那就分润点吧,虽然很是肉疼,但也是势在必行,毕竟在这镇江城里,两个人一个管女真,一个管汉人,朝夕碰面,真的将事情做绝,还是不好的,这一点,佟养性还是懂的。
想了下,佟养性对管家吩咐:“你去跟满都说,从今天开始,我的利润分他一成。”
结果管家就犹豫不去。
佟养性也知道,对于区区一成的分润,倒是自己小气了,于是再算计了一下:“好吧,两成。”
管家看到主子如此小气,于是小心的建议:“主子,奴才以为,还是三成的好说些,毕竟满都大人手下一千五百将士,因为不能出战没有收获,所以还是很困难的,不管是从以后他不再留难我们也好,还是从您和满都大人的交情也罢,这个都好一些吧。”
论做事圆滑,还是这个管家,他的提议也对,但对于第二个观点,佟养性倒是嗤之以鼻,和满都那个莽汉有交情?那绝对是为自己脸上贴金,说说面子。
但未了他以后不再留难自己,这个倒也可以,反正现在辽东北面几乎被蒙古林丹汗封锁,西面辽西大军云集,也是物资断绝,晋商也没了往来通道,唯一能获得物资的就是这朝鲜了,虽然毛文龙也对自己这一方施行封锁,但毕竟他管不了朝鲜人不是。
只要后方有需求,自己这里卡着要地,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只要以后加大进入量,三成就三成。
“三成就三成,你去说吧,别让我们的商队老堵在门口,快点交割,多跑一趟是一趟啊。”
这个管家就欢快的跑去和满都商量去了。
安排了这些事情,佟养性跺跺轿底,继续前行。
当他坐着轿子走到城墙马道中间的时候,猛的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声音之大如同惊雷,城墙猛的一抖,还没等佟养性明白过来呢,轿夫就滚到在地,将佟养性摔出了轿子,然后顺着马道滚落下城墙,而就在他摔的鼻青脸肿爬起来的时候,他看到南面镇江城墙尘土和硝烟冲天而起,那面城墙就和豆腐一样坍塌了。
佟养性大惊失色,咒骂一句:“我靠,毛文龙真的来了。”然后撒腿就往自己的军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