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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对宋徽宗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决心以死为报。他上台伊始,便迅速掀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崇宁变法热潮,国家面貌很快就焕然一新。崇宁五年二月,任相不足四年的蔡京因专权而被宋徽宗罢相。蔡京在政治上一贯很强势,虽然相位已退,但他在朝内精心构筑起的人脉关系还在。
仅仅十个月之后,即崇宁五年十二月,蔡京便复出,第二次任相。一直到大观三年六月,“京专国日久,公弼等交论其奸,上亦厌京”,遂二次罢相。这年蔡京已六十三岁,这年冬天他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他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告别政坛了。他虽然已经下台,但仍不断遭到政敌的攻击,他被迫离开东京,到杭州居住。
政和二年二月,蔡京忽然接到宋徽宗御笔手诏:“太子太师致仕蔡京两居上宰,辅政八年,首建绍述,勤劳百为,除秩居外,荐历岁时,况元丰侍从被遇神宗者,今则无几,而又累经恩霈,理宜优群,可特复蔡京太师,仍旧楚国公致仕,于在京赐第居住。”蔡京喜出望外,举家又迁回东京。四月,宋徽宗在内苑太清楼宴请蔡京,“辅臣亲王皆与焉”,令蔡京感动不已。
蔡京后来给宋徽宗上奏道:“政和二年三月八日,皇帝制诏,臣京宥过省愆,复官就第,命四方馆使、荥州防奭使童师敏赉诏召赴阙,臣京顿首辞,继被御劄手诏十,责以大义,惶恐上道。于是,饮至于郊,曲宴于垂拱殿,祓禊于西池,宠颁恩渥,念无以称。”五月,宋徽宗又下诏,令太师蔡京落致仕,三日一至都堂议事。于是,蔡京第三次出任宰相。
蔡京第三次出任宰相,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蔡京人生最辉煌的时期,亦是宋徽宗时代最辉煌的时期,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北宋最顶峰最鼎盛的时期。
蔡京的第三次罢相,与收复燕云战略有关。宋徽宗刚开始启动“联金灭辽收复燕云”这一战略时,蔡京是极力赞成并积极推动的,但后来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主要原因就是,他“见天下已匮乏,边境无备”,心里有所忧惧。有一次,宋徽宗在禁中曲宴宰执,酒酣后大家一起泛舟。宋徽宗忽然发给童贯一张纸片,令他告诉蔡京,请大家对收复燕云之事进行表态,如果同意就在纸片上签名。蔡京等人皆错愕,蔡京当场拒绝签名,说:“容仔细面陈,难便书名。”
四年之后,蔡京又被宋徽宗请出来,第四次任相,可蔡京此时年已八十,已“目盲不能书字,足蹇不能拜跪”。凡需蔡京所签署之文件,他皆让季子蔡绦“为之”,甚至连上朝奏事也由蔡绦来代替。蔡绦每次上朝,“侍从以下皆迎揖,呫嗫耳语,堂吏数十人抱文书以从”。蔡绦的趾高气扬和耀武扬威,引起众大臣的强烈不满。最为不满的是白时中与李邦彦,他们身为宰相,但几乎没有处理任何公务的权利,他们只能按照蔡绦签发的文书来处理事务。
蔡京特别喜欢小儿子蔡绦,作为蔡京大儿子的蔡攸感到无法容忍。虽然朝中大臣对蔡绦畏之如虎,但蔡攸不怕,他根本就没把这个小弟放在眼里,他正在暗中寻找搞掉这个小弟的有力证据。搞掉蔡绦就可以逼退蔡京,自己就有希望爬上宰相宝座,蔡攸对宰相宝座觊觎已久。李邦彦等人这时也趁机煽风点火,极力挑拨蔡攸与蔡京,蔡绦之间的矛盾,他们希望能借蔡攸之手来打击蔡绦的嚣张气焰。这些朝廷大臣们,对国家所面临的重重危机竟熟视无睹,全部心思都专注于内斗、夺权与争宠。
当时,宋朝以极大代价从金人手中接过燕京以及所属六州后,在管理运营方面存在着许多困难。一切财富都被金军席卷而去,金人只给宋朝留下几座破败的空城。所有燕京驻军以及政府机构给养,尤其是粮食,都必须依靠朝廷来解决。可以说,收复燕京,只给宋徽宗带来一段短暂的精神上的喜悦,他很快就感到这是背上了一个沉重包袱。
宣和七年正月,奉议郎尚书司封员外郎许亢宗奉旨出使金国,祝贺吴乞买荣登大金皇帝宝座。路过燕京时,他发现了许多令人吃惊的情况。“是岁,燕山大饥,父母食其子。至有病死尸插纸标于市,人售之以为食钱。牙兵皆骨立,而戍兵饥死者十七八。”
朝廷令“河北、山东转粮以给燕山”,将保障燕京粮食供给的任务,下达给靠近燕京的河北、河东和京东等路,而各路转运司官员又将粮食数额分摊到老百姓头上,由于缺乏运输力量,各路转运司官员还特别要求老百姓,必须将粮食运送到燕京缴纳。
为了运送一石粮食,沿途运费要花上十几石甚至二十几石粮食,这给老百姓带来极大的困扰甚至灾难。再加上,自宣和五年以来,河北、京东等路连年发生灾荒,收成不好,饿殍遍地。“人不堪命,遂皆去而为盗”,各地于是相继爆发了多起抗捐风暴或农民暴动事件。少者几百人,多者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此起而彼伏。影响比较大的有,山东的张万仙,人数达十万;山东的张迪,人数五万多;河北的高托山,号称有三十万人;其他两三万者不可胜数。
面对日益蔓延的北方民变形势,宋徽宗急忙采取两手政策,一手是下诏安抚,另一手便是武力镇压。
这年正月,宋徽宗派遣朝散大夫李遵和奉议郎朱定国,手持他亲书的御笔手诏到河北路和京东路,抚谕盗贼以及唐、邓、汝、颍等地的流民,并采取“释囚、免除赋役及凡料钦逋负等”各种优待政策。
宋徽宗在手诏中说:“告谕河北河东盗贼、唐邓汝颍流移人户:方春田桑,宜使复业,言念良民,皆吾赤子。比缘用非其人,政失厥中,不能抚御安集,使沚寒流离,扶老携幼,动以万计,转而为盗。非其本心,为之恻然,其赦厥罪,仍放宣和六年未纳税租,监司州县奉行毋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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