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4739/497214739/497214762/2020082416161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聂琰眉头微皱,目光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秦道禾与慕寒亦是如此……
只见那昏暗的灯火下,一道瘦弱的身体,在众人眼中越渐清晰。那人身高与何不久相反,年龄约莫四十五六,鼻翼下那两道八字胡,异常显眼。
待那人的面容完全展露在聂琰眸中,他嘴角一钩,心道,又见面了。
秦道禾初次见到,目光平淡,但隐藏在深处的是一抹警惕。慕寒对老人没有好感,原因不止是因为被欺骗过一次。
更多的,恐怕是对聂琰的敌意,从老人和善的面容上,忽隐忽现。
“小人何华温,拜见大人。”在聂琰身前立住跟脚,何华温作揖行礼。
何华温?
与何不久是何关系?两人都姓何,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恐怕不会简单吧?
聂琰心中所想,口中立刻试探,笑道:“原来是何师爷,幸会幸会。那日倒是委屈了师爷了……不知,王大人可是一同来了?”
聂琰说完,目光从何华温脸面上掠过,向他身后探去,身后空无一人。
与他猜想的一模一样,这事情,王二饼估计不会出面。此刻这何华温,到底是自己擅作主张,还是王二饼授意?
恐怕是后者,擅作主张,他估计是不敢。
何华温表面惶恐,内心古井无波,“能为大人驱车,乃是小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敢说委屈?
王大人得知牢狱中居然出了刺客,本要亲自前来探查,奈何公务缠身,便先命小人前来,协助大人,一切全凭大人作主。”
他故意加重的最后一句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何华温的言辞工整,语气温和,仿佛在心中千锤百炼过一般。表面上是冠冕堂皇,实则是为了应付聂琰的说辞。
“既然如此,下官便先谢过王大人了,若需要师爷帮忙,下官绝不推诿。”聂琰轻笑,但笑容转瞬即逝,
“师爷来得晚了一些,对事情恐怕知之不详,本官便重复一次,师爷也好给本官一些意见。”
何华温行礼,道:“请大人明示。”
“死的虽是犯人,但杀人者亦是罪无可恕……”
聂琰顿了下,颔首故意拉长声音,目光扫过何不久,“大牢戒备森严,凶手却如入无人之境,杀人之后扬长而去,结果……却无一人看到凶手。”
何华温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聂琰声寒面冷,“师爷认为,原因为何?”
原因无非三点,凶手武功太高,与何不久等人之间,存在巨大鸿沟。
其次,何不久等人玩忽职守,这才让凶手有机可乘。
最后,便是这内外结合,何不久等人与凶手狼狈为奸,才将杨峰打杀在这牢狱之中。
不管何华温如何猜想,都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聂琰将问题抛给他,居心叵测。
“回禀大人,此事骇人听闻,凶手胆敢在大牢中行凶,便已经是胆大妄为了。行凶之后,居然还能全身而退?
若非从大人口中得知,小人是万万不敢轻信……”何华温面色微变,
“但不管如何,这大牢里丢了人,何捕头自然罪无可恕!”
聂琰漠然不语,冷眼看着何华温。何华温呼吸之间,便有了取舍。
“小人知罪。”何不久浑身一颤,如同电击,不待何华温继续责骂,他几乎将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声音惶恐,
“是小人失职,一时不慎才让歹人有机可乘。”
“大人。”何华温冷哼一声,转而看向聂琰,“虽然何捕头失职,但此人绝不简单,恐怕也不是何捕头能够对付。”
简不简单,聂琰心知肚明。
但何华温转移话题的速度,却让聂琰瞠目结舌。这混蛋,如同一根搅屎棍,并非来相助聂琰,而是来搅局和搭救何不久的。
是对是错,仅凭你一面之词,便想将何不久置身事外,哪有这般好事。
起初,聂琰只是心疑,毕竟此事诡异,若无人配合,万万无法办到。但要从这几人中寻出细作,也不是易事。
此刻何华温一心要为何不久脱罪,自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这事情又明显的让聂琰忐忑不安,王二饼是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一些,便如此有恃无恐?
聂琰可不认为,何华温是如此蠢笨的人,更不觉得王二饼是个无脑之辈。
若再轻视他们,到时候,吃亏的必定是他自己。
从平安客栈发生命案,到杨峰被暗杀在大牢中,这一切,似乎都透着古怪。
“此事,本官定会追查到底。”聂琰怒喝一声,将何华温的后路堵死,“既然何师爷也觉得是何捕头的失职,那便好办了。”
聂琰话音若下,何华温心中一咯噔,何不久顿时心知不妙。
果然,聂琰的下句话,如期而至,“何捕头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来人……”
“大人。”
“师爷要阻拦?”
“小人不敢。”
“何捕头玩忽职守,才人凶手有机可乘,念在初犯,从轻发落,重大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来人……”
聂琰怒喝一声,何不久汗如雨下。
二十大板下去,即便不死,也要在床榻上躺上十天半个月。
这皮肉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他抬眼望着何华温,眼中满是祈求。何华温面色难看,他能够如此迅速的赶到大牢。
除了王二饼的授意之外,便是与何不久串通一气的。
在这诺大的禾丰州,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知何华温代表的便是王二饼的颜面。可聂琰明知此事有王二饼出面干涉,他居然仿若无闻,当真要处置何不久?
何华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人,是否严苛了一些?”
“严苛?”聂琰心意已决,如何不能知晓何华温的来意,“这牢中的尸体,尚未冰凉,与之性命相比,二十大板便是严苛?”
“一个死囚的性命,如何能够与何捕头相提并论?”何华温温怒,脱口而出。
聂琰浑身一颤,心中愈发冰凉。
在于都的时候,那丫鬟死于周府杨慧之手,也是说草芥蝼蚁一般的性命,无人问津,死便是死了。
这世界,无论何时何地,终究无法做到公平。
何不久的性命便贵重,杨峰便该死?是何道理?
“那师爷的意思是?若本官动手杀了何捕头与师爷?也是理所当然?”
“小人一时昏聩,望大人赎罪。”何华温汗如雨下。
何不久却怒意横生,“你敢?”
“本官为何不敢?你区区一个捕头,也胆敢与本官相提并论?”聂琰眼中杀意浓烈,身上的气势让何华温不寒而栗。
何不久欲要起身辩驳,何华温怒斥一声,“放肆……来人,行刑。”
连何华温都知道聂琰盛怒之下低头,何不久一个捕头,却敢当众与聂琰争辩。
若非有恃无恐,便是长久的目中无人,才养成了如此跋扈的性格。
前有辛戚沺,后有何不久……
聂琰心中越来越冷,心道,这禾丰的天……迟早给它翻了。
何不久噤若寒蝉,眼眸深处的怨怒忽明忽暗。
不久,牢房中便有凄厉的叫声彻响,聂琰心中一阵快意,与秦道禾并肩走出牢房。
两人行了许久,秦道禾这才幽幽道出一句,“好一个计谋,便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啊。”
聂琰不置可否,后背越来越冷,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