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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若言的言语，总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而聂琰就要直接许多，虽一样骂人不带脏字，但杀伤力，足矣让二人吐血三升。
一旦二人出言反驳，聂琰必定以官职来制衡。
妇人心思电转，辛若言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若聂琰真是凶手，他要毁尸灭迹，轻而易举。
可若聂琰不是凶手，辛若言与何仵作必定心怀不轨。
聂琰面容俊秀，看起来倒不像坏人，辛若言虽不算慈眉善目，但对她轻言细语，也不太像奸逆之徒。
而且，辛若言有意隐瞒，他与聂琰之间的恩怨，夫人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辛若言只是为人正直，眼中容不下任何沙子，这才为她夫妇作主。
妇人脸上露出愁容，辛若言见她难以抉择，又是一番冷嘲热讽，针对聂琰与冷凝。也为防止王二饼摇摆不定，辛若言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
“大人，此案证据确凿，聂大人却意图与自家妹妹毁尸灭迹，此等行径，令人不齿，还望大人还周期一个公道。”
他说完之后，还不忘对辛二挤眉弄眼。
“大人，小人亲眼所见，便是聂大人草菅人命。小人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辛二心神一凛，抬眼看着王二饼，声色坚定，仿佛事实便如同说的一般真切。
既然与聂琰已然没有缓和的余地，他出言便没有任何顾忌。
“笑话，你与辛戚沺埋伏本官，本官既往不咎放你二人一条生路，此刻反而倒打一耙。身为此案的当事人，你有何资格作为证人？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聂琰怒不可揭，冷冽的目光落在辛若言身上，
“辛大人，你仅凭自家一个护院，便想将屎盆子扣在本官头上，颠倒黑白污蔑本官？简直是痴心妄想……”
聂琰的话音刚刚落下，辛若言便即刻反驳，喝道：“聂大人与冷仵作何等关系？仅凭她一言，便担保不是为了庇护聂大人？不想颠倒黑白？”
众人在公堂对峙，已然有一个时辰之久，若继续拖延下去，难免再生变故。
辛若言脸上阴晴不定，急着让王二饼给聂琰定罪，实则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聂大人到所作所为，何以服众？”
张书豪闻言，心中一突。
此前，他一直觉得聂琰在介绍冷凝之时，话里话外有些不妥，当时只是心中有疑虑，却并未听出。
此刻，辛若言拿冷凝与聂琰的关系质问聂琰，反将一军，他才听出端倪。
聂琰心细如发，聪慧过人，怎会犯下这等错误。
林宝气结，欲要开口，张口的刹那被聂琰暗中阻止。
他冷哼一声，“本官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斜，辛大人若有疑惑，不妨让辛少爷上堂与本官当面对峙。若真是本官行凶杀人，本官甘愿伏法。”
以华国律法，行凶杀人者，当以命抵命斩立决。
辛若言拂袖，怒喝：“强词狡辩。”
“大人……”聂琰一直拿辛戚沺不能出堂作证为由，搪塞众人，让辛若言心中焦躁不已，他目视王二饼，神色悲戚，
“望大人明断。”
王二饼心知辛若言的阴谋，却也不点明，反而对他与聂琰的争斗，放任不管。此时，明面上确实是聂琰理亏。
妇人不同意冷凝执行红伞尸检，无法判断更夫的真正死因，辛二又言之凿凿，辛若言也步步紧逼，他若不处置聂琰，难免有失公允，被人病垢。
此外，这辛若言为了将聂琰推入牢狱中，已然是丢了分寸，不但与聂琰、张书豪不对付，对他也颇有些微词。
虽然一个辛若言微不足道，但聂琰若真与张书豪捆绑，他难免受制。这等局面，也不是他希望见到的。
事已至此，不妨多卖辛若言一个好意？
王二饼打定主意，便清了清嗓子，肃然道：“聂大人，你可还有话说？”
聂琰面色难堪，“若不能与辛戚沺当面对质，若不能检验死者的死亡时间，本官不会认罪。”
王二饼不动声色，面色如常，道：
“此案疑点颇多，待本官查明真相，再做定夺。来人……先将聂琰收押大牢，择日再审。”
“大人。”辛若言一怔，对王二饼的处置，很是不解。
但转念想想，只要将聂琰送入大牢，他在外处理善后，便可以将所有疑虑清除，到时候，任聂琰插翅也难逃。
只是……这张书豪有些麻烦。
辛若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
“大人。”张书豪拱手，与辛若言异口同声，心中同样对王二饼的处置不满。
王二饼冷眼扫过，惊堂木重重拍下，“退堂。”而后拂袖而去，不曾有半刻停留。
公堂上众人神色各异，冷凝与林宝面色焦急，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聂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以为意。
仿佛那令人畏惧的牢狱，在他眼中，如同游园一般，轻松遐逸。
张书豪欲言又止，林宝悄悄给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便目送着聂琰被两名衙差带走。
最终与辛若言擦肩而过，二人眼中满是对彼此的厌恶。
聂琰被王二饼关押入狱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以难以阻拦的速度，迅速蔓延。在禾丰州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暗叹可惜，有人心中窃喜。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辛若言急匆匆离开，马不停蹄的处理需要善后的细枝末节。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注定了他与聂琰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笑到最后。
林宝与张书豪，协同冷凝一同离开，后者脸如寒霜，沉默不语，但心中对聂琰的担忧，无时不刻都在增加。
“你为何要阻拦我，你不知道，聂大人一旦入狱，等待他的会是如何一种局面。”
马车上，张书豪面沉如水，对林宝的行为很是不满。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与聂琰之间，已然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我又何尝不知？”林宝很是无奈，宽厚的手掌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张揉捏成一团的纸条，递给张书豪，
“姨夫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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