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尤铭起床的时候宛若一条死狗,阳光照射在尤铭的眼皮上,他才伸手揉了揉眼睛,外面天已经大亮, 明明已经立秋, 但气温还是居高不下, 秋老虎来势汹汹,没人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降温。
尤妈妈在外面给她精心培育的盆栽浇水, 郑阿姨已经把早饭端到了餐桌上。
今早吃的是郑阿姨自己做的米糕和家里打的豆浆, 还有咸菜和白煮蛋以及小笼包。
大约是因为终于和丈夫离婚了,郑阿姨全身心投入在工作里,学会了不少新菜色和点心。
跟尤爸爸一个气场,属于傻站着都能笑出来的那种。
“小铭, 你尝尝这个米糕。”郑阿姨解开围裙, 满脸是笑的看尤铭下楼。
尤铭对她说:“辛苦您了。”
郑阿姨:“辛苦什么啊, 自从我学会上网查菜谱以后才发现, 好多菜看起来难,其实挺好做的,我又学了个排骨的新做法,中午做给你吃!不加水炖,只加洋葱,说是又简单又好吃, 现在网络可真发达, 学东西也快!”
郑阿姨没读过什么书,认字都是后来学的。
看菜谱经常要翻字典。
会的菜越来越多,手艺也越来越好。
云瞳从儿童房走出来,闻见香味就过来了, 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菜。
就像一只小狗,但没有主人发话却不敢吃,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还是尤妈妈拿了块米糕塞到云瞳手里,云瞳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他已经两千多年没吃过食物了,但饥饿的感觉一直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食物进了肚子,云瞳一边哭一边吃。
尤妈妈和郑阿姨都很心疼,尤妈妈还转头问尤铭:“这是怎么了?吃个东西都哭,你让他饿肚子?”
尤铭摇头,慢条斯理地说:“可能是阿姨做的米糕太好吃了。”
郑阿姨一脸震惊,她做的米糕已经好吃到能让人哭出来了?她这么牛逼怎么她自己不知道?
云瞳吃饭最后一口米糕,才擦干眼泪,抬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乖巧笑脸对郑阿姨和尤妈妈笑着说:“太好吃了!”
尤妈妈狐疑的拿了块米糕咬了一口。
是她的嘴被养刁了吗?虽然确实好吃,但再怎么好吃也是米糕啊,她实在没吃出能让人落泪的味道。
然后尤妈妈看着云瞳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这个孩子可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
她还小声对尤铭说:“这孩子爸妈是怎么当父母的?”
尤铭:“……可能确实不太好。”
尤妈妈瞪大眼睛:“怎么会有这种爸妈……哎!那你常把他领到咱们家来吃饭,咱家一双筷子一个碗还是拿得出来的。”
尤铭点头,看了眼云瞳,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云瞳此时的表现是真心实意的。
大约是错觉把?
尤铭:“知道了。”
尤爸爸在饭桌上说:“我今早接了个电话!”
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尤妈妈和尤铭,等着他们问。
尤铭问道:“是有什么好事吗?”
尤爸爸瞪大眼睛,语笑颜开:“今年的电影节的主题是中国风,我们接到了不少订单,今早接的是个越洋电话,嘿,那中国话简直了!我连蒙带猜才听懂!”
“学中国话的老外也不容易啊!”
这段时间有空就出去学英语的尤爸爸发现外国友人和自己一样惨,心里十分平衡。
虽然尤爸爸的英语水平还停留在从一数到十。
尤妈妈:“这是好事,等签了合同咱们出去吃一顿。”
尤爸爸拍着胸脯说:“好,我请客!”
尤妈妈怀疑的看着丈夫:“你哪儿来的钱?”
说漏嘴的尤爸爸:“……”
尤妈妈:“还学会藏私房钱了?”
尤爸爸讨饶:“就十几万……”
尤妈妈:“把你的卡都给我看看。”
尤爸爸递出几张卡,其中一张卡是尤妈妈给他的公司资金,这张卡尤爸爸用的每一笔他都要做账,回来告诉老婆,其他的卡里放着的是人情往来和日常开销的钱,零花钱有单独的一张卡。
尤妈妈查询过后才把卡还给尤爸爸。
尤爸爸松了一口气。
尤铭看着自己父母的样子,想到以后江予安要是也像尤妈妈一样管着自己的零花钱,而自己像要爸爸一样伏小做低。
这么一想……
好像也挺合适的!
尤铭觉得今晚就把自己的卡交给江予安管着。
他在外面挣钱,然后江予安可以拿着他挣的钱去买喜欢的东西。
挺美的。
吃过早饭之后尤铭就出门了。
他最近在泰嵘的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中间楚全给他介绍过接单生意,都被他推后了。
今天要去处理楚全介绍来的生意。
不过楚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忙,也没有细问,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清楚。
要等见了楚全才知道。
云瞳坐上车以后在尤铭的监督下系上了安全带。
“不准探头。”尤铭警告道。
云瞳正要摇下窗户的手停下来。
过了很久云瞳才小声说:“过山车……”
尤铭:“下午带你去。”
云瞳抿嘴笑了起来,然后笑容一僵,又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
云瞳暗骂自己。
不就是去游乐场吗?自己两千多岁的老鬼还会喜欢游乐场?那都是哄小娃娃的!
尤铭没有关注云瞳的动向,他给楚全打了电话以后进了小区,把车停在楚全家的车库里。
难得回一次以前住的小区,尤铭难得的有些怀念,住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原本尤家的房子卖给了一个当地的富豪,做的是酒店连锁,现在搬没搬进去尤铭也不知道。
“这么早就来了?”楚全开门让尤铭进去。
对尤铭带了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反应。
毕竟能带着小孩来谈这种生意,小孩肯定也不是普通小孩。
“去书房吧。”楚全说,“我去给你泡茶,小朋友要喝什么?”
云瞳:“喝酒,白的。”
楚全:“……”
尤铭想了想:“给他吧。”
楚全这才一脸复杂地走开了。
就算是小天师,这么小也不该喝酒啊。
楚全拿着一杯茶和一杯雪碧走进去,放在尤铭和云瞳面前。
云瞳没喝过酒,也没喝过雪碧,一喝之下惊为天人,喝完一口还要抿抿嘴唇,哈出一口气,一副十分陶醉的模样。
他看活人喝酒都这个样子。
“稍微等等吧,太早了,人好像要半个小时才能到。”楚全说着就出去打电话,催人快点。
尤铭也不急,毕竟他今天也没什么事,下午陪云瞳去游乐场也是两点以后的事了,正午阳光太烈,气温也太高。
客户来的时候尤铭已经等了接近一个小时。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客户进书房的第一时间就连忙解释,“今天工作日,这个点上班的人多,太堵了。”
尤铭表示理解:“没什么。”
客户是个中年男人,但其实很好,一头乌黑的头发保养的很好,个子不高,气势很足,一身休闲服都被他穿出了正装的感觉。
“这是张先生。”楚全互相介绍了一遍。
张先生热情的握住尤铭的手:“尤大师久仰久仰。”
尤铭直奔主题:“您遇到了什么事?”
张先生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开的是连锁酒店嘛,我在本市就开了五家,市中心的那家有客人反应半夜水龙头漏水,还有客人说听见女人在哭。”
“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毕竟酒店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要是哪个女顾客失恋或者失业了,哭声比较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后来我还让保安轮班,二十四小时巡逻,结果保安被吓走了……”
被吓走的那个还是公认的胆子大,可以一个人看咒怨而且全程不暂停不遮眼的那种。
“他一走,别的保安也不敢巡逻,客人也越来越少。”
“我还花了更多钱去装监控,酒店一个死角也没有,但检修的人说水龙头没有任何问题,监控也显示走廊上没有人,可到了半夜,水声和哭声还有。”
张先生说起这个自己也是一头冷汗:“就两个月前,本市的另外两家连锁也开始出现这种情况,上个月我朋友介绍我来找楚先生,楚先生说您在处理别的事,我没办法,就找了别的神婆和天师。”
“结果情况不仅没好,还变得更严重了。”张先生抹了把汗,一脸祈求地看着尤铭,“您开个价吧,只要是我负担得起的,我都不会还价。”
尤铭想了想:“那就您名下三家出事的酒店一天的营业额好了。”
张先生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让人打给您。”
尤铭:“我还没有……”
张先生这段时间也是焦头烂额的要命:“我早点把钱给了,我会更安心一点。”
尤铭:“那好,我今晚去你最先出事的那家酒店,你把地址发给我就行了。”
张先生急切道:“不能现在就去吗?”
尤铭摇头:“现在是白天,我们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只能耐心等晚上。”
张先生深吸一口气:“……这样啊,那我等等,我就是太急了,这事弄得我这段时间都没睡好吃好,您别见怪。”
尤铭:“很正常,您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在附近酒店开间房好好睡一觉吧,晚上要去的时候我回给你打电话,或者我开车来接你。”
张先生摇头:“我虽然很困,但是睡不着……”
楚全插话:“没事,你就在我家客房睡,哪儿还用出去开房啊。”
尤铭站起来掐诀,在张先生额头上点了点:“我给您用了静心咒,您去睡吧,这次能好好睡一觉。”
张先生的眼皮明显开始下垂,上下眼皮打架,被楚全领到了客房,躺到床上以后瞬间入睡,很快扯起了鼾。
“那我先走了。”尤铭跟楚全告别,“我还有点别的事。”
既然晚上有工作,那就早点带云瞳去游乐场好了。
楚全:“好,那你注意安全啊。”
尤铭带着云瞳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游乐场。
因为云瞳太矮,所以很多项目的工作人员都不敢让他去玩,跳楼机和过山车想都不要想。
无奈之下尤铭只能带着他去玩儿童版的。
儿童版的没有成人的那么刺激,云瞳一开始很不乐意。
最后还是尤铭说:“既然你不玩那就回去吧。”
云瞳这才妥协,然后——
他上了儿童版过山车以后就不愿意下来了,整整一天只玩了这一个项目。
尤铭就坐在一边等着,经过十多次搭讪之后,天都黑了,他才领着云瞳离开。
云瞳赖在过山车上不愿意下来,尤铭劝了几次也没有成效,只能用武力把云瞳抱走。
云瞳挣脱尤铭的怀抱后还想蹿上去,尤铭面无表情地威胁他:“如果你不走,我就去告诉你家长。”
云瞳一脸“你真幼稚”的表情:“我没家长。”
尤铭:“江予安。”
云瞳浑身一抖。
尤铭:“我让他来带你走。”
离开游乐场的时候云瞳还不停转身看着过山车的方向。
好像过山车是他鬼生中最心爱的东西。
尤铭看他实在难过,就说:“明天我给你钱,你自己来玩。”
云瞳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张先生出事的第一家酒店在市中心,还是在市中心的标志建筑旁边,酒店大楼修建的非常艺术,装修也很现代,不过酒店现在停业了,尤铭就站在酒店楼下等着张先生打车过来。
本来尤铭说是要过去接他的,但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张先生说自己已经坐在车上了。
这次没等多久,这个点没堵车,江先生睡了一个白天,精神好了许多,气质更好了。
他看见尤铭的时候还握住尤铭的手又一次表达了谢意。
“没什么。”尤铭走进酒店,“分内之事,我们先上去把,电梯还能用吗?”
张先生点头:“电闸没关,能用。”
尤铭又问:“最开始出事的是那一层楼?”
张先生想了想,他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凭借记忆说:“应该是十六楼。”
张先生看了眼跟在尤铭身旁的云瞳,小声说:“尤大师,这孩子也太小了吧……”
他以为云瞳是尤铭的徒弟。
尤铭:“不用管他。”
张先生怜悯地看了眼云瞳。
有这样的师傅,真是可怜啊,果然天师这一行不是普通人能干的。
他要是这么小就跟着师傅去抓鬼,说不定现在已经疯了,精神病院要多一位可爱的患者。
云瞳今天被尤妈妈也用这样的眼神盯过。
他瞪了眼张先生。
现在的人类是有什么毛病吗?
电梯响了,十六楼到了。
电梯门一开,张先生就想走出去,手里还攥着前几天刚从庙里和道馆里分别求来的护身符。
一手一个。
“先不要出去。”尤铭忽然说。
张先生动也不敢动。
他在心里质问自己:
我为什么要跟着来?我是疯了吗?
但已经站在这里了,他更愿意紧紧跟着尤铭,这样才更安全。
就在张先生东想西想,觉得自己脑子里装的肯定是屎的时候,电梯里的灯忽然黑了。
本来就安静的要命,现在连光线都没有,张先生紧张地大叫:“尤大师!尤大师!鬼来了吗!它把灯弄坏了!咱们现在怎么办!尤大师你要镇定啊!尤大师救我……”
尤铭的手排在张先生的肩膀,张先生一蹦三尺高,牙齿吓得打颤。
尤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张先生,我很镇定,您镇定一点,不会有事的。”
张先生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一点落地的预兆都没有。
他好后悔!
尤铭的拇指在食指中指上一搓,一股蓝绿色的火焰跃上指尖。
这是指尖火,但不是周远的指尖火,周远的指尖火是集阳之火,能辟邪除妖。
而尤铭的指尖火一半阳一半阴,具体有什么样的作用尤铭也不知道。
现在至少能照个明。
这幽蓝的光线更加渲染了恐怖氛围,张先生原本站在电梯口,现在一点点挪到了尤铭背后。
只是电梯门迟迟没有关上,就像除了故障。
再迟钝的人也会发现现在情况不对,张先生想闭眼又不想闭眼,胆战心惊地看着电梯口。
他忽然觉得脖子有点痒。
这股痒意越来越明显,张先生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挠,可能是刚刚被蚊子咬了。
他的手掌刚刚放到脖子上,就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对。
那不是皮肉的感觉。
张先生僵住了,手也动不了,眼睛都不敢眨。
人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大脑会停止运行,无法动弹。
还是尤铭转头看见了他的异常。
“把手放下来吧,没事的。”尤铭的声音都温柔了一些。
张先生在听见尤铭的话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松开了手。
尤铭的指尖凑近张先生的脖子,指尖火点燃了他刚刚摸着的那块皮肤。
皮肤烧焦后发出臭味,皮肤边缘开始卷曲,像牛皮纸烧焦以后翘起来。
“是、是什么?”张先生说话都开始结巴。
尤铭用另一只手把那快已经烧焦的皮撕下来。
“不是人皮。”尤铭说。
张先生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他就更紧张了,不是人皮?那是什么?
尤铭看向电梯外,电梯外走廊上的灯也全熄了,黑得像是一条看不见底的隧道。
“你在这里保护一下张先生。”尤铭对云瞳说,“明天多给你一点钱。”
云瞳本来跃跃欲试想出电梯,看看是那只不长眼的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尤铭的话一出口,他就乖巧的站在原地,还朝张先生笑了笑:“好。”
尤铭踏出电梯门。
踏出去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外面的温度比电梯内的更低,哪怕电梯的门一直开着。
指尖火照亮了前路,但范围并不广。
尤铭不紧不慢地超前走,嘴里念着破邪咒。
他经过几扇房间门,在每扇门前都会停留大约十秒。
直到他站在1608的房间门口。
门缝中有邪气满溢,尤铭拿出这一层楼的房卡,找到这一个房间的以后才开门。
没有灯光,房间里的窗帘也拉得很紧,不能依靠夜光和外面的大楼的灯光视物。
尤铭只能一直燃着指尖火,但他知道这火也坚持不了多久,指尖火已经从火焰变成了火苗,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这屋子里有鬼怪藏在暗处,等待着尤铭的指尖火熄灭。
一旦熄灭,这屋子里就不会再有第二道光源。
尤铭索性自己灭掉了指尖火。
灭掉的那一刻,庞大而强烈的气息终于出现了。
躲在屋子里的庞然大物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一股阴气爬上了尤铭的裤腿。
尤铭的耳边像是有无数人喘气,它们的喘息声大而迅速。
一颗女人的头颅搁在了尤铭的肩膀处。
尤铭低头看去,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女人没有太过狰狞的面孔,也没有血污,她就这么把脑袋搁在尤铭的肩膀上,侧头看着尤铭,那双没有眼瞳的白色眼睛最为显眼。
尤铭还没来得及捏诀,他的另一边肩膀也搁上了一颗人头。
这是个男人,他的眼里,鼻子里,嘴里和耳朵里都流着粘稠的血,顺着尤铭的肩膀落到尤铭的胸脯,最后才没入地摊。
两只鬼?
尤铭皱起眉毛。
不对……不止两只。
尤铭一痛,他两条腿的脚腕被两只鬼狠狠地咬住,似乎要从他的脚腕撕下一块肉来。
肩膀上的两颗人头也在此时咬上了尤铭的肩膀。
他之前因为周远的指尖火带来的伤口还没有好全。
尤铭抬起手臂,黑暗中又有两颗人头分别咬住了尤铭的胳膊。
六只鬼吗?
尤铭没想到会这么多。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止六只。
因为他的腰侧也被咬住了,一边一只。
这些头颅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牙齿像鲨鱼一样锐利。
尤铭嘴里闭着眼睛,在心里默念辟邪咒。
撕咬他的这些头颅的力量变小了一些。
但尤铭不能把它们赶开。
他只能站在这里忍着疼痛等待。
等待指挥这些人头的厉鬼或恶煞出现。
坐在电梯里的云瞳此时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对张先生摇了摇,问道:“摸乌龟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评论有变多!今天让幼年版死鬼江卖萌!
三头身死鬼江走在路上。
路人:“小弟弟!你迷路了吗?”
三头身死鬼江摇头。
路人:“那你记得你家住在哪里吗?”
三头身死鬼江摇头。
路人:“……”
所以果然还是迷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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