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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两百二十七节 血夜(2)

我要做门阀 要离刺荆轲 5407 2024-01-26 19:53

  刘据披着甲胄,站立在一辆战车上,在数百名士兵簇拥下,来到了戚里的一处宅邸中。

  这里是金府。

  金日磾的宅邸。

  亦是他父亲绝对心腹的老巢所在。

  金府上下的家臣、奴婢、仆役,跪在院子两侧。

  更有金日磾的几个妻妾,也被人强行拖了出来。

  独独没有金日磾本人,以及其子驸马都尉、侍中金赏。

  刘据皱起眉头,心情压抑:“怎么回事?金日磾呢?金赏呢?”

  “回禀家上,末将等已经拷问了金府上下,无人知此二贼如今何在?”周严上前答道。

  刘据内心于是升起无边阴霾。

  金日磾,已经致仕,而且一向身体不是很好,而他和霍光又是忽然发动,照理来说不该走漏风声。

  “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刘据问道。

  “回禀家上,据说,今日散朝之后,金府上下便已无人见过此二贼!”周严回答。

  刘据听着,内心的不安,就像沸腾的江河一样:“今日散朝之后……”

  而这时,派去捕杀上官桀等人的部将纷纷发回了报告。

  太仆官邸及上官桀家宅中,未见太仆及太仆嫡子上官安的踪影。

  无人知其去向。

  大司农官邸以及桑府之中,同样没有找到桑弘羊的踪影,只抓了些桑府下人与妻妾。

  而董越家也没有抓到那位太学祭酒,不过,这位太学祭酒倒是有人知道去向,据说他是应邀去了城外的田府赴宴。

  更让人不安的是,太孙宫阙之中,已是人去宫空。

  听着各方的报告,刘据闭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恐怕已经落入了一个恐怖无比的算计之中。

  他仰头看着那浩瀚星空,握着长剑,毅然道:“走,去见执金吾!”

  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

  长安城,棘门大营。

  张越披着甲胄,站在这军营中。

  天子虎符,在他手中高高举起。

  左右将官,纷纷拜服、从命。

  只是,他的内心,同样有着不安。

  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报告,派去通知金日磾示警之人,告诉他金日磾与其子金赏从傍晚开始就不知去向。

  派去太孙宫示警的人也回报说,太孙殿下奉诏入宫了。

  大司农桑弘羊、太仆上官桀、御史大夫暴胜之等方面,就像黑洞一样,消息彻底断绝。

  毋庸置疑,张越知道,自己被当成棋子了。

  “咱们这位陛下,果真不愧是一代雄主!”张越在心里说道。

  经过空间强化,他的思维能力与感知能力,早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类。

  自是立刻嗅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他稍微一整理这些日子来的种种,心里面立刻就澄净的犹如明镜一般敞亮。

  自古帝王无情,天家无义。

  而刘氏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能与刘氏相提并论的,两千年封建王朝史只有寥寥几家可比。

  仔细想想,张越知道,其实建章宫中那位老皇帝,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与判断,真的是合情合理,无可非议。

  毕竟,在理论上来说,张越对刘氏的利用价值,已经无尽趋近于零了。

  对于那老皇帝而言,更是已经变成鸡肋了。

  匈奴已经被打垮了。

  西域也差不多是囊中之物。

  治河之事,也有了足够的钱粮去做。

  就连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之药,也被多次验证为无。

  而当今天子,又已经垂垂老矣,没几年能活了。

  既然如此,建章宫的那位君王,又岂会留着他张子重,这个手握重兵,天下知名,权倾朝野,战功赫赫,还有公羊学派摇旗呐喊的权臣?

  讲道理,没有在其回京之日,就罗织罪名,或者借助诸侯大臣,顺水推舟,将他置之于死地。

  反倒是,给了他空间和机会。

  让他可以光荣的‘为国捐躯’或者从容的‘复仇’,已经是天恩浩荡!

  当然,这对建章宫的主宰而言,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了。

  将他张某人最后的价值榨干,然后亲手送上这祭台。

  让他成为未来新君法统与统治的基石,成为汉家大臣楷模。

  顺便再借他的手,将这城中内外,所有不符合刘氏利益,新君利益,不利于汉室统治,不利于刘氏江山的所有因素与人,统统清理干净。

  这样一来,刘氏天子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错的是乱臣贼子,错的是腐朽败坏的旧贵族。

  也可以随时换一个角度,换一个剧本。

  让他张某人去做那个反派。

  勾结内外,败坏朝贡,陷害太子,屠戮公卿。

  注定遗臭万年,必然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天子断然处置,大块人心!

  然后就可以拿着他的脑袋,安抚关东河洛士人,重新稳定内外。

  “好算盘,好算计!”张越心中不悲不喜,只是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句。

  站在这个舞台上的人,应该有这个被人利用,被人绑架,甚至被人当成棋子的觉悟。

  这是所有正治生物该有的觉悟!

  只是……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功过谁人知?”张越轻声念着后世的诗句:“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于是,他战意浓浓,斗志高昂。

  人这一生,不就是在与人斗,与天斗,与万物斗之中赢得自己的地位的吗?

  所以……

  “陛下以臣为草芥、棋子……”张越握着腰间的佩剑:“安知臣不能以陛下为草芥、棋子?”

  由之,张越伸出手,对着身侧的亲信大将续相如道:“续将军,戟来!”

  续相如于是将自己手中的长戟,送到张越手中。

  张越持着戟,仰天长啸,然后面朝在侧将校:“今,长安城乱,有乱军为祸,汉室待吾辈以厚恩,报效国家,护卫社稷,只在今夜!”

  “二三子,听我号令,以红巾缠臂以别敌我,随吾入城护驾,诛绝乱党,捕杀贼臣!”

  “诺!”众将轰然应诺,战意浓浓。

  张越于是挥戟道:“进城!平乱!保卫君父!”

  于是,棘门大营的营门打开。

  五千北军士兵,从棘门入城。

  随后,长水校尉自横门,射声校尉自章城门,分别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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