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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行十数步,董袭才堪堪止住脚步。
目光慎重的看向甘宁,董袭暗自较劲,双臂肌肉膨胀,爆喝一声。
挥动起手中大刀,刀劲势大力沉,向对方凶猛砍去。
闪烁精芒,甘宁怡然不惧,震喝一声,“来得好!”双戟如臂挥指般的舞动起来,格挡、角力、反击,没有丝毫犹豫。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足足近百招。互相后退数步,撤出距离沉默的定向对方,此时二人都已经感受到了些许脱离感。
双手握刀,董袭紧盯着甘宁,口中喘着粗气。
甘宁却是手把双戟,面色潮红,颇有兴奋之色,“没想到江东也有如此悍勇之辈!”
少年游侠、自持勇武的他也算是经历过不少恶斗的人,今日竟与对方斗了近百招,这在荆州还是头一次。
猛地喘息几口气,董袭冷笑,“孤陋寡闻之辈,江东勇武胜我者,比比皆是!”
神情微微一怔,甘宁有些意外,“早便听闻江东孙权,招延俊秀,聘求名士。不曾想对习武者也颇为看重?”
甘宁这么一问,董袭悄然微楞,方才急促酣战间,他竟有些忘记了孙权交代的事情,此时经甘宁询问才又想起他的吩咐。
“此是自然,我主乃少年英才,求贤若渴,不问高低贵贱、名士莽夫,只要你有能力,必然会受到重用!岂是那轻视天下英雄的黄祖可比?”
董袭一番话,说出孙权求贤姿态的同时,还不忘将黄祖嘲讽了一顿。
当然这句话也是孙权教他说的。
表情沉默,甘宁没有反驳,认真的看了眼对面的董袭后,缓缓放下双戟,“黄府君虽没有孙使君招贤纳俊的气度,却也不会是嫉贤妒能之人。如今各为其主,某劝你回去劝说县君,早做投降,以免引起无端的兵祸!”
“哈哈哈!”突然朗声大笑,董袭无视皱眉的甘宁,豪放道:“使我回去劝说,我主如今就在寻阳城,阁下的意思是让我劝说我主投降吗?”
眉梢微动,甘宁诧异,“孙权已经抵达了寻阳城?”
他从向黄祖请令为先锋,攻击寻阳城,也不过才数日时间而已,没曾想孙权都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不信?你且稍等,我回城让我主下城与你说话,说不得受了我主感化,你便当场投效也说不准!”
随后,不等甘宁拒绝,董袭直接回走,翻身上马,向城内驰去。
愕然矗立在原地,甘宁抬头看了眼远处城楼上的人影,想要转身离去,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不多时,城门再次开启,一名身着襦铠头戴缨盔的青年将军在,数名扈从的护卫下,缓缓出城。头前开路的就是方才与甘宁比斗的那名汉子。
人群缓缓向甘宁靠近。
而此时在大江中,江夏军的主战船上,一名身材宽硕身着甲衣的蓄须中年,在身侧青年将领的陪同下,默然矗立在甲板上,看向寻阳城下。
“作为先锋将领,不去攻城拔寨居然想着斩将夺城,果然身上的匪气难消。”默默的看着城下的情形,蓄须中年不屑的冷哼一声,轻声说道。
矗立在他一旁的青年,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城下,欲言又止。
没待他说话,那蓄须中年,便捋了一把绒须,眯眸盯着城下,意味深长道:“怎么需要城这次出来这么大阵仗,去查查那将军是谁?会不会是孙权。”
眸光一凝,青年扫了眼寻阳城下,没有多言拱手离去。
而此时,寻阳城下,孙权已经在董袭的引领下,来到了甘宁的身前。
瞧着面前,这名头查翎羽,腰间系着条锦衣腰带,侧边拴着铃铛,下身穿了条中裈绑缚着脚踝,赤裸着上身。
浑身如同钢板一样扎实的肌肉,指向外界传达一个信号,这是名悍勇的壮士。
或许见惯了江东舟船将士的着装,甘宁这般装束,倒没有让孙权等人觉得不妥,反而增添了几分豪气。
“你便是甘兴霸?”翻身下马,孙权迈步走到甘宁身前,直接开口。
“将军亦知我?”略微诧异,孙权能一口道出他的名字,倒是让甘宁颇为意外,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行礼。
“放肆,镇东将军当面,岂敢无礼!”随行的董袭,直接呵斥出声。
孙权却是抬手摆了摆,大度无意:“无妨。”饶有兴趣的看着甘宁,“孤于江东求贤纳郡,自然是知道巴郡锦帆豪侠甘宁、甘兴霸的!”
面色微微灵动,甘宁再次意外。他原以为孙权招贤纳士也只是看中名望之士,却不想,竟连他昔年的游侠旧事也表现的津津乐道。
虽然他自认为锦帆豪侠那段时光是最豪迈的,但在士人的眼中,也只是贼人而已,就想如今的江夏太守黄祖。
隐隐就是觉得他出生游贼,不愿用他,若不是江夏都督苏飞知他勇武,愿意相交,他早就投奔了江东。
此时,再见江东之主孙权就在自己的面前,甘宁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这么说来,他与孙权也算彼此神交已久了,可以他如今已经在苏飞麾下供职。
拱手向孙权回了一礼,甘宁沉声,“多谢将军厚爱,只是如今甘宁为江夏军先锋校尉,身负攻城职责,不能与将军畅叙。”
“哈哈哈!”孙权仰头大笑,朗声道:“兴霸如此说,更显出豪迈气概。然而吾等皆是大汉将士,虽州郡不同,但又有何避嫌可言!且不是我瞧不上那黄祖。”
伸手指了指远处,孙权讥笑,“即便兴霸,倾心为他黄祖搏命,他也不会领你半分情谊,似他那般庸碌之人,也就出身荆州黄氏,否则焉有这般境遇!”
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孙权低头沉吟片刻后,又道:“我且也不与你说许多,不让你为难,我当场书信一封,你带回呈现与他,双方约定时间,决战便是!”
“遵将军所请!”闻言,甘宁不做他想,拱手应承。
而孙权身后的侍从,也取出了绢帛笔墨,孙权当场便涂涂改改的写了起来。
远处,江夏主战船上,从苏飞那得知他人便是孙权后,黄祖的面色当即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