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繁星点点,一轮圆月高挂长空,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不断传来人们的欢声笑语。
一辆辆马车急速驶来,众人纷纷停了下来,他们还未见过如此壮观的马车队,从中感受到一种无上的威严。
吁……
为首的六辔金色马车停了下来,后边的马车也紧随其后,纷纷停下。
在人们疑惑的目光中,毗人先从马车中下来,然后恭敬地走到銮驾前,掀开马车的帘布,恭声道:“陛下,我们到了。”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惶然,方才在原地跪首,大声山呼:“恭迎圣上驾到!”
这时候,只见未明宗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布,从中走了出来,他背着双手,四周看了看,见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还有面前跪伏在地的众人,他轻抬手道,说:“都起来吧!”
“谢圣上!”众人高呼一声,方才站了起来。
“张勉何在?”未明宗环顾四周,刚才未能看到他的影,对毗人问道,毗人赶紧命人去寻找,刚没走出几步,张勉和欧阳岳就从酒肆走了过来,双手抱拳,恭声道:“张勉恭迎陛下圣驾!”
欧阳岳也同样抱着双拳,算是与未明宗打了个照面。
“朕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未明宗见到张勉后,当即莞尔一笑。
“皇兄!皇兄!”
这时候,还未见到人,就听到庆阳公主的声音,只见她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
当未明宗看到这个颇让他感到头疼的皇妹后,不住叹了一口气。
“皇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是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啊?你想我了吧?嘻嘻!”不知道该说庆阳公主是脸皮厚还是天真无邪,这里的人,除了她之外,都看得出来未明宗根本就不是为找她而来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张勉安排一行人全都去四方阁去歇息,随从将马车停在四方阁外,然后再将行囊抬走至下榻的地方。
未明宗初次来到四方阁,见这里装饰别具一格,且分为曲、诗、酒、书四阁,每个阁楼的风格都不尽相同,曲阁传来优雅动听乐曲,诗阁有诗人诗客吟诗作赋,酒阁酒香四溢,书阁则有着琅琅的读书声,未明宗走了一圈四方阁,心中暗暗称奇,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但内心却已经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张子,你这四方阁的想法从何而来,为何想到会将曲、诗、酒、书合为一处?”未明宗对他这个新奇的想法有着几分好奇。
“四方阁也唤做名士阁,名士者,曲,诗,酒,书缺一不可,所以就将其合为一处了。”张勉干净利落地答道。
听闻此言,未明宗恍然大悟,了然地点头。
之后,众人皆落座于酒阁中,在这里,一进入其中,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此为何酒,竟如此飘香四溢。”未明宗久居深宫,尝过多少宫廷酒师所精心酿制的美酒,可今所闻到的这股酒香,却是与宫中的酒酿大不相同。
张勉轻叩两指,接着便有人将两坛酒搬了过来,这两坛酒一坛少说也有十斤重,放于桌案上的同时,就将这坛酒开启,揭开坛盖后,一股更为浓香的酒气便是从中散发而出,周围都飘散着酒香。
张勉亲自给未明宗倒了酒,只见那杯盏中的酒液醇香浓郁,在从酒坛中倒下之时,甚至能看到它沿着酒坛口的边缘丝滑入里,带着几许浊黄稠色,落入杯中后,又归为一体,轻轻摇动之余,便能看到它的酒液在其边缘微微转动。
“陛下,请品尝此酒,看看味道是否合适?”张勉将酒杯递给未明宗,未明宗接过酒杯后,低首看了看,扑鼻的酒香从中弥漫而出,他轻抿着杯中的酒,刚开始喝下去时,嘴中便能感觉到一股丝滑润口的酒液,当酒液直达舌苔上时,竟能感觉出一种甘甜的味道,入肚之后,更是爽滑润口,不似酒,胜似酒。
嗯?
“此酒丝滑润口,细腻可口,确实是好酒。”未明宗在喝下一口这杯酒后,对此作出了很高的评价,之后,他又一口气将这杯酒喝了下去,忍不住给自己倒了酒,开始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未明宗有些微醺,面颊上带着几道红晕,毗人在旁劝说道:“陛下,酒喝多了伤,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朕又不醉,回去作甚,要回你先回,我与张子还有事要说。”未明宗晃着脑袋,不肯与他一同回去,继续端起酒杯喝着,毗人见状,不敢再多言一句,只是在旁默然不语。
“张子,你可知晓今朕来此处找你是为何事而来?”
张勉抿了一口酒,笑着摇头:“在下不知,还请圣上示下。”
“你啊你啊!”未明宗此时着便装,全然没有天子之威,倒像是张勉的兄长一般,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他说道:“朕观你平头脑灵活,连那脚踏式打谷机这样的器械都能造出,为何就不能懂得朕的心思呢?”
“还有,别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晓,前些子,西戎游骑兵占据上武郡,是你小子去将他们驱逐的吧?”
此时的未明宗,喝了酒之后,当即打开了话匣,开始对张勉碎碎念起来。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向朕禀报,就敢私自行动,你可知道此举是为大不敬,朕可治你的罪!”
“还有,西戎游骑彪悍无比,朕的大军曾在他们手里吃过不少的亏,你小子居然还敢主动挑衅,不要命了是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也是有些手段,竟只用百余人将四百的西戎游骑兵尽数战退,颇有朕当年的风范。”
这话说得张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这个仪表堂堂的大未国皇帝,有时候也是那啥的。
独乐乐了,不如众乐乐。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勉就没必要再瞒下去了。
“回禀陛下,此番与西戎兵的战斗,没有向陛下请示,的确是张某的错。”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未明宗点头道。
“但是……”
这个“但是”二字就很有深意了,说得未明宗心中咯噔一下,猛地直视着张勉,这个小子经常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不知道现在他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勉朝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但是,您看,此次驱逐西戎四百游骑兵,并且招降了一位西戎国的百夫长,缴得不少战马和兵器,收回上武郡,可以说是战功卓著吧?”
“算,算是吧!”未明宗抖动着嘴角,总感觉张勉说的这些话有些不怀好意的样子。
“圣上,此次战斗,我的那些弟兄们损失不小,有的伤的伤,残的残,您也说了,西戎游骑作战彪悍,而且我们还是以少胜多,那是我们以计策取胜,不过还是损失惨重,我都无法与我的那些弟兄家人交代,陛下,您说是不是?”
“是,是吧!”未明宗脑袋有些混乱。
“陛下,此次战斗,若是动用朝廷兵卒的话,怎么也至少要出动千余名兵卒,粮草数百石,兵器若干件吧?若是不巧碰到西戎游骑兵增援的话,也远远不止这个数了,陛下,您说对吧?”
未明宗僵硬地点头:“理,理应是。”
“而在此次战斗中,没有朝廷的拨款,也没有朝廷官兵的增援,为了捍卫未国江山社稷,我的那些弟兄浴血奋战,拼尽全力,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陛下,您看这样对待他们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未明宗朗声答道。
“陛下英明!”张勉马上双手抱拳,朝未明宗叩首道。
“说吧!你想让朕给你们什么补偿,朕绝不会亏待你的那些弟兄的。”
此话一出,张勉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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