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小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那细小的雨点打在叶片上,不断传来轻盈的脆响,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让人感觉为之爽快,慕容齐看着张勉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不友好的意思。
气氛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你说说看,这中原男子究竟是何种模样?”张勉对慕容齐问道。
“话说我眼中的中原男子,应是一位谦谦君子,心思细腻,才华横溢,举手投足间有着大家风范,面容英俊,不落俗尘……”
“打住打住!”张勉听她说的这些,都快听不下去了,再说下去都快成神人了,“你把中原男子想得也太好了吧,这哪是普通人,照你这个要求,恐怕只有天上神仙才能符合你的标准了。”
这样完美的人,张勉这辈子还真的从没见过,所以慕容齐说的这些多少都有理想主义的成分在里面。
慕容齐疑惑地看着张勉,她自己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反而觉着张勉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我在塞外时,学到过《诗经》,开篇中的《关雎》就有说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你们中原男子的写照吗,如若不是谦谦君子,又怎么会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句话呢?”
对于慕容齐做的这一番解释,他感觉自己竟无力反驳,看来我泱泱中华文字的底蕴太过深厚,就连她这个塞外女子都被这文中的美好爱情给深深烙印在心中,所以就真的认为中原男子每个人皆是翩翩君子这样的印象。
这个看法的确是有失偏颇,诗中所指是一方面,换言之,人们当然有着美好的憧憬和向往,谁不想成为翩翩君子和窈窕淑女,但现实和想象之间是有差距的,而这种差距并不能轻易弥补。
慕容齐尚且年轻,未经人事,所以只停留于自己的想象当中,并没有用实际的目光去看待这一切,最终换来的当然就是失望和落寞。
“你的家乡还不算远,只要想回去便可以回去,但我的家乡却在很遥远的地方,想回都不能回。”张勉苦笑,抿了一口酒后说道。
“嗯?你的家乡不是在江都郡吗,离这里并不远吧?”慕容齐从金成他们那里听过,所以很快答道。
张勉摇头,抬首望天,“那里只不过是我的第二个家乡而已,我真正的家乡,哎,罢了罢了,不说了。”张勉有时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时代,彻底告别了过去的自己,就算想回去,他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心中苦短,也只有自己知道。
慕容齐见张勉迟迟不说,刚才还有些责备的目光,渐渐变得缓和了下来。
“你若是有苦衷难以启齿,我也不会追问下去,或许是我要求太高,刚才所说的话,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介意。”
张勉笑着摇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说这些呢。”
“我既非谦谦君子,你也非贤淑女子,刚好各自不用道歉。”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两人相视大笑,又是和好如初,他们二人一直喝到将近黎明时分,吃到天亮,等到别人收摊了,方才晃晃悠悠地各自回去了住处,一直睡到了晌午时分,日上三竿。
四方阁中的诗、曲、酒、书四阁,如今已是发展得蒸蒸日上,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已然发展成为了河源郡的标志性建筑,不管是当地人,还是附近郡县的人,一提到四方阁,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地方几乎已经包揽了众人的业余文化娱乐时间。
想吟诗作对的,就来诗阁,想听曲唱曲的,就来曲阁,想喝酒相聚的,就来酒阁,想要学知识文化的,就来书阁,在当时来说,已经算是包罗万象,囊括四方的地方,有事没事就来四方阁,每个人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每人来一次十文钱,价格不高,积少成多,每日都能进账十贯左右,除开各项必要的开支,纯利润能达到五贯,一月下来就能有一百多贯的收入,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消费,诸如售卖酒、吃食,诗作等等,一月下来也有两三百贯的收入,这样的盈利规模,在整个未国都是极其罕见的,除了官营盐铁之类能达到这个盈利外,其他的还没有如此高的收益。
每到月底盘点时,用于装钱的都是一辆辆的马车,当然,为了财不外露,每次张勉都让人以拉货的名义进行运输,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四方阁的收入和利润始终是个谜,他们不知道情况,只能私底下猜测,或有人说四方阁已是银钱堆满地,或有人说四方阁已遍地是黄金,总之各种夸张的说法都有。
在别人每次想要从张勉口中打探一些消息时,张勉都能找到各种借口,从中摆脱他们的打探,所以,要想从张勉口中得到什么消息,那比什么都要更难。
而未明宗给他每月送来的四千多两白银,基本上都用不上,而是将其默默地存了起来,日后若有急用时,就可用作机动资金,本来张勉是想成立一家银行的,但是如今的未国金融体系还未完善,要弄银行的话为时尚早,时机还不成熟,若是强行弄出个银行的话,到时候对未国不仅无一利,甚至还有着更多的害处。
如今的河源郡,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去发展,不管是水利,基础设施,农田,抑或是工商业,都与过去有着极大的进步,再加上四方阁的成立,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经济正在急速前进,河源郡的成功发展,也代表着整个未国的经济的发展。
可就是这样一个欣欣向荣的局面背后,看似天下太平的时候,一股烽烟的味道正往未国弥漫而来,那鲜为人知的暗流涌动,正一点点地靠近未国,来自域外的铁蹄,正往未国的方向疾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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