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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廌本来就是一个人住,也没什么好带的,众人帮他把文稿著述整理打包好,一并挂在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见李廌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李之仪与潘大临也十分高兴,其中潘大临还当场和赵明诚提出也想在编辑部任职,赵明诚自无不可,爽快的就答应了。
李之仪其实也有意向,不过他说自己想去见见苏轼,就和众人别过了,至于答应的文章,他说到时候让人寄过来。
赵明诚此行只租了两匹马,仅能带李廌一人,不过走之前他还是给了潘大临一笔活动资金。
其一,让潘大临这段时间也帮忙找找看还有没有愿意来编辑部的,待遇都好说。
其二,让他来京师之前先去安顿好李廌家人,看他们有没有意愿搬到汴京来住,如果没有也不要勉强。
虽然李廌全程没提过自己的家庭,但来之前赵明诚在长社县城就打听过了,李廌把妻儿留在了县令置办的房产处,而选择了独自躬耕于山林。
这次,有了主编后,赵明诚终于可以放心扩张汴京日报的发行范围了,起码周围半日马程的区域要覆盖到,特别是北方的大名府,以及西边的洛阳。
至于另两个大都市杭州与扬州,限于这个时代的交通情况,目前还只能是鞭长莫及。
虽然市场很大,也只能慢慢等待良机。
赵明诚是打算学习快递时代京东的做法,建立若干个报业中心辐射周边区域,比如杭州日报、成都日报,若是未来重开西域,还能搞个西域日报。
当然,若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需要有更多的相应人才,也要扩大汴京日报这种报纸的影响力,让时人广泛接受。
一路风驰电掣,三人加马夫终于是在天黑前,回到了汴京,吕本中带李廌回编辑部,他今天摸了一天鱼,老黄估计都气急败坏了。
而赵明诚自是回家歇着了,开玩笑,自己今天又是救人又是寻人,身体着实有点吃不消,不过也算是有惊有喜,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得应付又恢复的太学课业。
晚上吃饭的时候,采薇和赵母都注意到赵明诚衣服换了,二人对视了一眼,采薇摇了摇头,赵母虽然好奇但直到赵明诚吃完告罪离开,也没有选择询问。
直到赵明诚身影消失在被夜色笼罩的回廊中,赵母给了采薇一个眼色后,二人才先后离席。
后院正房内,赵母眉头紧锁依然在思考可能的情况,采薇却不似母亲那般忧心,她刚才吃饭时候趁机仔细闻过了。
“身上没有胭脂味,应该不是去那种地方了,娘也不必太过担心。四哥很自律的。”
“娘知道,四郎也不爱去那种地方,总之你最近多留意下,看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若真有呢?娘准备如何处置?和大哥二哥一样吗?”采薇罕见的认真起来。
哎,赵母没有回话,说是身子乏了,就自顾自躺床上去了,采薇只得灭掉蜡烛,关好门窗退下了,夜色下只能听见幽幽一声长叹,“都长大了啊”。
......
政事堂,在中书省与门下省之间,位于皇城西南,是三省以及枢密院长官议事办公之地。
此时刚入夜,左相章淳年事已高,熬不了夜,早早的就撤了。
曾布就不一样了,虽然仅比章淳小一岁,但权力**很重,寻常时候,政事堂人不走光,他是不会走的,况且今天他的小隔间里还坐着一个人。
“曾子宣,安敢如此欺我?”眼看明天就要重审,蔡卞压抑了几天的怒气,终于是忍不住了。
“蔡相近来动作这么大,岂不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变法派内部的事情,你也要插手?”
“不不不,我没兴趣,蔡相知道的,我不像你,我是孤党,真正要动你的也不是我。”
“那你还不收手!你我相争,得利的只会是你的死对头章子厚!”
“好了,蔡相,我只是顺势而为,”曾布有点不耐烦,“已经出手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蔡相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拆招吧,不送!”
“你,哼!”蔡卞气的胡子都歪了,恨恨的抚袖而去。
蔡卞宅院,论事堂内。
蔡卞坐于首席,其左右两侧坐满了蔡党之人,有资格坐下的有:
安淳、蔡京、邓洵武、叶棣、常立、薛昂、林自、郑居中、吴伯举、蔡蹈、邢恕、李积中、吕嘉问、朱服、刘拯、方天若、家彬、石嗣庆、董必、王祖道、温益、吴居厚等人。
而堂外站着的蔡党成员就更多了,除了蹇序辰,蔡党的核心基本都到齐了。
蔡卞执政五年多,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对此他也从来不加以掩饰,因为他摸透了哲宗的性格,只要他还是变法派,就不会倒,他对此有绝对的自信。
召集众人的目的也很简单,一是凝聚蔡党因蹇序辰案而有些松散的人心,二是集思广益,商讨下对策,看有没有机会能救下蹇序辰。
不过能在京任官的都是老油条了,这个节骨眼自是不会强行出头,至于什么为蔡党效死命更是无稽之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苏轼那种憨批。
蔡卞也很无奈,起码在自己保下蹇序辰前,这些人可能都会一直摇摆,不过他也很能忍,直接让大家回去再想想办法就散会了。
不过他哥哥蔡京与安淳等几个蔡党骨干还是被蔡卞留下了。
“卞弟,曾枢相怎么说?”
“那老狐狸啥也没说,不过从他话里意思,我大致猜出来是谁要动我们了?毕竟这朝野上下,能有力量动我们的无非就那两个。”
“蔡相此话的意思是章相?可曾布与章淳不是死敌吗?”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他们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蔡卞身为王安石的女婿,变法派的老人,自然知道章淳与曾布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熙宁七年的那场“市易违法案”,章淳与吕惠卿更是将其贬官出京,曾布为这事耿耿于怀了一辈子,这位昔日王安石变法的得力助手,也是从那时起便开始从变法集团中分离出去。
从此朝堂上就有了不依附于任何一派的曾孤狼,这也成为了他之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曾布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在哲宗面前给章淳上眼药,对章淳立身处事的各方面都进行大肆攻讦,试图在政治上把对方搞臭。
比如在西夏军事行动与人事任命上二者都有过不少交锋,其关系之恶劣满朝文武皆是心知肚明。
蔡卞府上散会后,蔡京并没有回到自己府邸,而是秘密在马车上换好行头,让车夫继续开回府上,自己却悄悄下车溜到了曾布家。
“没起疑吧?”
“还算顺利。”
“那就按计划行事。”
ps:北宋诗僧惠洪在《冷斋夜话》中记载:湖北黄州人潘大临工诗,多佳句,然甚贫。东坡、山谷尤喜之。临川谢无逸致书问:“近新作诗否?”潘答书曰:“秋来景物,件件是佳句,恨为俗氛所蔽翳。昨日清卧,闻搅林风雨声,遂题壁曰:满城风雨近重阳……忽催租人至,遂败意。只此一句奉寄。”这就是史上著名的“一句诗”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