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只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杨定的户籍是假,也有可能杨定是从别的府县搬到乐安县内的呢?”景泰帝道。
程熠道:“回皇上,这一点当然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杨定是从别的府县迁徙而来,那么应该在黄册上注明迁徙之地,可是杨定的黄册上却干净的很,并没有注明,所以臣才敢断定杨定是伪造的户籍!”
景泰帝眯了眯眼,说道:“这样吧,还是宣杨定上朝,程熠你与杨定当面对质!”
“臣,遵旨!”
大半个时辰之后,这才见到杨定气喘吁吁的由奉天殿外小跑而入,头上的官帽也因为着急入朝而奔跑的有些歪扭,好不滑稽!
“杨定,你跑什么?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这般着急忙慌衣冠不整的入朝,成何体统!”景泰皇帝见到杨定的模样,忍不住的气道。
杨定整了整衣冠,说道:“回皇上,听说有人参微臣伪造户籍,臣自出生以来便姓杨明定,这要是被臣的祖宗知道了,还不气的祖坟七窍生烟,所以臣怎么能沉得住气。”
“你倒是有理,这位是吏部考功司郎中程熠程大人,也算是你青州府的老乡,你有何解释还是与程大人当面对质吧!”景泰帝道。
吏部考功司郎中程熠程大人?这人就是程淮叶的老爹?
杨定的眉毛不自觉的动了动,看来这个程熠早就是有备而来,杨定看了一眼程熠,问道:“程大人,俗话说的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程大人身为在下的老乡,却在背后捅了在下一刀,程大人在皇上面前,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公开的公报私仇好吗?”
“什么,你---,本官参的是你伪造户籍,有什么私仇可报?”程熠老脸一红,气急攻心道。
杨定冷笑一声,说道:“程大人莫不是忘了,在下是三日之前才被皇上封为了礼科给事中,而今日程大人便将在下的出身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请问三日的时间从京城到青州,再从青州回到京城,你是做高铁走了个来回吗?”
“一派胡言,什么高铁?老夫不懂!”
杨定冷笑一声道:“程大人最好是不懂,皇上,程大人分明是早就蓄谋已久,虽然程大人调查臣的户籍并无不实之处,但其人品也可见一斑!”
景泰帝气道:“至于程大人人品是不是有问题,朕自有定论!现在是程大人参你户籍造假,你可承认吗?”
杨定道:“臣当然不承认,臣本就是青州府杨氏家族之人,只不过我杨氏家族人丁不旺,臣虽不是生在青州,却是青州杨家的子弟,这一点杨氏家族的族谱可以作证!”
程熠冷笑道:“青州杨家都没人了,又有何人能够证明那张族谱是真是假?”
杨定眉毛一立,说道:“程大人,谁说我杨家没人了?难道在下不是人吗?另外在下还有一堂兄就在京城,是当年瓦剌围攻京城之时从青州府调过来的兵丁,只不过京城一战之后,在下的这位堂兄下落不明,或许留在了京城进了某个大营也说不定!”
程熠冷笑道:“那这人呢?还不是找不到!”
杨定嗤笑一声,说道:“程大人你要搞明白,现在是你要弹劾在下,不是在下弹劾程大人,程大人一不去寻找人证,二不去寻找物证,却要让在下自证清白,我大明的律法便是如此吗?如果程大人认为这样合适的话,那在下还请程大人证明你便是程熠本人,而不是别人冒名顶替的!”
“你、你---,强词夺理!杨定,你以为老夫这是在与你打官司吗?这里是朝堂,任何有威胁社稷的事情都必须调查清楚,如果你不能自证清白,这便是有负皇恩,杨定,你可要考虑好了!”程熠知道杨定此人能言善辩很难对付,但他却没想到今日的杨定竟然会这般的耍光棍,这简直比前两日还要让人头疼。
杨定冷哼一声道:“在下一身正气百毒不侵,一片衷心日月可鉴,心虚者才会急于自证清白,在下不需要!”
这时只听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一身正气便可百毒不侵了吗?杨大人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大了?”
“请问这位公公是---?”
“咱家司设监太监曹吉祥!”
杨定的眼神微微一眯,他还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谁了,连续三日被人连参三本,今日一个死太监也开始整他,怎么他长得很像软柿子吗?
杨定心中一狠,看来今日若不放大招,他还不知道要被人参到什么时候,想到这,杨定索性将心一横,说道:“正是,只要心中有正气,便可百毒不侵,曹公公的正气之源已失,当然感受不到天地之间浩然正气的力量!”
曹公公的正气之源已失?就在杨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朝堂上本来安静至极,众人也没想到杨定此话蕴藏的深意,可随后文官之中似乎有人首先反映了过来,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随后便有更多的大人明白了杨定说的是什么,再之后,朝堂上便哄笑一片了。
曹吉祥的脸色一黑,这个杨定简直蔫、损、奸、滑、坏外加缺德到家了,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杨定竟然在朝堂之上,当着皇上和这么多大臣的面骂他的痛楚,这、这人简直就是找死!
曹吉祥心中露出狠毒的一笑,既然杨定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却见曹吉祥不怒反笑,用不阴不阳的声音说道:“既然杨大人说只要心中有浩然正气便可百毒不侵,那咱家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杨大人的心里只要有浩然正气,哪怕喝下鹤顶红,也会安然无恙?”
“当然,只要心中正气长存,就算再吃半斤砒毒,也能吃出白糖的味道!”
曹吉祥讥笑一声,说道:“既然杨大人这么说,那就请杨大人喝一杯鹤顶红,让皇上和众位大人看一看杨大人心中是不是存有浩然正气!”
啊?朝堂之上所有人的心中皆是一惊,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曹吉祥,这个司设监太监分明是要整死杨定,杨定也是的,什么牛不好吹,偏偏要吹这种牛!
“曹公公,杨定乃我朝官员,你这是要设局毒杀朝廷命官吗?”于谦狠狠地一瞪眼,对曹吉祥说道。
曹吉祥只觉得脑后一凉,这位于大爷他可惹不起,曹吉祥忽然将脸色一变,立刻赔笑道:“于大人,咱家只是与杨大人开个玩笑,当不得真的!”
于谦冷冷道:“像这种玩笑曹公公最好莫开,杨定,你身为朝廷命官,说话也要注意,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有些牛更不能乱吹,这一点你若搞不清,不如早些辞官回家去吧!”
杨定道:“于尚书,下官没有吹牛,下官愿意以身试法,来证明只要心中正气长存就算喝下鹤顶红也会安然无恙,只不过---”
于谦眉头一皱,问道:“只不过什么?杨大人年纪轻轻不免血气方刚,有些气是不可乱置的,我看今日杨大人尚未睡醒不适合上朝,杨大人还是回家去吧!”
曹吉祥窃喜,既然杨定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他了,曹吉祥看了一眼于谦,心中一横说道:“看来杨大人心中十分笃定,也非常的有自信,杨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咱家到时候奉陪便是!”
杨定看了一眼就要将他赶出奉天殿的于谦,忙道:“只不过只有在下喝下鹤顶红尚不能证实浩然正气的存在,曹公公是去势之人,是丢了正气之源的人,如果曹公公能和在下一起喝下鹤顶红,在两相比较之下,皇上和众位大臣才能看得更清楚!”
什么?难道杨定今日要和曹吉祥同归于尽?
于谦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杨定,没想到杨定今日竟然是奔着曹吉祥去的,曹吉祥的脸色变了数遍,难道杨定当他是傻子吗?鹤顶红就是鹤顶红,管他什么浩然正气,不管是谁喝下鹤顶红,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场毙命!
“怎么?曹公公不敢了吗?如果不敢,那在下今日可就不奉陪了,诸位大人以后若是还想参在下,请先准备好真凭实据,朝廷是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打嘴仗的地方,还请诸位大人莫要顾此失彼,分不清孰轻孰重!”杨定在奉天殿内狂笑一声,似乎是对这几日以来心中郁结的一次发泄。
这个杨定,果然有些本事,也有些胆识,他定然是料到了无人敢与他赌命,因此才用浩然正气之说应对今日的弹劾,如果今日曹吉祥真的怕了杨定,那日后谁还敢轻易地弹劾杨定?这人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景泰帝的面色如常,心中却被杨定的一番操作掀起了阵阵涟漪,一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竟然能在朝堂之上三进三出如入无人之境,谈笑之间便将三次弹劾化解掉了,这人当真是有些本事。
“爹,儿子愿意替爹与杨大人试毒!”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曹吉祥一看说话的小太监,心中便是一喜,其实不管说话的这人是谁,只要肯站出来与杨定赌命,结果只有一个,那肯定是杨定中毒死亡。
“曹铉,你想与杨定试毒?”
原来这人,正是曹吉祥的侄子,也是曹吉祥的从子,是昨日去杨定府上传过圣旨的小太监曹铉!
“是的爹,儿子也愿意以身试毒,想看看是否真的如杨大人所说的只要心中有浩然正气,便可百毒不侵,只不过---”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