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徐赟忽然笑了两声,“况公子,该不会是说我认识钱绯吧?我彩云班承蒙各位看得起,在江湖上也算是薄有虚名,但并不是所有的同行,在下都认识的。”
况钟却摆了摆手,根本不听他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后来呀,这个钱绯不知道为什么,就流落到了彩云班,在徐班主的麾下效力。”
徐赟听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况公子,这番话未免玩笑了。在下忝掌彩云班多年,可从来不曾听说什么钱绯。当初你也看过我们的花名册,上面可没有钱绯这个名字。”
况钟愣了一下,拿起酒壶在徐赟面前斟上了一杯酒。
他说道:“那好吧,那你我就聊一聊另一个人吧。钱绯你不认识,金亦戈总知道吧?听说他现在失踪了。”
徐赟听到此处,双眉一挑:“那又如何?金亦戈乃我戏班的杂役,被你们困在驿站后,彩云班所有人寸步难移。金大哥吃不了这个苦,主动离开也是意料之中的。”
听这语气,他似乎将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了况钟的身上。
况钟却笑了一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后堂内,一下子涌上来了十几名军士。这些军士或护在况钟周围,或挡在了门口,手中刀剑出鞘,明晃晃夺人双目。
刘艺不知道是被眼前的场面吓住了,还是急于知道女儿的下落,她浑身发抖,一言不发。
而徐赟则怒道:“况公子,我徐赟一向把你当朋友,难道你要加害徐某?”
“呵呵,岂敢,只是你一再打断在下的话,所以,况钟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只希望你能坐在这儿,踏踏实实听我说完。”
徐赟的头垂了下去,眼角悄悄打量着屋内的这些人。
况钟接着说道:“如徐班主所言,金亦戈是一个彩云班打杂的杂役,且口不能言,是个哑巴。本来么,这个金亦戈又老又丑,而且性格孤僻。丢就丢了,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他这一走,急坏了你徐班主呀。”
徐赟低着头,一句话没有说。
况钟继续说道:“为什么徐班主你要着急呢?因为这个金亦戈,在你看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表演道具。”
接着,他说出了三个字:“穿墙术!”
徐赟陡然间打了个激灵。
“金亦戈身无长物,但有一样挺好。他与徐班主相貌相同,你也因此收留了他。从此之后,彩云班才有了穿墙术这项绝技。其实其中的奥秘不言而明,徐班主站在墙的这头儿,以帷幔遮挡。当帷幔落下,徐班主出现在了墙的另一端,乍看起来,仿佛是穿墙而过,实则,站在墙另一边的,乃是金亦戈!”
徐赟说道:“况钟,言辞过也!穿墙术乃我不传之秘技,岂会如此简单?你口口声声说我认识钱绯,又提什么金亦戈。那好,拿出证据!”
堂内的军士们面面相觑,均觉得况钟此言过于大胆。彩云班绝技,他们不止看过一次,虽没能亲眼目睹穿墙术,却从其他的表演中可见一斑。徐赟的表演无不拍手叫绝,哪里有这么简单?
况钟却哈哈一笑:“哈哈……的确,初始我也觉得这个推断过于武断了,徐班主的绝技样样都精彩至极。可是思来想去,也许是在下将这个问题想得复杂了。既然你不承认,那也好,那就请阁下当场演示一番,如何穿墙而过吧。”
徐赟听到此言,不觉怔住了。
旁边的刘艺听到这里,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她转而抓住了徐赟的胳膊:“徐班主,我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我女儿在哪里呀,她到底在哪里呀?”
徐赟的手渐渐握成了一只拳头,微微晃动着。
过了许久,他缓缓说道:“在下之前已经说过了,不会再表演穿墙术了。况公子你如此相逼,莫不是想学了去?若是如此,等同于要置我彩云班于死地!”
况钟笑了:“好,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说一下吧,当初,你曾经与我交谈,劝我做一件事,可知是何事?”
徐赟愣住了。
刘艺还在抓着徐赟的手臂不肯放。
况钟对刘艺说道:“钱夫人,请你先松开手,我况钟担保,你见到亲生女儿之日已经不远了。”
他说完后,冲身边的人点了点头,那些人上前,扶着刘艺下去歇息了。
刘艺一步三回头,目光注视在了徐赟的背影身上。
待刘艺离开后,堂内一阵寂静。
许久之后,徐赟忽然大笑起来:“哈哈……”笑声过后,他说道:“钱绯我不认识,金亦戈也已经不辞而别。况公子,难道你怀疑我杀了此二人吗?”
况钟摇了摇头,颇为感慨地说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恰如此案一样。金亦戈的存在,能使彩云班日进斗金,决不能死。徐班主也不会傻到要让他消失。”
徐赟神情间略有放松之意,对况钟说道:“况钟,你这是何意?摆上一桌鸿门宴,又对我说一些我根本听不懂的话语。”
况钟轻叹一声:“你若真的是徐赟,岂会不知那一晚你和我说过什么?还有,若你真的是徐赟,就请脱去衣衫。”
徐赟再也坐不住了,嚯地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去:“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说着就大踏步往外走去。
岂料,他刚到门口,把守门口的两名军士突然上前扭住了他的胳膊。
徐赟大骇:“况钟,你这是为何?我徐赟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况钟朗声说道:“事已至此,何必固执呢?若你还是冥顽不灵,那么在下就把所有的经过说出来好了。”
徐赟放声大笑:“哈哈……”笑声中略有凄楚之意:“况钟,枉我将你当做朋友,你竟然如此巧心设计,勾陷于我!”
正在此时,堂外的人听到了动静,顾诗筠、纪嘉卉,连同曹旺德等人都赶了过来。眼见前几日况钟还和徐赟推心置腹,可眼前却成了这副局面,几人都是面面相觑。
况钟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赟,开口缓缓说道:“这件案子,我怀疑过许多人,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你。”
“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况钟你这个小人,置朋友信义于不顾,你这个小人,小人!”他一声接一声的叫骂,震得屋梁都簌簌颤抖。
况钟却懒于和他辩解,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押下去了。
可是刚来到外面,就见彩云班的人围了上来,谢三农手里提着一根儿臂粗的棍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敢如此对待我们的班主,老子和你们拼了!”
他挥舞着棍子冲了上来。其余的人也不甘落后,纷纷拿起了手里的家伙。
军士们严阵以待,公孙修与四名锦衣卫更是挡在了两位小姐的身前。
彩云班这些人虽然吃的是江湖饭,但终归不是练家子出身,难敌这些行伍出身的军士。只不过片刻之间,除了苦苦支撑的谢三农,其余的人都被打倒在地。
再看谢三农,身上已然带了伤,但手中的棍子挥舞得虎虎生风,口中大喊:“放了我们班主,放了我们班主!”饶是面对着七八名武功精湛的军士,他也全然不惧。
况钟说道:“谢三哥,其中误会甚多,我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了。”
“况钟,我日你姥姥!”说罢,谢三农铆足浑身力气,将手中长棍丢了过来。
只见那条长棍如青龙出海,笔直地朝着况钟飞来,速度之快,就连公孙修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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