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京城中越发有些奇怪的传言。这日下午，张济没有到太学，离着放学还有一段时间，苏扶桑仍旧按从前的习惯与同窗们一起在学馆中念书。

　　就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苏扶桑往窗外看去，看到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在外面聚集。他们都穿着太学学生的统一衣袍，有一个学生是带头的，面容仍然没有摆脱稚气，手里面拿着一本论语，举得高高地。

　　大喊道：武举会试是当着全京百姓的面的，那日张济使暗器伤人，我们都看见了。朝廷有法度，早该褫夺这人功名，怎么如今还能继续做进士！

　　蒋老爷子似乎也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会发生，又不能放着不管，于是一手扶着何学官，颤颤巍巍地跨出门，道：诸位学生，你们还都年轻，科举选哪些人才都是皇上的意思，不要在这儿闹了，再不好好读书，就要叫你们父母亲来了！

　　下面学生听了这话又道：老先生不必吓唬我们！我们虽小，但是都有志气。这个张济的父亲有叛国的嫌疑，兵部竟然不查，放任不管，我们就要站出来管管。

　　蒋文山道：他叛不叛国，能让你们知道吗，兵部查不查，与你们什么相干！你们都是太学学生，都给我读书去！将来书读好了，早晚有你们管事的时候。

　　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笑话我们年纪小吗？老先生真是活回去了。您的武进士学生里面，还有一个连举人都没考过的吧，放着这样一步登天的人在朝廷里面，难道不是个大祸害吗？我们可不是世家子弟，我们都是平民出身，读圣贤书，可不是要老先生你一样，做个老朽！

　　蒋老头有些气急败坏，开始大喊大叫道：你们懂什么懂！小小年纪，妄议朝政，是谁教的？你你你你们他一边大喘气，一边扶着何学官，一边指着那些学生，指着人的手指竟然颤抖起来。

　　永安是刚从宫里面下值，从后门进来，只看见一屋子的武进士都在学堂里坐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又有几人正在窃窃私语。外面传来一阵阵学生的喊声。有几个想出去看热闹的，都被坐在前面的榜眼任继祖给拦住了。永安略松了口气，先去问任继祖，出了什么事，蒋老先生呢？

　　公公，外面似乎是学生闹事，老先生跟何学官都出去了，但不让我们出去瞧。一边的常荣升抢先答道。

　　既然如此，请各位今日先行回去，不要从前面门走。奴婢出去劝劝老先生，也求各位不要乱讲话，明日按时再来即可。说完，永安意味深长地向任继祖点了点头，众进士都从后门走了。

　　永安连忙走出门外，看见老博士蒋文山在那儿颤抖不止，学生喊话越来越厉害，下面守着学馆的小卒也快扛不住那些学生的推搡了。有的学生还开始往里面扔东西，场面十分的混乱。

　　蒋文山气不过，就要上前去，出了大门跟学生理论，又颤巍巍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摔倒在地。

　　永安一把扶住蒋文山，在他耳边道：老先生，别跟自己过不去，您先回去，奴婢跟他们说，有话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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