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允疑惑道：掌柜的既然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为何还要收？

　　那掌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道：都已经被顺出来的东西，难道你们这些小子还能长了良心，给送回去的吗？横竖也是卖给不识货的，一样也是暴殄天物。实在不如我就替天行道，替李家娘子好好保管。

　　这么说掌柜的还会把这东西还给李家娘子是吗？程君允契而不舍地问道。

　　这掌柜的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少年，较真得很却看似十分天真。本来已经涨红的脸，又添气愤，从货柜上拿下一个鸡毛掸子，大喊道：再不出去，打烂你小子。

　　程君允见老板着实是生气了，连忙跑了出去。

　　他回到何患院的时候，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程君允觉得没心思吃饭，但是还是到了饭堂。

　　见李家娘子把袖子撸起来，一碗一碗盛着汤饭。

　　程君允看她的手虽然因为常年干活，显得十分粗糙，但手腕还是光洁的。他不由得想象着若是这个女子手上戴着那对从前陪嫁的玉镯，又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了。

　　正想着，却见灶台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儿。只能看见，穿着简单的衣裳，系着围裙，身段却是十分好的。

　　光从身后来看，就无一处不温柔。

　　程君允心中一荡，想到朱颜儿，心里一阵悸动。想到这女孩儿不但美若天仙，温柔善良，现在看来还勤劳朴实。

　　不说他一个皇子，就算是一个百姓人家娶了她，也应当是爱若珍宝了。

　　程君允拿着碗上去排队，正巧听到这几日熟悉的学童景温笑道：姑娘给我多盛点。

　　程君允听到姑娘二字，更加坚信不疑，脸上竟然不由自主地露出喜悦的神色。

　　然而那个女孩儿转过头来，程君允才发觉不对。

　　这女孩儿虽然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丽女子，但似乎有些过于清秀了。似乎眼神没有自己从前见过纱帘之后的朱颜儿那般明亮，面貌上也不及朱颜儿那般洋溢着热情。

　　她的脸庞清冷，更不用说自己印象之中朱颜儿的脸颊那般，透着红霞的光辉。

　　程君允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浑身都觉得刺刺的，难受的不行。

　　本来喜悦的表情，也不禁僵在脸上。正巧与那个姑娘对视，这才察觉到这女孩儿年纪也应当和自己相仿，应有十七岁了。

　　那女孩眼神确实清冷，即便和自己对事，也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程君允觉察出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瞧，真是一点礼貌都无，连忙低下头去。

　　程君允吃了几口饭，竟然没了胃口，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屋子。只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疲倦和困顿，躺到床上。

　　这些日子离开东宫，没有人照顾。万事都是靠自己。饿也饿过，冻也冻过。似乎就是一个朱颜儿，才让自己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梦里自己在夜轮府上的攸介阁，和朱颜儿面对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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