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一晚,促膝长谈,关子龙这才知道这位义弟的才学实在是惊艳绝俗,绝不仅仅是个吊书袋的文人,对于天下大事、各地风俗、甚至兵法策略都有所涉猎。更加坚信了这人的身份,佩服不已。而林章台也不住称赞关子龙对于边关军情的谋略。
次日,关子龙在客房睡醒,院子里已经没人了。林章台却是给他留下了字条,自己上朝去了。字条上还叫关子龙切不要自己出门去,这二人昨晚也说了关子龙被害这件事,但是尚没什么头绪,加之两人都想听听对方的学问,也没心思说这件事了。
但是确实京城里有人是对关子龙不利的,若他今天就自己回去,不知将会发生何事。再过两天就是会试武功较量,若出什么意外,一定十分不好。
等到早朝的时间过去了,林章台回来,门外已经叫了几辆马车。他自己走进来,拿一套衣裳给关子龙换上,那是衙门小厮的衣裳。关子龙跟林章台出来,林章台穿的是朝廷的官服,外面还有很多官府小厮,关子龙就混在其中。
林章台上了车,有小厮唱道:林侍郎大人车驾在此,速速退让。这车驾按照从二品的朝廷大员的规格,一直开到了教坊司旁边的夜轮府邸。
夜轮已经得到了消息,连忙迎了出来。这时门口看热闹的人不少,就见车驾上下来从二品命官林章台,与夜轮二人见礼。
本官尚在江南时,就有幸随师父见过先生,如今师父在先生府邸当差,希望您多多照顾。林章台道。
林大人十分客气了,在下不耽误大人师徒相会,还是快请大人进来。夜轮道。
外面又有奏乐,好不热闹。车驾都在外面等着,倒是没人注意到有一个小厮跟着二人一起进去了。很快进了洛铭的屋子。夜轮也不跟进去,先走了出去。洛铭正坐在主位上,品一盏香茶。
林大人这是怎么了,有此雅兴,这么大的派头来瞧我。
老师说笑了,林章台进来跪倒行礼,执的是学生之礼。这是皇上的意思,做给别人看的。
洛铭起身一笑,扶起他,请他入座。
这位是?洛铭瞧见了一边的关子龙,问道。
老师有所不知,这位是关少侠,是今科应试的举人。
久仰久仰。洛铭道。
这位莫非就是…关子龙有些激动道。
在下洛铭。
久仰桃花寨主大名。关子龙连忙道。但凡是世间习武之人,都知道桃花寨主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天下间难逢的绝世高手。
老师,这次学生不光为皇上的旨意而来,更重要的就是这位义兄被人追杀,又好像中了毒。老师的医术高超,希望您帮忙瞧一瞧。林章台道。
我行医都是野路子,京城有正儿八经的好大夫。洛铭笑道。特别是这样毒不毒的,我是不行的。
老师万不要谦虚,要知道关公子中这个毒,如何也不敢叫旁人知晓。况且学生见识过老师的医术的。
洛铭听着将关子龙的人手拉过来,给关子龙诊脉
关子龙把手递过去,洛铭微微皱了皱眉头。
来,关少侠与我过两招吧。洛铭道。
关子龙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定了定神。在江湖上,若是有机会和桃花寨主较量,就是非常了不起的历练。关子龙有些受宠若惊。
二人就着屋子里的空地,以几个简单的拳法开始,较量了起来。洛铭的拳法实在变幻莫测,看似轻飘飘没什么力道,但关子龙过了几招之后,不得不以全力相拼。突然,一阵无力感袭上他的胸口。他只觉难受之至,连忙瘫倒在地上。
林章台和洛铭两个人把他放平,转为背朝上,上衣解开。洛铭从针筒里取出银针,找到几个穴位,用了针灸。又捶打了几个穴位,过了不一会儿,关子龙终于苏醒过来。
关少侠中的这毒,是五筋麻,之后每次用出全部真气,就会胸口麻痹,从而昏倒。这药无色无味,江湖中常常都是下在酒菜里。洛铭道。
谁下的毒?洛铭问林章台。
学生不知。林章台忙答道。
你昨日救他回来就没问问?洛铭问
问道是问了,没什么头绪。关少侠参加了兵部尚书公子沈将军之弟的宴会,后来好像又被哪位举人误解了,打了一架,后来还有人追杀。
哪位举人?洛铭问。
学生…并不知道。林章台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点事儿都不知道,将来被人卖了怎么办,出去不要说是我徒弟。洛铭埋怨道。
洛少侠,我昨日与义弟相谈甚欢,并没有说起此事。趴在地上的关子龙苦笑道。
既然如此,关少侠倒是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洛铭听完关子龙所说,又问道:关少侠觉得是何人所为。
鄙人实在想不出。
章台呢,你觉得谁有嫌疑?洛铭又问。
老师…我。
你是个棒槌,洛铭道。
其实有嫌疑的无非就是几人。常荣升表面看起来似乎是受人蛊惑,可是没准儿这人其实只是表露假象,策划了这个惊天大案。动机就是嫉妒你关少侠文章写得好,排在他前面。
我看不像。林章台道。
何以见得呢?洛铭问。
我读过常举人的文章,觉得他是个性张扬之辈,若是有心计设计嫉妒关少侠的话,不如早先把文章写得沉稳大气些,他的名次还是会往上面排的。林章台道。关子龙在一边默默地听着,一边想着当天的情形。
我想那人也不会,我见过这个姓常的,也是个棒槌。如此说闵忠和沈司清二人也有嫌疑,如今是太子和赵王争雄,闵忠是赵王门下兵部尚书的儿子,沈司清则是东宫太子侧妃的弟弟,或许这里面有两家保的举人,希望能在会试里面崭露头角,不料遇到了关少侠你这个了不起的角色。洛铭道。
关子龙这时已经坐起来,不禁点点头。
举子里面有特别古怪的吗?洛铭问。
别的学生不知道,但那个策论二名的张济确实有些奇怪的。林章台道。他写的策论不像是一气呵成的,倒好像是有几个高手的文风。林章台道。
果然,这位张举人确实有些奇怪,我记得喝了他倒的酒之后,我就有一些神智不清了。但是我仿佛记得,这人酒量并不好,似乎醉得很早。关子龙道。
那如此症结就出在这里,倒是有七成的把握是张举人下的毒了。只要试试他的酒量,就能推论出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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