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虽然有道理但是也是有些牵强的。隽秋道,就比如说非要讲佳偶天成的话,也不必用西域牧羊这样的典故吧。再说这部分与题目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程君允没太在乎,道:隽秋哥说的有理,也不必说这词里的意思了,我倒想听听这个曲子。
隽秋也不答话,只在墙上摘下一个绢袋,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玉箫,默念一遍琴曲谱,便吹奏起来。
那箫声从隽秋指尖缓缓流过,比传世的蔡夫人所做《清平怨》多了几分灵动之意,却又没有小家子气,显得华贵且雍容。这曲子经蔡夫人唱过,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各地,都有声誉。讲的是女儿闺中幽怨,自身的姻缘与将来的富贵或是贫寒之问。
蔡夫人年轻之时是不同凡响的女儿,敢于抛头露面,为世人记住她的绝代芳华。演唱《清平怨》之时,演绎一个深闺少女。平常人家哪里见过这些闺中女儿,都是深宅内,屏风后的遐思罢了。
待他们见到蔡夫人方才想起这些女孩儿们大多也是有血有肉的,同男子也是一般。又不同于传奇里面那些女儿的做作姿态,虽然有些悲凉伤感,但也都十分喜爱。而这唐王改编的《清平怨》,则是在悲凉之中又有几分喜气。
如衣食无忧之喜,如得子之喜,如儿孙满堂之喜,如白头偕老之喜,如长命百岁之喜。无端的有几分快乐。虽说隽秋第一次吹奏,尚且有些指法的生疏,但细细品味,便觉得这里面十分有韵味。
程君允想着想着,就想起唐王晚年得女朱颜儿,怕是因此十分欢喜吧,每每出宫去也要带着的小女孩,将她打扮成男孩同村野孩童一起嬉戏玩耍,天生才情过人,不管是音律文章之流一并惊艳绝俗的少女,若是生为男儿,南唐也会得此下场到如今便灭国吗?
就在程君允陷入这些遐想之时,门外一个隽府的小厮进来唱道:三爷,老爷有令,不可在家中演乐。官宦世家,不可因为奇技淫巧耽误学业。请公子切莫本末倒置。
隽秋只得将玉箫放下,歉然地看看君允。程君允只刚刚回过神来,看到隽秋面带抱歉之色。再看那个家人,似乎是不依不饶。隽秋只得将玉箫递了过去,那人双手接了,方退出去了。这时几个丫鬟从堂前走过,看见隽秋连忙快步闪开,并不敢正眼瞧见。
隽秋道:叫小殿下笑话了,这家里并没有一个我所得用的人。
程君允深知隽秋在家里不得宠,二十七岁因病尚未婚娶,在朝廷上也没有混出个一官半职,比之两位兄长简直是天上地下。二人因关系不错,隽秋也从不隐瞒。程君允也值得安慰一番,道是太子府上也是一样终年禁止歌舞演乐。不过是在家里受宠些罢了,一时间也是同病相怜,自不必提了。
却说夜轮送了程君允,便到苏扶桑所住的院子去瞧他的功课,听他讲新读的兵法心得。一直听到晚间,也不给他讲解,只有些地方打发回去重读而已。正这时见李管家进来,道:才刚姑娘的丫头浦蓉来传话儿,说姑娘已经睡下了,尚芮在一边陪侍着,请主子切莫操心。
知道了。夜轮道,语气中并没有几分担忧。
李管家道:主子要不要叫浦蓉进来回话。
打发她回去吧。夜轮道,尚芮年纪小,自己尚难顾周全。她们几个大的,虽然都有专管事项,但是颜儿安危最为要紧。应多在跟前照应着,若有什么不妥,再来禀明就是。
李管家应了,方又想起一事,便道:福州的余统领派人进京来了,正四处找门路呢。
这余三七也算个草莽英雄,可说是报国无门了。也罢,由着他去,我自有章程。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