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秋心里一紧，他小心地抬起眼看看众人，发现除了程君允和几个年纪小的公主郡主，其他人脸上都漏出一股不可捉摸的神情。

　　母后您记错了，现在哪里还有欧阳家的人呢。

　　那不是有的吗，我记得的，欧阳家的媳妇姓蔡，是皇后姊姊还是妹妹来着。

　　世婴公主求见。这时候一个青衣小监唱到。

　　众人好似瞬间舒了一口气。

　　快请进来。皇后道。

　　隽秋默默看着众人，程君墨是皇孙中最讨长辈们喜爱的了，面貌和仪态都是上上选，此时更加是众人瞩目的焦点。隽秋看着她，但眼神依然无法聚焦，还有些茫然和出神。

　　早上请安过后，各府的家眷都不得离开，还有很多章程仪典要准备，各人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蔡皇后却因为宁寿宫过于暖，而屋外冷风大，一寒一暖交替，所以略染了些风寒，便叫关闭宫门，不让人探视。晚上的宴会是不能省的，皇后巴望着用一下午的时间歇息好一些。

　　然而，若是此时进了皇后所住的坤宁宫，就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宫女太监在门外跪了一院子。谁出去嚼舌头的！掌事的女官春夏站在阶前质问。

　　皇后有气无力地坐在正殿的座椅上，掩面抽泣。春夏连忙走进屋子里去。

　　娘娘，您莫气坏了身子。

　　蔡家的姑娘，蔡家的人都死光了，为什么不拉上我一块儿！皇后有些歇斯底里地道。

　　今儿谁跟本宫去的宁寿宫。皇后问道。

　　回娘娘的话，是永安。春夏答到。

　　真是个机灵得体的！皇后有些气愤叫进来！

　　叫永安的内臣正是近日太后说道欧阳家蔡夫人时候，给公主通报的青衣小监。他是个十分得力的人物，在坤宁宫时常都是受宠的。听了春夏的话，连忙走进来，跪在地上，反倒没有几分惊慌。连声道：娘娘恕罪！

　　你抬起头来！皇后道。

　　永安抬起头，皇后将桌子上刚到的热茶照他的脸泼了过去。似乎还能听见滚烫的水接触皮肤时呲的一声。然而永安没敢稍动一下，正咬着牙，还坚持在笑。皇后这才仔细瞧瞧这个惯常使唤的奴才。

　　皇后把茶盏放到一边，有些泄气。

　　你说让本宫恕罪，你说说你有什么罪。

　　奴婢之罪在于，生的不好，日日在娘娘面前碍眼。永安认真地说。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永安不但不是生的不好，还是十分漂亮的青年，约莫有个二十几岁，眉清目秀，身量颀长。虽说穿的是漆黑的宫服，也十分让人喜欢。

　　你是个油嘴滑舌的，不过你今日确实有功。本宫向来都是赏罚分明。春夏，你去拿银子赏他。

　　宫里面赏赐内臣宫女，惯常都是有先例的。春夏是坤宁宫里面的掌事女官，最清楚不过了，依言就去了。皇后瞧见永安尚跪在冰凉的青砖上，有些不忍。

　　你起来吧，去叫外面跪着的都起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皇后道。

　　乌泱泱一片婢女和内官都散了，永安重新回到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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