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一会儿,四娘微微睁看眼。一看眼前的人是关家姐姐,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她虚弱地道:关家姐姐,为何救我让我去死难道不好吗?
关二娘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妹妹,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做这样的傻事。
四娘道:姐姐,我不是做了傻事,我是做了天大的错事。没想到那个常荣升是这样的人任四娘脸上似乎没有悲伤的表情,但是眼泪随着眼角不住的滑落。关二娘看着这个场景,心里一阵难受。
常探花把你怎么了?关二娘问。
四娘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想要说话,似乎有人仍扼住她的喉咙。
关二娘连忙道:咱不说了,不说了,先到床上休息休息。说着把四娘抱上了床铺。四娘虽然还在哭,但这会儿似乎是身心俱疲了,再也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关二娘看着她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因为疼痛昏厥过去了。
关二娘给她盖上被子,坐在一边。任继祖不在家,这说明他上朝去当班了。关二娘环顾四周,见窗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绣架,用一条白纱蒙着。
关二娘走上前去,轻轻掀开一个角,看到上面绣着亭台楼阁,仙气缭绕,好不动人。关二娘虽说是绣技超群,但是也震惊于这幅绣品的针法高绝,忍不住掀开了白纱,却见里面正是一幅《灵君百女图》。
她虽然没有见过以此为题的这件绣品,但却听四娘说起过,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果然图上形形色色,神态各异,品貌不同,绣着一百位少女。每一位都活灵活现,似乎要从那副绣画之中跳脱出来,在人世与人间的美女比比高低。
另一边则留出一人位置。仍是空着的,关二娘想到那应该就是灵君了。关二娘让自己站在灵君人物的一边,那一百个少女看去,想要在其中找到究竟哪一个是这位仙君的心上之人。
关二娘开始以为很难找到,毕竟有一百个女孩,神态各异。但站过去才发现,有个少女眼神最为专情。她眼中流露出的光彩,毫无保留的看向自己这个方向。关二娘似乎在这女孩儿身上看到了四娘的影子。虽然面貌不同,但眼神的清澈是一样的。或许四娘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点吧。
关二娘沉浸在这幅绣作之中,真是太好了,这样的少女还活着。即便她不是作为一个女子,而是作为世间独此一位的离公子活着,也丝毫不会使她的一生稍减色彩。
然而她,也会有平安顺遂的日子,也会有举案齐眉的荣幸,也会有子孙绕膝的福祉。关二娘看着看着,有些下定了决心。
正在这时却听背后呼的一声,转眼之间,眼前的绣作被劈成两半。
关二娘转头一看,正是任四娘,手里拿着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那把剑。她的表情呆滞,眼里无神,恍若与人世相隔,再无回还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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