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铭笑道:大单于怎生知道我会守信诺呢?
我听说洛寨主今生最爱与人豪赌,却从来没听过有关洛寨主失信的传闻,既属武林人物,自然有此风骨。故我愿意相信寨主。乌维单于道。
单于却不知道小少爷与人赌博,从未曾输过。更不用说什么失不失信了。尚彻苦笑道。
不知单于与我赌什么?洛铭问道。?我不知寨主是否精通乐器,世间的豪杰,想必于乐理上面都有所感悟。不如本王与洛寨主比试一番音律如何。说话间一挥手,那侍立一边的仆从取过一把胡琴,那胡琴显是有些年头的古物,通体油亮,古色古香。想必是大单于时常拿在手中把玩。
不知洛寨主有什么随身携带的乐器也无?单于问道。
在下出得远门,不曾携带。因此求单于赐面琵琶吧。
说话间,那仆从果然奉上一面琵琶。洛铭单手接过,拿在手上,以指尖划过,发出铮铮之声。
好琴!洛铭赞道。如此就请大单于出题。
本王出题反而有失公允,不如尚先生在走之前,为我出一题如何?
尚彻却不知道洛铭是否会琵琶,于是勉强道:大单于既然有心于中原公主,不如就以‘出塞’为题。
好一个《出塞》!那单于大叫一声,手中弓弦拉开,左手按在弦上,一串骏马嘶叫之声响起,不一会儿,似走过千里路程,翻山越岭,跋山涉水。那马儿一旦出了京城,就再也不回头去了。它向着北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这时琵琶铮铮之声相和,却仿若在茫茫黄沙之中,两国相争,兵刃相交,将士相搏。那胡琴与琵琶正是交战双方,互不相让。彼时黄沙漫天,旌旗摇动,正到了难解难分之时。两人却突然将手中之琴停了下来,一瞬之间万籁俱寂,那漫天烟尘似也渐渐归于平静,只闻大帐之内诸人的喘息之声。
这时琵琶声响起,高音婉转清脆,荡人愁肠。如一个深闺中的少女,首次以夺人心魄的瑰丽容颜示人。她只身一人纵身跳下马车,揭去面纱。沙场上对峙两方都默不作声,只听她以柔情而坚韧的嗓音,倾出那一个个清丽绝伦的句子。
这时,那胡琴声也荡漾起来,就如茫茫黄沙中的一湾清泉,也如战士们凄凉哀婉的悲歌。他们却不敢大声唱歌,生怕听不到那少女的声音。茫茫黄沙,家在何处,父母在何处,姊妹兄弟在何处。是否就这样赴死在狼烟战火中。
青葱年华瞬间老去,少女远嫁他乡,还有没有一刻的安静喜乐?那琵琶声舒缓下来,渐渐息止。胡琴也转为车轮之声,渐行渐远,似乎消失于无形之中。
众人都觉一阵悲哀袭上心头,就连大帐中的东胡勇士,也眼眶湿润了。
尚彻更是沉浸其中,半天功夫,没有人讲话。正这时,洛铭的琵琶却又响起那琴音,这次更加深刻浑厚悠长,铮铮动人心魄。原来在那黄沙之中,千年间已经不见当年的战场狼烟,也吹干了离人眼泪,吹枯了战士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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