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铭似乎是有些疑惑，道：小殿下有什么事情？不是说今日要好好尽兴，看这一场大戏吗？

　　你在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程君允也是茫然。若是洛铭知道自己的行踪，程君允勉强还能因为他是个消息灵通的江湖绝世高手，而接受这个缘由。但现在看来洛铭竟然也是一样的茫然不知。

　　洛铭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刨根问底，道：小殿下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到这里找我呢？

　　是墨儿。程君允终于还是说明了来意。

　　小殿下是说令妹？洛铭试探问道。

　　今日朝会之后，朝廷上上下下已经认定要将妹妹远嫁塞北了。

　　程君允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洛铭的表情，他也想从此逝洛铭的表情之中找到些许线索。然而事与愿违，洛铭只是展现出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平淡。

　　安静半晌，程君允还是禁不住问道：洛寨主是个通透的人，恐怕早就看出来了吧。

　　洛铭微微叹息，道：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知道小殿下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你说我通透，我反而不能认清通透二字的含义了。

　　程君允微微一愣，道：寨主如是道，就是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洛铭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我看得清楚，其实不过是因为，我也是个俗人罢了。

　　虽然两人说的话都十分隐晦，但也都能听出对方与句之间的含义。

　　所谓局内人或是局外人，不过是程君允想要试探洛铭和自己妹妹之间是否真的有超脱一般江湖情谊的爱慕。

　　洛铭则也想知道程君允对待妹妹程君墨这样所谓天家的兄妹感情，是否真如传言一般深厚，还是只是逢场作戏。

　　侍女贾棋做男子打扮，程君墨却知道这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从小就一直此后幼嘉居士，到现在已经有十余年的时间了。

　　她将桌上的茶杯都撤换下来，从柜子里面取出一个类冰类玉的隐青色茶杯，上面有三点墨梅，只是远远看去，灵动如有清香一般。

　　这是我小时候常常用的杯子，姐姐竟然还留存着？程君墨把那个小瓷杯捧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东西和人不一样。人的**会消亡，不如物一样，即便是碎了坏了，也依然顽固千年万年之久。

　　贾棋为程君墨倒上热茶。

　　程君墨啜了一小口，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幼嘉居士对贾棋道：山上风大，给公主殿下拿毯子过来。

　　贾棋应声去了。

　　姐姐可有对一个人动过真心？程君墨看着茶杯上面冒出来的热气，袅袅升起，问道。

　　幼嘉居士道：我从出生起，注定告别一切的尘缘俗事。你说的是什么，我并不明白。

　　程君墨微微低下头，道：姐姐或许不知，尘世的悲哀皆因为尘世的欢乐而产生。尘世的离别皆因为尘世的相聚而产生。

　　你能看破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幼嘉居士叹道。

　　这时候竟然不知道应当找一个什么人来倾诉了。程君墨手中捧着茶杯，暖暖的冒出热气。

　　有时候我也想去外面看看红尘俗世。即便一心向佛，还是有时候会担心，人死之后就散了，就如一缕青烟孤魂。还有什么转世之说？还有什么来生之说？若是在尘世之中不把繁华看尽了，生而有什么意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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