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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后院。
杭绪雯正在屋中梳妆,这是她今日第三次梳妆了,似乎依然嫌自己不够完美,不厌其烦地修补着。不过她心情不错,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唇角含笑,面犯桃花。让那张不算特别美丽的容颜,平白增添了几分娇媚之色。
杭远山今日没什么公务要办,站在女儿身后,静静地看着。看了许久,他轻轻一叹,道:“绪雯,你与你娘是越来越像了。”
杭绪雯回头瞧他一眼,浮起一抹笑容,娇声道:“爹,瞧您说的。我是娘生的,不像她像谁啊?总不能像你吧,那一嘴的大胡子,女儿还能嫁出去么。”
“哦?呵呵。”杭远山抚须而笑。“一会又要出门了?”
“恩。”杭绪雯转回了脑袋,拾笔开始描眉。“今日不是太热,人家想约正鹏哥哥出城踏青。”
“出去走走也好,不过记得早些回来。有什么想吃的跟爹说,爹让人做,晚上你陪爹好好用个膳。”
杭远山的语气有些寂寥,杭绪雯很敏锐地发觉了,愕然回头道:“爹,你这是怎么了?这两日,女儿觉得您怪怪的。”
“没什么。”杭远山摇摇头,沉默片刻道:“爹。。。唉,心里不是个滋味呐。这时间过得是真快,眨眼间你都长大成人了,也到了该嫁人成家的时候了。爹这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转眼就要便宜了那个臭小子,爹。。。舍不得啊。”
父母之爱重如山,即便杭绪雯向来骄纵,此刻见父亲真情流露,又见他鬓角几缕银丝,心中也是感慨万分,动情道:“爹,女儿总是要嫁人的。您也莫要想太多,女儿即便嫁了人,还是您的女儿啊。不但女儿在,还得给你带回来半个儿子,过些日子,您还能多个小外孙呢。”
杭远山本就是一时感慨,如今听她说得有趣,不由放声大笑。
父女两正在谈笑,忽见一个内院丫鬟快步走入屋内,微微一福道:“小姐,秦公子求见。啊,老爷您也在啊?”
“秦公子?哪个秦公子?”杭远山一愣,看看女儿,见她也是满脸愕然。满心奇怪之余,猛然回想起来,开口问道:“可是防御使胡大人的小舅子?”
“恩。”丫鬟颔首道:“他方才说的确是来自胡府。”
“哦。”杭远山喃喃道:“他来做什么?绪雯,你与他有过来往?”
“没。。。没有。”杭绪雯自然是记得秦风的,她长这么大,敢明目张胆挑逗她的男人屈指可数,尤其还是在钱正鹏面前,这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印象自然深刻。
说起来,她对秦风的印象极好。这也得益于那个风情万种的秦夫人遗传下的那副皮囊,平心而论,秦风很幸运,相貌上完全没有受到他老子秦臻的污染,遗传的非常纯净。他的性格有些臭美,相貌却一点都不臭,与女人相处的确能占到不少便宜。
莫说如杭绪雯这等较为肤浅的女人,便是如夏荫儿这般更看重内在的,若是秦风生了一副神憎鬼恶的皮相,怕是也不会搭理他的。内在很重要,可相貌占据的地盘实在太大,大到了足以遮挡一个人视线的地步。视线都被遮挡了,还看屁个内在?那些整日强调内在高于外表的,大多都是些没有外表的人自我安慰的说法。现实,的确很残酷。
杭绪雯既能为钱正鹏的英俊相貌所吸引,秦风自然也能做到。这两人毕竟是从小到大,难分轩轾的死对头。
知女莫若父,女儿的扭捏一点不落地瞧在了杭远山眼中,他无奈一叹,语重心长道:“绪雯,婚姻于女儿家来说是终身大事,即便贵如皇胄的公主也是一样。最忌讳的便是朝三暮四,左右摇摆,这样的女子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已经大了,有些事爹也不便说的太过直白,你。。。自己考虑清楚。”
说完,他摇了摇头,也知自己不便继续逗留,转身便出了屋子。
杭绪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沉默了许久,丫鬟忍不住小声问道:“小姐,您要见他吗?”
“呃,咳。。。你把秦公子带去客厅,给他上壶好茶,我一会就来。”
见一见而已,没有这么严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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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展地很顺利。
看着在自己身侧,落后后半步的杭绪雯,秦风轻轻地舒了口气,总算完成了钱正鹏交托的事。他这个人,很重义气,对朋友自然厚道,有所交托也必当尽力完成。不过人是约出来了,可麻烦也随之而来了。
秦风两世为人,约女人出门从来都没有遇上过如今这种毫无目的的情况。
杭绪雯属于典型江南水乡的小家碧玉型女孩,娇小窈窕,身段是不错的,该有的地方一点不少,加之生于官宦人家的修养,一举一动很注重形象。尤其是走路的样子,摇曳身姿,那小屁股随着腰肢有节奏地来回晃动着,颇为赏心悦目。至于相貌,不出众不代表丑,用周星驰的一句名言来说——“小case,再烂的我也玩过”。秦风自然不介意与这样的女子来段一夜情什么的。
知府千金算个屁,当初他一夜风流的对象中也曾有一个是中央某位军方大佬的亲孙女,脱光了丢上床还不是与普通女人一样。他教训富贵的话真不是无的放矢,身份差距的那道门槛,秦风早就一脚迈过去了。吃干抹净就掰掰,谁认得谁啊!提起裤子就不认账,这事秦风也已驾轻熟路,经验无比丰富。尤其是礼教极重的这个时代,他就算吃了杭绪雯,也不怕他老子满世界宣扬去。至于报复,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胡一海那关也过不去。
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正因礼教之防,秦风不忍心这么干。
杭绪雯的性格,的确有些骄纵,不慎讨喜。奈何人家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摆到后世,充其量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官二代,而且还是个刚刚读高一,涉世不深的小丫头。夺了她的清白,便是毁了她的一生,没有深仇大恨,秦风如何忍心?这也是他为什么自穿越之后,便开始当起了方丈的原因所在。他**的释放只是一时爽,可却得害了人家一辈子。无论是府中那些呼之即来的丫鬟,还是用些手段就能得到的良妇,他从未动过这方面的脑筋。
故而那些轻佻之语,是万万不能与杭绪雯说的。至于劈些情操?也不成!她与夏荫儿决然不同,没有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感觉,自由恋爱至上的秦风根本没有娶她的想法。让一个他根本不可能爱上的女人爱上自己,无疑也是另一种罪过。
最理想的状态是轻微的暧昧,但这很难,重不得,轻不得,近不得,远不得。如此一来,饶是秦风如何身经百战,也难免有些“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打从出了县衙府门,他主动说话的次数着实不多,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去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静,因为杭绪雯也很苦恼。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莫名其妙随着秦风出了家门。原只是打算见上一见,纯礼节性地见面。毕竟对方也有些背景,若是太过不近人情,总是不好。哪知一见之下,那心儿便开始跳地有些快。未待说上几句话,杭绪雯脑中便晕乎乎的,具体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直倒随秦风出了家门,她才回过神来。此事若再反悔,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无奈之下,只得将错就错。
出门逛一逛而已,没有这么严重吧。。。
两人并肩走着,却各有心思。这么下去不行,不搭不理的,若这小妞觉得没啥意思,转身就要回家,岂非白忙一场?秦风想着,忽地眼前一亮,也罢!今日就出血大放送,带她去购物算了。
干逛不花钱,这种行为是会被任何女人鄙视的。当然,她们自己常干这事,不过身旁若是有个男人,则另当别论。没有不爱花钱的女人,尤其还是花人家的钱。打定了主意,秦风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好熟悉的地方啊!右手边的哪家店铺,可不就是“缘福珠宝行”么?那东家去金陵告状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秦风一琢磨,未免杭绪雯难堪,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别家再说。
两人又沿着街道行了一盏茶的功夫,还真找到了一家。“华芳珠宝行”,店面瞧着还不错,挺气派的,不比前一家差。就是这了,秦风于门前驻足,转头道:“杭姑娘,咱们进去看看?”
“啊?哦,好。”杭绪雯呆呆地随着他顺着石阶,走入了店铺大门。
一见生意上门,店伙计忙从一旁迎了上来。“哟,两位客官要些什么?小的能帮着介绍一些。”
带妞买东西么,就这么回事,要么不买,买了就甭考虑钱的问题。秦风向伙计招招手,道:“把你们店里最贵重的东西拿来我看。”
最贵重的?店伙计瞧秦风的目光立时就不一样了。大清早守到了现在还不曾开张,原以为今日是黄了,不曾想,半路竟杀出个凯子来,不宰他宰谁啊。“客官稍等,小的去叫下掌柜的。”
“嗯,去吧。”
店前无人,小二也不敢擅离,只在墙边的门帘口喊了几声,不多时便出来个六旬老者,须发皆白,不过精神气不错,尤其是一双眼睛颇为有神,步履轻快的模样,怕是再活个十年八载的没什么问题。
“公子您好,鄙姓陈,可有什么能帮您的地方?”掌柜笑得很和气。
秦风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陈掌柜点点头,让他稍等片刻便又去了后堂,不多时,手碰一块玉佩走了出来。
“玉?”秦风一眼瞧去便不由皱起了眉头,玉是男人玩的东西,哪有买来送姑娘的道理。“掌柜的,我是打算买样东西,送与身旁的这位姑娘,这玉佩。。。怕是不合适吧。”
“合适,不但合适,且正当其时。”陈掌柜一听这话便笑出了满脸的褶子,将手中的玉佩递到秦风的眼前,献宝似地说道:“客官平日里怕是也不玩玉石吧?其实玉石也分多钟,平日里玩的,大多是软玉,硬玉,黄玉,碧玉,翡翠,玛瑙,及水晶等,其中虽大多适合男子,不过也有一些为女子所喜爱,比如说软玉,白玉,水晶,而这其中,最为稀有的,乃是白玉中的极品,也成奶玉,奶白玉,您看,就是这块。”
秦风从他手中接过玉佩,细细一瞧,别说,还真不错!白如凝脂,纹路细腻,正中央隐约可见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凤凰,与寻常的玉佩确实不同。“掌柜的,这玉佩价值几何?”
“嘿。”生怕旁人不知他是奸商一般,陈掌柜未语先笑,继而才道:“这玉佩价格可不便宜,乃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若是没个一万两银子,怕是不能出啊。”
玉的确是好玉,可要说一万两,那纯粹是狮子大开口。陈掌柜的原本也没脸开这价,不过之前“缘福珠宝行”的一颗珍珠卖出天价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虽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价格是给定下了,有了这么个先例,他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贵了。”秦风也不与他啰嗦,淡淡道:“玉石这东西,我的确所知不多,不过曾经听一位前辈说过,购买玉石,不管掌柜的开多少,一律只给三成,一准没错。这玉佩我既是为了买来送人,若是在价格上过多计较,便也薄了情谊。这样吧,我只砍你一半,一口价,五千两!卖就卖,不卖我立马就走,上别家再去瞧瞧。”
五千两?掌柜的满脸为难,心中却已是乐开了花。若是没有“缘福珠宝行”的先例,这玉佩,也就开价两千两上下,他方才开价足足高出了平日的五倍,即便砍下一半,也还有一倍有余的利润,哪有不卖的道理?不过样子还是得做上一做,他稍一“犹豫”,满是挣扎地咬牙道:“也罢,看公子也是诚意购买,小店便折点本,让与公子了。”
“嗯。”秦风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稍一清点就递了过去。
掌柜的才接过银票,杭绪雯便一把扯住秦风的衣袖,小声道:“秦公子,我对玉佩有些了解,这玉佩根本值不得五千两的,你莫要让那奸商给骗了。”
“无妨。”秦风向她温柔一笑,取过玉佩便带着杭绪雯出了店门。
“杭姑娘,如方才所言,这块玉佩我送给你,收下吧。”
杭绪雯一怔,忙摆了摆手道:“太贵重了,我与公子萍水相交,如何能收这等礼物。”
“唉。”秦风轻轻一叹,道:“姑娘莫非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我。。。”杭绪雯垂下脑袋,沉默半晌后,重新抬起头来,面上带着一抹坚定,道:“公子的心意,绪雯明白。可是。。。可是绪雯已经快要与正鹏哥哥定亲了,如何还能接受公子的情意。。。故而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你明白?你明白个屁啊!压根不是这么回事好么?秦风哭笑不得,不过心中对这小妞却也有了一番改观。最后的底线能坚持住,这姑娘倒也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平日里做人方面,实在是有些欠妥,否则钱正鹏怕是也不会感到这么大的压力。
想着,秦风面上浮起一抹笑容,道:“美玉赠佳人,这是秦风第一次送你礼物,怕也是最后一次。你是个好姑娘,既然已有所选择,我又岂会如此不识时务?这礼物纯当是给姑娘将来的新婚贺礼,乃是我的一片心意。此生既然无缘,秦风愿祝福姑娘,将来能幸福美满,收下吧。”
这是什么?活脱脱一个情圣啊!杀伤力自然毋庸置疑,尤其当听到“此生无缘”,“愿意祝福”之类的言语,杭绪雯心中一酸,很是感动。秦风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若再是坚持不收,岂非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面对如此吸引人的男子,杭绪雯万分纠结,只恨鱼和熊掌来的太过同时,无法兼得之下的那份唏嘘和遗憾,甭提了。
也罢,就收下当份纪念吧,纪念这段尚未及开始便已终结,且此生注定无法向旁人提起的情感。“那绪雯就多谢公子了。”
见她总算收下了,秦风这才咧嘴一笑。“走,咱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上次酒宴见了知府大人一面,却一直无暇前去拜会,心中着实不安呐。姑娘对令尊想来十分了解,不妨帮我参考参考,送些什么才好。”
“嗯。。。”
搞定!任务完成,秦风长长舒了口气。杭绪雯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女人嘛,不就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