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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多云,气温稍降,于即将入夏的时节而言,无疑是极好的天气。
一大早,秦风洗漱完毕,带上包裹与富贵便出了门,直向府衙而去。
知府温有道尚未起床,他不久之前才刚刚将一对姐妹花纳入房中,且不管两姐妹是怎么想的,于温有道而言,无异于新婚燕尔。
起先他还两个屋子来回跑,没跑几日,温有道干脆来了个大被同眠。如此一来,更是激情无限,夜夜耕耘。
不过他年岁终究是大了,五旬出头,在这个年代,已是能以老朽自居了,精力自是大不如前。
为保颜面,不让两个小丫头小觑了,夜间温有道尚能勉强坚持,可这一觉下去,不到正午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秦风上门时,他还睡得正香,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府中皂吏来报,说是钦差大人到了,温有道大吃一惊之下,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赶忙套上官服,穿戴整齐之后,急匆匆赶往后衙。
后衙客厅内,温有道一眼便瞧见了一个身着官袍的陌生青年,他赶忙上前行礼,道:“不知上差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秦风打量了一眼温有道,心中不觉有些惊讶,这位知府老爷与他设想中的影响相差颇大。
大华官员大多有些肥胖,即便再小的官,俸禄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吃用上相较于普通百姓而言,实在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这温有道却很瘦,他不但瘦削,且个子很高,比秦风都高出了半个脑袋。如此一来,整个人便犹如一根竹竿,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他的相貌很是普通,因为瘦而显得有些尖嘴猴腮。眼睛很大,且很有精神,透着一股子精明。
人常说能当官的,一定是一个合格的骗子,对于这种官场老油条,秦风不敢大意,一本正经地取出太子华德隆一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皇帝手喻,朗声念诵起来。
“皇帝陛下诏令:朕近来偶有耳闻,南阳知府温有道,涉及多项不法,特令国子监司业秦风为钦差大臣,前往南阳调查,若罪证属实,立刻缉拿归案!钦差所到之日起,可一言决断南阳所有事宜,正五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钦此!”
华德隆也是人精,他问老皇帝要手喻而不要圣旨,就是怕惊动百官,打草惊蛇。手喻相对随意得多,只经过皇帝一人即可。
温有道心中正好奇着怎么好端端地跑来了一个钦差。
他是晋王殿下提拔上知府这个位置的,算是晋王派系,南阳来钦差这等大事,朝中没道理一点消息都不曾事先传来。
待瞧见秦风手中的事圣喻而非圣旨之后,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必然是因为陛下听闻了什么风声,为避免打草惊蛇,这才不经过朝廷直接下达圣喻,排遣钦差前来调查。
就不知陛下究竟听说了什么。。。
温有道心念急转,不过面上去的没有丝毫迟疑,待听完了圣喻,竟是长跪不起,大声喊冤。
“冤枉!冤枉啊!下官得陛下厚爱,为南阳父母官,数年下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只盼不负陛下所托,不负南阳百姓所望。究竟是谁?竟然无中生有,妄言陷害下官,蒙蔽圣听?当真是可恶至极!启禀上差,南阳今年风调雨顺,百姓守法,并无任何问题,下官又何来什么不法之事?还请上差明鉴!”
这厮倒也是个人才,竟是越说越是委屈,到了最后几句,已是老泪纵横,伤心到了极致。
秦风见状,环顾左右,对着那三四个皂吏道:“本官尚有事要询问知府大人,不想干的人,退下吧!”
众人点头称是,忙弓着腰退了下去。
见堂上只剩下了了自己,富贵以及温有道三人,又见这老头似乎又要开始流泪喊冤,秦风那满面肃然的面色忽然缓和了下来,忙三步两跨上前将温有道搀扶起来。
“知府大人快快请起。”秦风一派的和颜悦色,说道:“下官只是国子监司业,官位比起温大人还低了半级,如今不过恰逢其会才被陛下派出来公干,实在当不得温大人自称下官,岂非折煞了下官?”
温有道见秦风态度陡然一变,一时间却也摸不清他究竟什么态度,只是本能地谦逊道:“哎,上差此言差矣。您既有皇名在身,那便是钦差,此行代表的是皇帝陛下,我这自然得称下官了。只是不知。。。”
秦风微微一笑,道:“温大人不必太过紧张。陛下虽听闻了些许风声,不过却是不信的。温大人数年考核都十分优异,陛下向来称赞有加,只是既然有了风声,不论是真是假,总不能置之不理,这才命下官过来瞧瞧。”
说罢,他叹了口气,道:“国子监是什么地方,温大人想来也是知道的,朝中能臣干吏不少,陛下偏让下官一个国子监司业出来走上一遭,想来无非也就是有个过场。莫说此事并不严重,即便严重一些,温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何必太过于放在心上?”
“嗯嗯,这是自然。”温有道听得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方才听圣喻时下官情绪有些激荡,却是不曾休息上差贵姓啊?”
“下官姓秦,单名一个风字。”
“好好,秦大人年纪轻轻,便已官居五品,当真是年少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秦大人放心,下官一言一行上对得起陛下,一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秦大人无需有什么顾虑,尽管调查便是,下官定全力配合。”
“如此甚好。”
秦风拱手道:“调查之时暂且不急,下官连日奔波,今日早膳还不曾用过,这会肚中空空,劳烦温大人帮忙筹备下膳食,让下官先祭祭五脏庙,可好?”
“哈哈,倒是下官疏忽了,秦大人稍等,下官这就叫人立刻筹备!”
按理说所有非南阳本地的外来官员,吃穿用度一律由驿臣负责,是不用知府大人亲自操心的,不过秦风身份特殊,这就给温有道出了个难题。
用膳看似简单,可放在官场之上那学问可就大了,应因时而定,因人而定。
秦风来南阳公干,温有道虽有把握他查不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可他回去以后一番美言或许能抵得上几年优良考核的作用。
走上了仕途,那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温有道虽然年过五旬,不过壮志未泯,仍盼着自己还能再升上几级,对于秦风他自然是想巴结的。
那么这第一餐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这不仅仅是一顿饭的问题,更是一种诚意的体现,必须尽可能的丰盛一些,如此才能让秦风感受到他的诚意。
然而事情却没有这般简单。
秦风是钦差,而且恰恰是查他不法之举的钦差。
若是筹备的膳食太过丰盛,岂不是给对方留下一个大手大脚,挥霍无度的印象?他若是有心交好也就罢了,万一就是存着收拾自己的心思,岂非将把柄送入了对方手里?
温有道犹豫的地方正在于此。
经过一番慎重思量,他唤来手下皂吏,让他去街尾酒楼去定些酒食。
不太丰盛,却也谈不上寒酸。
红烧肉,清蒸鲈鱼,一只烧鸡外带两个清淡小素,放到普通老百姓家,不说一年一次却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得起的。
酒食筹备得很快,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已送来了府衙。
温有道很是满意,这一顿膳食的筹备,正符合了他一向推崇的中庸之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不曾想,当酒食摆上桌面后,方才还嚷着腹中空空的秦风竟是迟迟不动筷子,坐在那儿看着桌面上的菜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秦大人,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温有道陪坐在旁,见他只看不用,不由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秦风闻言,似是刚回过神,微微一叹,道:“温大人,南阳府财政是否有些拮据?”
温有道一愣,愕然问道:“秦大人何出此言?”
秦风轻咳一声,面上笑容透着几分尴尬。
“不瞒温大人,在下家中在当地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之家,自幼是锦衣玉食惯了。平日里用膳,至少也得十多个菜色。本官也知不该过于铺张,奈何。。。这几个菜如何下得去肚?”
说罢,他又是一叹,道:“原还想好不容易能出京公干,当有机会遍尝南阳美事,在尽力完成陛下嘱托的前提下好好游览一番,放松放松,不想。。。堂堂赋税大府的南阳,竟然这般拮据,这接风酒还比不上本官府中下人每日所用的膳食,算了,本官对着这些东西着实是没什么胃口,不吃也罢。温大人,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请带本官前往府库,先从查看府库和账册开始吧。”
秦风先前还以下官自称,一眨眼的功夫,这会竟然一口一个本官,虽然说话态度仍是客客气气,不过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一个信息。
他很生气!对于这顿接风宴相当不满,非常嫌弃。
温有道万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竟然这般直白,若是换成一个官场老油条,断不会把话说得如此明显,顶多事后寻个机会稍加暗示。
他倒好!要吃要玩的想法全说出来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不得什么罪过。
秦风是京官,天子脚下做事自然多有顾虑和约束,难得出来一趟,想要吃喝玩乐,完全就是人之常情嘛。
这秦大人若真是个没什么城府且套图享乐的富家贵公子,那对温有道而言,可是再好不过了。
他不怕秦风狮子大开口,再说吃喝玩乐能花几个钱?他怕的反而是这钦差大人是个清心寡欲,全心全意办差来的,真要往死里去查,指不定还真会被他查出来一些什么东西。
心中一番计议,温有道历时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