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煌言在一边暗笑,王夫之肯定不知道恶魔太子的名号,那家伙是得理不饶人,没理搅三分。你和他讲理,他有的是招儿不讲理。
一瞪眼本王才八岁,又一瞪眼这是神仙说的,你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王夫之被看得发毛,只见李国庆不慌不忙的说道:“诸位都是儒学大家,为本王做了解释,小子这里先谢过了。不过本王也有一些理解,就怕说出来比较唐突,不知该讲不该讲。”
张煌言一听,得,这小子又在憋着坏呢。王夫之心想,你一个八岁的小孩能有什么见解,略带嘲讽之意,开口道:“殿下请讲便是,我与诸位一同鉴赏。”
“本王是这么理解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思就是百姓是自由的,可以不纳税,不听从朝廷,可以造反,是不可以管的。”李国庆开口道:
“如果百姓认为不可以这样做,或是不知道这样做,士人就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是可以造反的。不知道本王理解的对与不对。”
“诸位想想,陈胜、吴广造了秦始皇的反,黄巾军造了大汉的反,李世民造了大隋的反,安史之乱造了大唐的反,宋朝倒是没人造反,主要是没来得及,就被蒙古人给灭了。”接着又道:
“到了我大明,前前后后造反的也不少,李自成、张献忠就在造反,其实严格地讲,清朝的野猪皮也是造反。可见儒家学说,通篇只充斥着两个字:造反。”
在座的所有人当场就石化了,歪曲理解孔孟之道也就罢了,谁让你小不懂事呢。可你也不能这么歪曲啊,这是要出人命的。
方以智连忙说道:“殿下对于此句有些疑问可以理解,然而应该贯通全文、上下通篇的看此句,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讲的是诗、礼、乐的事情。”
“你看,密之先生也被迷惑了。儒家正是打着礼、乐的旗号,把造反隐藏其中,才会蒙蔽了这么多的士人和历代的君王。”李国庆说道:
“本王再问个问题,同样是《论语·泰伯篇》里的一句。子曰‘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何解?”
“殿下,此句的意思是:当君王有道,天下太平,政治清明之时,君子可以出仕,一展自己的才能,造福于天下。”顾炎武说道:
“当君王无道的时候,是当不了忠臣的,只能当奸臣,和君王一起祸害天下。所以这时候,当官赚钱就是耻辱,因为这是不义之财。”
李国庆暗自点头,又有上钩的了,说道:
“诸位看看,孔子的这句话,充满了蔑视皇帝,鼓动造反之意。这句话先把君王定义为有道和无道,请问诸位,皇权天授,皇帝乃天子也,代天牧民,何来无道之说?”
王夫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心说你懂个屁,说道:“殿下,自古以来君王就分为有道和无道。纵观历史,无道的君王也不在少数。”
李国庆心说让你狡辩,看我一句话不把你噎死。开口道:“敢问而农先生,自我朝太祖皇帝登极,到我父皇共计十七位君王,哪位有道,哪位又无道呢?”
大家一听,这小子太坏了,这坑挖的。说说其他朝代的皇帝也罢了,评论当朝的皇帝有道无道,自己的脑袋好像长得不是很结实。
看着王夫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李国庆心里暗自高兴。能把当世大儒噎成这个样子,还是很不错的,有一种意气风发、激扬文字之感。
李国庆得意洋洋的说:“所以儒家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造反的本质,大家是需要看清楚的。我们要广泛的宣传,引导大家批判儒家,砸烂儒家。”
见到大家都不说话,李国庆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本王总督江北,要不然咱们先商量商量,先把江北的孔庙都拆了吧。”
此话一出,诸位都愣了。
你请我们来是来书院教学的,书院还没建呢,你就把圣人的牌位给拆了,这是要让外人知道了,天下的儒生都得造反,这比焚书坑儒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煌言实在是真的担心了,别人他不清楚,这个恶魔太子可是说得出做得出,万一真是要这么干,那简直是天下大乱了。
正在大家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李国庆话锋一转说道:“可见,文中加注标点,把文章尽量写的明白,是十分必要的。
写文章是干什么用的呢?就是给别人看的,如果你故意写的晦涩难懂,让别人看不懂,或者产生太多的误解,自诩高深,这样的文章写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一直提倡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给百姓看的文章就是大白话;给官员看的文章,就要有官方的语言文字;给学者大儒看的文章,当然是要讲究一些的。
但无论怎样,让别人看懂你的文章,这才是第一位的。”
听完李国庆这番话,大家才把心放在肚子里,明白这是太子给大家的下马威,然而八岁孩子居然有这样的心眼儿,不得不使大家另眼相看。
顾炎武开口问道:“殿下关于文章言辞的论述,在下受教了。但不知殿下,想建一座什么样的书院?”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建一所大型的综合性的书院,我管他叫学院。分为文学院、理学院、工学院和医学院。”李国庆认真的说道。
在座的人们又开始沉默了,主要是太子说的这些都没听过,方以智道:“殿下所讲,我等尚未明了,还望殿下解惑。”
“文学院主要是与人文相关的学术,比如哲学、文学、历史、地理,法律以及行政管理等;理学院主要是研究事物的一些规律,比如数学、物理学、化学、天文学、生物学等等。”李国庆解释道:
“工学院主要研究解决实际问题,比如建筑、水利、机械、气象、农业等;医学院就不用说了,主要是医药学,治病救人。本王也就先想了这么多,以后想起来再补充吧。”李国庆侃侃而谈。
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庞大的教育门类,这还是那个小板凳儿没想全,要是想全了,还不定有多少种呢,实在是有些震撼,关键好些学科根本没有搞懂是干什么的。
黄宗羲问道:“殿下,种地也算一门学问?”
李国庆笑道:“种地不但是一门学问,而且是一门大学问。诸位想想,民以食为天,吃不饱肚子,又哪里来的礼仪廉耻?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方以智问道:“殿下刚才所说的各类学科,好像没有经史子集之类的?”
李国庆解释道:“我把经史子集根据不同的种类拆开了,有些放到哲学里,有些放到历史里,有一些放到文学里,毕竟古代这么多的先贤大能,留下的东西也不是一门学问可以包括的。”
顾炎武问道:“殿下治学的理念是什么?”
“学院应该有学院自己的学术氛围,应该允许敢讲话、讲真话,所以我想提倡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扣帽子,不打棍子,而农先生,你看本王说的多清楚,是吧。”
说完李国庆还冲王夫之眨眨眼睛,弄得王夫之瞪了板凳两眼。
“殿下对学院有什么训诫?”朱之锡第一次开口。
李国庆说道:“诸位都是大儒,学问学识远高于我,本王能有什么训诫,不过我有个要求,那就是实事求是。”